“不过将军,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
王匡看了眼巴格拉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担心连累到他们部落,进而讨好自己。
毕竟,眼前的这群汉军与前几日入城的边军完全不同,无论是装备还是气质,都告诉巴格拉不是好惹的人,这次说不定这能击退那伙人。
“只要是真心与大汉交好的羌人,我们自不会为难他们,入了我大汉的领土,你们便是我大汉的子民。”
听王匡这么一说,巴格拉顿时兴高采烈的连连拱手“多谢将军体谅,我白日得到族里的消息,今夜庞穗他们可能来突袭军营,并洗劫县城。”
庞穗正是庞怙的亲侄子,在西羌叛军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们那一路叛军当时负责的便是兴武县。自从被边军击退后,庞穗率领部曲退回了山林,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袭扰兴武县,大部分都是在夜里,这种行径弄得边军焦头烂额。
据巴格拉先前所说,数天前庞穗就是从兴武县掠走了不少妇孺和粮食。
“你可知盘踞此地的叛军具体人数?”
“一到两千,详细的人数我定会及时打探。一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巴格拉恭敬道。
王匡嗯了一声,如今看来西羌人到底不是铁板一块,他心中有了计较。
“很好,你现在就去派你们巴氏部落的族人打探具体消息,另外……不要耍花样!”
王匡警告了一番。
以后和西羌人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他没有为难巴格拉。
“派我们城内的人监视他,还有再去找几个熟悉兴武地形的人来。”
这话王匡是对宋山说的,王家庄子在兴武县本就由两三个商铺,都是一年前开始经营的。虽说店铺里的东西被洗劫一空,但好在掌柜的和几个店员没有什么损伤。
早就知道历史上的西羌叛乱,王匡早就有所防备,令王家庄子的少年再次经营只是一种掩饰,更重要的是打探这里的地形,弄清楚西羌错综复杂的势力。
宋山的信息是通过庄子少年口述,只是说了个大概,具体的情形要当事人告知才是,这也是为什么王匡主动选择来到兴武的原因,有了详细的情报,再加上装备精良的第五营,他本就信心十足。
决定在这被覆灭的兴武县建一座坚固的城池!
这里不光是他的食邑,也将是他未来的大后方。
到了午后,残破的兴武县内有不少人开始生活做饭,炊烟升起,如同远方的烽火。
王匡未做久留,从巴格拉那里得到重要情报后,急速回营做准备。
“这群叛军,真当我们是边军那么好欺负?”冯异在听了王匡的诉说后,嘴上同样嘲弄道。
不过冯异并未轻敌,这将是第五营与西羌人的第一次交锋,务必要大胜,甚至全歼,这对于今后的形势有巨大的帮助。
两人商议后,冯异决定召集军中将士商讨敌情。外面的军士汇报宋山来了,王匡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在宋山将一人羌人兄妹带上来的时候,王匡眼中闪过惊奇之色。
“这两位半年前是我们店铺的帮工,他们的母亲再前两年生病去世,父亲则是他们幼年的时候,便被部落里的人诬陷之死。”
原来是一队身世可怜的兄妹,不过这兄妹俩有礼有节的样子,应该不是出生普通人家。
接下来宋山的话,印证了王匡的猜测。
“不瞒小郎,他们出生于钟氏部落,原本与大汉交好,是率先愿意归顺大汉的羌人部落之一……”
经宋山这么一说,王匡才知道这两位兄妹原来是钟氏部落首领的子女,奈何被其伯父诬陷,最后逃亡山外,恰巧被路过的王家行商所救,一直想要为父报仇,颇有点电影狮子王的感觉。
兄妹俩与汉人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他们年少时学了不少汉语,对于汉话自然可以做到听与说。
“这段时间,我们的商品与羌人的交易都是钟恒钟慧在做,也打听了不少的消息。”宋山说完后,便到了一旁站着,右手不离刀把,尽管这两人为王家庄子做事,但毕竟是羌人,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见钟氏兄妹很是紧张,却并无抵触,王匡温和的两人坐在账内的木凳上。
他不无感慨道“大汉与羌人原本可以和睦相处,但因为傅幡和庞怙身后的西羌豪族挑起的战乱,最后受苦受难的终究是大汉与西羌中的普通人。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结束这里的战乱,让羌人与汉人回归和平的生活。”
接着,王匡话锋一转“关于那庞穗叛军,你们打听到了多少消息?”
钟氏兄妹俩对视一眼,兄长钟恒当先一拜“不瞒……小郎,我兄妹对兴武周边很是熟悉,先已打听到那群被掳走的汉人妇孺的位置,另外庞穗叛军共有两千人,都是各个部落抽出来的人。只是,里面有不少部落都是被胁迫的,我希望到时候小郎能放我钟氏部落一马。”
居然打探到了汉人妇孺的位置!
王匡的眼睛眯了眯,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终究是羌人,大难临头之际,也要为自己的部落考虑。身在不同的阵营,倒也无可厚非。
但这里是他王匡的主场。
“先将庞穗的事细细到来,至于你们钟氏,等击败叛军再说!”
“是。”钟恒默默低下了头,只好一五一十的将打探的情报上报给了王匡。
等钟氏兄妹汇报完毕,王匡令宋山好生看管,他并没有相信钟氏兄妹的一面之词,只是作为参考。
但综合多方面的情况来看,这段时间庞穗等人确有异动,袭营是打有可能的。
另一方面,正好凭借此事,狠狠的打击西羌反叛部落的有生力量,为接下来迎接那些被掳走的大汉妇孺做准备。
当天下午,王匡与全营将士下方命令,全力做好防守,并打算来一个瓮中捉鳖。
夜色悄然降临,王匡扫过营地外升起的火光,日头落下,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为了以防万一,有些事要提前布局,西羌人可不会将什么仁义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