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瞅头顶的日头,刘秀觉得牛车还真的是慢。
“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到达长安?”
刘秀摸了摸怀里的几百钱,发现即使到了长安也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刘兄莫不是为了生计之事发愁?”同车的一名高壮男子问到,看年纪和刘秀差不多大小。
此人名叫王霸,和刘秀同是南阳人,两人是在颍川相遇的,便结伴而行,且同是前往长安游学。
“正是,我等入了太学,课程肯定会紧张,但也要想到生财之路。”刘秀诚实道。
看见远处忙碌的农人,一想到,自己离开后,南阳种植的第二轮杂交水稻算是搁浅了,他心里有点压抑,不过正如长兄所言,男儿不能将一生一世的时间浪费在上面。
更何况,太学也有农博士,或许另有所获呢?
“王霸亦如此,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知刘兄在长安可有相熟之人?”王霸话头一转。
相熟之人?
刘秀眼前不由得浮现起那个憨憨的面孔,他笑道“未央宫里的刘皇氏算不算?”
“哈哈,若真这么算来,我与安汉公五百年前,说不定是一家。”王霸当刘秀在开玩笑,也笑道。
牛车上的气氛被带动起来,一行人欢天喜地的赶往长安。
王匡在上林宛训练新兵,当然不知道刘秀比历史早了整整十年,来到了长安。
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没有人清楚。
上林宛,新兵营的校场上。
“校尉,第一队准备妥当!”
“校尉,第二队准备妥当!”
……
新兵营的四个小队分成了两个大队,手里拿着木棒,木棒的前端则是沾着白灰。
今天要进行的科目,用校尉的话说,是实战对抗。
“两两混编,五人一小组,目标远方的笑荒山,时间一天一夜,输的将士,回来做两百个俯卧撑。”王匡冷冷道。
俯卧撑,可是新兵营的噩梦,这种运动下来,不说两百,只说一百,就会让人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
当然,除了俯卧撑,还有蛙跳。
被校尉发明的这两项运动,堪称新兵营中的两大噩梦。
旁边,冯异将王匡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准备执行。
这段时间,他渐渐由唱白脸,变成了唱黑脸,说来每次有处罚时,都是他这个校尉按照命令去执行。
王匡的命令下达后,众将士拿着木棍纷纷走上了上头,各自的队率商量着攻守方案。
王匡也没有闲着,他也加入了其中一个阵营,是攻方,至于冯异进入了守方。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校尉和军司马,而是变成了普通的“兵卒”,只需要按照队率的命令执行任务。
负责王匡这一小队的是程金,王匡自然而然的被选做了小组的组长。
“你们这一小队的主要目标是侦查,你……那个小队队长,在保证全员安全的前提下,要尽最大力量让小组的成员平安回来。”程金对着王匡说道。
到底是王匡这段时间的权威深入人心,连程金都有点惧怕这个校尉,更何况被分到了自己的手下。
王匡抱拳,如同普通的士卒一样“卑职领命。”
训练的荒山叫做二秃子山。
顾名思义,还有大秃子上。
意思是在山顶,光秃秃的一片,只有山顶之下的部分,才是树木和杂草。
春季悄悄来到,地上的青草冒出了头,树上的枝叶正在展开,尽情的享受着阳光的温暖,甚至有好动的松鼠以及老鼠,从窝里跑了出来,寻找食物。
松鼠很警觉,它先从熟知上溜了下来,然后偷偷的踩在树叶上,见左右没有危险,偷偷的弯下身子,摇晃着大尾巴,咬起了一个坚果。
接着,小脚丫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小松鼠受了惊吓,连忙跑上了树枝,嘴里的坚果掉了下去。
但当它回到树枝上,往下看了一眼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索性再次回去将坚果咬了回来。
在小松鼠走后,下面的落叶慢慢移动,从上面可以看出是个人影。
这正是王匡率领的侦查小组。
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这里低处半山腰上部,距离“敌军”很近,奈何山上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但王匡依然沉得住气,并严令手下四个人不许乱动,把自己当做一片落叶。
在他印象里的,山上的两位队率,可不像是会沉得住气的人,果不其然,十几个渐渐往下走,有的在距离王匡等人不远的地方埋伏下来,有的从另一个地方探路,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
王匡一个手势,旁边的一个侦察兵像水一样,接着草丛的掩护,慢慢向山下走去,准备将打探到的埋伏据地传递给自己人。
“若能生擒那两位队率,画面是不是太美?”
王匡在干燥的树叶下想到,当“敌人”都在防备山下的进攻时,他与剩下的几人,趁着夜色的掩护,打入敌方阵营内部,还真的不是说梦话。
至少目前看,“敌军”的防范太松了,确实需要借此事给他们涨涨记性。
王匡在等天黑。
刘秀很讨厌天黑。
说来,他们进了长安城不过一小会,背着包袱还没欣赏完这里的繁华,还没来得及找到住处,天就黑了。
不得已的情况下,刘秀只好和同乡王霸先寻到住处。
他们进了一个狭窄的巷子,这里面的房舍便宜些,这是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总结出来的经验。
越是光鲜的房舍越是贵,有的还没巷子里的好。
“店家,住店多钱一人?”刘秀背着包袱,向打瞌睡的店家问道。
店家顿时惊醒,他眯着眼敲了敲这两个外乡人“二十钱一人,不是我骗你,在长安,可没有比我这里更便宜的房舍了。”
“十五钱两人,若是不愿意,刘兄,我们寻下一家去?”王霸在一旁说道。
刘秀点了点头,拿起包袱准备走。
忽然,身后的店主站了起来“拿出你们的传符,二十钱两人一晚,即可入住,长安真的没有比我的价格更便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