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淞校区的研究院，是几栋错落有致的小别墅，掩藏在绿树红花中，颇得几分清幽。
李霁随曲惊鸿进入东北角一栋外墙爬满不知名藤类植物的三层小别墅。
这里，就是学院分给她的房子了。
打开门，客厅干净整洁，与云栖幽乱糟糟的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屋子里只点缀了些许装饰，自有一种素雅简洁的美感，让李霁很是喜欢。
曲惊鸿让他在一楼随便挑一间客房暂住，待入学手续办好后再去学生宿舍。
听到这，李霁有些许失落，一句“不能久住？”脱口而出。
说完，他就后悔了。
皮惯了，有点没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要再惹毛一个，像之前食堂遇到那老头一般给他四勺倒也罢了。
万一比杜从宜还狠，那就麻烦了。
他急忙补救道：“我开玩笑的。”
曲惊鸿笑道：“你想住这儿，倒也简单，评个教授职称，就可以申请这里的房子了。”
李霁：？？？
人言否？评教授简单？
曲大佬才不管他现在的想法：“好了，现在，把你的冕花螳召唤出来吧。”
“现在？”
“对，就现在。”
看到她眼中按捺不住的期待，李霁大致有些明白这女人的成分了。
奋斗逼是吧！
难怪能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霁唤出夭璃。
小家伙刚出来便飞到他胸口，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曲惊鸿看着他衣服的褶皱，赞道：“光凭这出神入化的拟态能力，这只冕花螳就很有培养价值。”
李霁撇撇嘴，手心契印一闪，厌离顺着胳膊绕在他脖子里，慵懒的尾巴百无聊赖的晃悠着。
片刻后，似是察觉到什么，厌离尾巴崩紧，冲着他胸口褶皱的衣服快准狠的拍下去。
李霁看着倒飞出去的小蛇，嘴角微微一抽，说道：“诺，它的拟态，连从未修炼过的厌离都能轻松堪破。”
曲惊鸿平静的解释道：“蛇类妖兽大多天生具备红外探测功能，有许多人工设备也可以做到这一点，这与神识感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领域。等冕花螳一族进阶至领主级时，便能很好的控制自身能量，刻意收敛气息时，不再会有热辐射发出，自然就不会被这条小蛇感应到了。”
“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没受过多大教育的李霁很是疑惑。
曲惊鸿坐到沙发上，一双圆润匀称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未见她有什么动作，李霁只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向他胸口的夭璃笼罩而来。
冕花螳妄图反抗，但却被压制的动也不能动，被迫拖拽到她的手心。
她抚摸着夭璃说道：“众所周知，我们人类‘口、鼻、眼、耳、身’五大感官实质上是电磁力、引力的感受器，人类通过五感，感知到电磁力、引力，进而认识到强力、弱力，这四种基本作用力，基本足以描述了灵气复苏前世界的物理规律。”
但自灵气复苏以来，我们又发现了第六种感知方式——神识。”
“第六感？！”李霁脱口而出。
曲惊鸿点点头：“早在灵气复苏以前，便有所谓‘第六感’的超感事件偶发，但科学是严谨的，没有证据，再完美的猜想，也只能是猜想，故而直到灵气复苏，我们才确认神识的存在。”
“那灵气复苏前，为何不能确定神识存在呢？”
李霁闪烁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那无辜的小眼神让曲惊鸿不知该说什么。
世上竟有如此无知之人？！
她想了想，举了个浅显的例子：“若将灵气比做光，试想一下，假如你自出生自一个没有光的世界，而且自始至终，你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可能存在光，那么或许到死你都不知道眼睛是用来感知光线的。
神识是灵力的感受器，在灵气复苏之前，连灵气都没有，‘神识’之说自然无从谈起。”
李霁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听懂了，这让曲惊鸿不禁松了口气，语气都缓和了不少：“现在，让我们回到问题的初始。
五感基于体魄而存在，神识基于灵魂而存在，五感让我们认识到电磁力、引力、强力、弱力四大基本作用力，我们将这四种作用力统一于基本力场。在灵气复苏之前，基本力场模型已经几乎可以解释一切已知的物理现象。
但很遗憾，灵气复苏了。
灵气的出现，就像黑暗的世界里，突然射入一道光，于是，你看到了蓝天白云，绿树红花。这种震撼，在两百多年前的文学作品多有描述，你有空可以看一看，对修行大有裨益。”
李霁茫茫然点头，以他的修为眼界，自然不知道流传在大能圈子里的那句话——修行不修心，长生如做梦。
感觉有些对牛弹琴的曲惊鸿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继续讲道：“灵气复苏，让神识得以派上用场，于是我们认识到了五感之外的世界，这个世界充斥着各种属性的灵气，离恨天人士将之划分为阴阳两类，统一于混沌力场。
混沌力场与基本力场并非泾渭分明，而是互有交叉，互相作用，科学家曾试图将这两类作用力统一，但很遗憾，迄今为止毫无进展，故而，我们姑且认为基于体魄而存在的五感于基于灵魂而存在的神识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李霁感觉自己在听天书，基于对大佬的尊重，他努力撑起上下打架的眼皮，憋了许久，问出了一个自以为深刻的问题：“那神识能感知到什么？”
曲惊鸿一窒，这种但凡上过几天小学都问不出的问题，让她感觉有些心累，不过，基于一位师者的优秀素养，她还是做了耐心的解答：
“神识，又叫精神力、灵魂之力，就像修炼体魄，五感会增强一样，随着修为精进，灵魂壮大，神识也会得到强化，它可以感知到灵气、经络、穴位等五感无法清晰探查到的对象，也可用来防御、对敌。它就像五感一般，能看、能听、能触，你甚至可以神识理解为属于灵魂的五感。”
曲惊鸿托起手中的小螳螂：“刚刚我从你手中把它抱过来时，用的就神识。”
李霁恍然大悟的模样让曲惊鸿有些欣慰。
他总算是听懂了！
出于传道受业的仪式感，她开始下课前的总结：“电磁力与灵力是目前已知的，唯二可以被人类广泛利用的作用力，因为电磁力，蓝星人类发展出了辉煌璀璨的科技文明，因为灵力，那些天外来客发展出了同样惊才绝艳的修行文明。
这两种文明的交汇，迸发出了奇迹般的力量，让我们对世界的认识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即便如此，我们掌握的知识面对浩渺的宇宙，依旧十分浅薄，所以说，少年，努力吧，我们的未来，是一片星辰大海。”
李霁一愣……
好耳熟的语气。
依稀见到了敦皇城那个满是肥肉的包工头和善近人的音容笑貌：“小李啊，最近看你工作有些懈怠了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你好好干，升职加薪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一个月，一季度，一年……
包工头进进出出搂着的娘们都换了好几茬了，也没等到他升职加薪。
呸！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天才少女。
李霁警戒意识瞬间拉满。
正在此时，门开了。
进门的是……灰大狼？！
就三百多年前，灵气尚未复苏时，在华国风靡一时的辣个动漫人物，不，是动漫动物？
李霁目瞪口呆。
“主人，你要的东西送来了。”
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讲究！
曲惊鸿正仔细观察着手中的小螳螂，指了指李霁暂住的客房，随口道：“放那个房间吧。”
“对了，灰太狼”，她看了眼李霁：“授予他临时权限，时长，暂定一个月吧。”
“好的，主人。”
见灰大狼离开，李霁好奇的问道：“这是机器人？”
曲惊鸿点点头，道：“处理生活琐事太麻烦了，正好，朋友送了个，目前来看，使用体验还不错。打扫房间，做饭洗漱，跑腿送货之类的小事，你这一个月内都可以交给他。”
“那为什么洗瓶子的活还要人来干？”
曲惊鸿抬起头，沉吟道:“可能是传统吧。”
李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