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大,男寝,十四栋四楼。
唐飞白一进寝室,吓了一跳。
他的好基友正一脸颓废地躺在吊椅上,好一个失志青年。
“干嘛呢殷珺?今天逃课了啊,大好青春你很是颓废啊。”
没错,此时躺在吊椅上的人正是殷珺。
去年,他其实是因为黎渺上的这个学校,可是,真是造化弄人啊,他到这来了,黎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不理自己。
他给她发的消息她一条也不回,还把他删了,甚至他都没能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说不郁闷是假的。
其实他还有那么一点希望的小火苗,希望她能来到这个学校。
是以他专门过来招新了。
这种招新都是各部门出一些人,他是宣传部的,部门里大家最近都有点忙,本来都不愿意去,但是殷珺因为心里那点小火苗,他逃课都跑去招新了。
招新的位置在校门口附近,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新生,要不是因为这个,他其实不大愿意跑过来晒太阳搬行李什么的。
可他坐了那么久,硬是没能看到黎渺的身影,连着坐了两天,他都没看见她。
看来……她并没有来这个学校。
想来更加郁闷,殷珺把手机往桌上一扔,骂了句脏话。
“咋了你,火气这么大?”唐飞白已经在他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了,一边大口吃着凉面一边好奇地看向殷珺。
殷珺不说话,闭了闭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伤心事,不提。快点,面给我吃一口。”
说完之后,他伸手去够唐飞白的那碗凉面,拿到手之后,一低头就“暴风吸入”。
“你这是一口啊,你这都大半碗了都。”唐飞白急眼了,连忙从殷珺嘴下把剩下的面夺回来。
殷珺扯了张纸擦嘴,擦完之后往床上一趟,极其忧伤。
唐飞白瞄他一眼:“怎么,今天迎新没有看得上眼的小学妹?还是人家名花有主搁这伤感呢?”
殷珺瞪他一眼:“别乱说。”
“得了吧你,今儿眼巴巴地跑过去迎新,不看美女看什么?”
“关你毛事。”殷珺叹了一口气。
“对了,咱过两天就要带训了,你准备着点。”
他们加入了学校的教导大队,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类似军训模式的组织,他们经过一层层筛选才留下了,才有当大一新生教官的机会。
“哎,”殷珺叹口气,“别说了,我都不想去。”
“谁又愿意去呢,能机院一整个院的女生都不超过十个,有什么好训的。”唐飞白暧昧地冲殷珺眨眨眼。
“去你的。”殷珺一脚踢到唐飞白的凳子上,失笑,“离我远点,特么看着你就烦。”
……
开学之后就是军训。
申笑薇已经开始叫苦连天,黎渺体质一直都很好,对这个劳什子军训一点都不在意。
军训的第一天。
在申笑薇吐槽军训服劣质又难闻的时候,黎渺已经迅速穿上了整套军训服。
“渺哥不愧是渺哥。”申笑薇愁眉苦脸地感慨。
黎渺摸了摸这衣服的布料,觉得也还好。毕竟,她小时候学跆拳道那会儿,衣服比这硌人得多。
她扶了扶帽檐,笑嘻嘻地催促:“行了,快穿快穿,不然我们可就迟到了。”
实际上,她们即使磨蹭了一会儿,也并没有迟到。
广场上乌泱泱一大片人,像是一片军绿色的海洋,大一新生们都站得很整齐,然而各班的教官却迟迟没来。
像是故意让新生们等这么久似的。
教官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站得脚酸了。
一大群教官列成方阵,齐步跑过来。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声音统一,有一说一,很精神,也很帅气。
是那种一身军装自带的威严和帅气。
不过真正开始军训的那一瞬间,那种新奇和雀跃都被疲惫和绝望代替。
这几天热倒是不热,但却闷得厉害,大家站了没一会儿,就都流了满背的汗。
一个高高的、瘦瘦的教官跑了过来。
他还挺白,眼睛挺小,眯成一条细缝。
“我是隔壁班的教官,你们教官今天有事,今天由我来带训,我叫唐飞白,你们可以叫我唐教官。”
“十三营八连九连全体都有,齐步——走!”
黎渺所在的机械一班便是八连,这个姓唐的教官是隔壁九连的。
军训第一天,他们主要就是站军姿。
“两脚跟并拢,脚尖分开六十度,抬头挺胸,小腹微收,身体微向前倾……”唐飞白来来回回把这些话说了n遍,语气恶狠狠的,像是吃了炮仗。
黎渺站得笔直,眨了眨眼睛,眨落睫毛上的汗滴。
她一看就看出这人在故作凶狠。
可这故作凶狠也是真凶,这个唐教官始终板着脸,一下训这个一下训那个。
“腿绷直——”
“双手紧贴裤缝!你手放哪去了!”
“肩膀往后张!驮着背干什么,嫌自己不够猥琐啊?”
“你!重心要放在脚后跟,脚后跟懂不懂啊!”
唐飞白一阵吼,吼得中气十足。
他几乎是挨个揪动作的。
站在黎渺旁边的栾文轩被训了好几次。
至于为什么会站在她旁边——班上统共就仨女生,怎么着也不能单出一排。
黎渺瞥一眼栾文轩。后者身板颤巍巍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似的。
她已经十分确定,这位就是一位长相粗犷的娇花。
在休息的时候,这朵饱受摧残的娇花倒豆子般跟黎渺抱怨。
栾文轩:“明明就比我们早来一年,看把他给能的。”
“大二的?”黎渺挑了挑眉。
她看着那唐教官确实年轻,没想到啊,竟然只比他们大一岁。
呃,准确来说,竟然是跟她一样大的。如果她不复读,现在估计也大二了。
“可不呢,这些教官都是我们本校的,大二或者大三的,怎么这么得瑟。”栾文轩散发着浓重的怨气,脸都快成苦瓜了。
“是啊,”黎渺伸了个懒腰,“我都不理解了,训得这么严苛,还拿鼻孔看人,也不知道是想展示自己鼻毛多还是咋的。”
栾文轩一听这话,乐了,笑得“草”枝乱颤。
她看他这样,也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