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律师事务所,三楼谈话室。
朱红色的实木大门释放着蚊香般的味道,打开门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红色迎宾地毯,软乎乎的绒毛,像是初春的青草地泛着光,透过远处巨大的落地窗,能够看到整座城市的景色。
房间里有四张沙发,围着一张半米高的透明玻璃方桌,桌上躺着一张乌黑发亮的茶几,雕刻着高山流水的模样,底座的水经过循环,又从高处流下,经过茶叶,冲泡成茶水。
暗黑色的茶叶冲泡出来的茶水呈现鲜红色,还冒着热气。
“丁豪,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从茶几里舀了杯茶,轻轻嘬了口,双唇震荡,茶水在唇齿前激荡,香味越来越浓郁。
年轻人脊背挺得很直,腋下夹着公文包,通过一角可以看到,当中是满满的纸质材料。
“替韩琛辩护。”
“只求胜。”
年轻人的牙齿很整齐,说话时给人字正腔圆的舒适感,他将头颅抬的很高,眉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傲气。
“我走了,老板。”年轻人离开事务所,前往警部。
他叫丁豪,今年未满三十,南部某政法学专业高材生,从事律师行业三年有余。
三年时间,在律师一行不算长,与他同一个公司的,从业十年、二十年的资深律师大有人在。
这是一个很看重经历的行业,衡量律师水平的,不是所谓的学历,而是经手的案子。
作为律师,每辩护的案子,都能成为自身的业务成绩。
丁豪入行三年,不仅做到事务所最强,还成为了整个油尖旺区咖位最大的律师。
他经手的案子,无败绩。
这使他的出场费很高,起步价50w,这般价格,成为他的门槛,但也加大了他的名气。
对于真正有钱的人来说,并不缺50个w,他们需要的是:获胜。
事实证明,丁豪从未让他们失望过。
事务所见证了丁豪过硬的业务能力,为其量身制定发展策略,专门将一些争议性极大,曝光度高的案子,交给丁豪辩护。
有些案子胜率并不高。
但经过丁豪的手,仍旧得到宽大处理。
因此,丁豪成为事务所的王牌,出场费水涨船高。
“这件案子很有挑战性,我喜欢。”车内,丁豪傻愣愣看着街道边的风景,心里已有大概的计划。
“在别人看来,他脱罪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但在我看来,九成吧。”丁豪坐在车辆后排,自言自语。
他最擅长的是,抓住最有利的线索,并进行无限放大,在规则的领域内,做合理操作。
十分钟后,丁豪赶到警部。
见到韩琛时,对方正在舞台上忏悔,不停耸动双肩,眼角挂着红润,似乎刚刚哭过。
丁豪打了个激灵:“我是韩琛的律师。”
“我怀疑你们采用非法手段获取口供,并将保留此疑虑到法院。”
黄志诚瞧见这穿条纹红领正装的人,道:“你好。”
“我们并未逼供,一切都有摄像机全程录制。”
“经过警部卧底询问,韩琛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表现出强烈的忏悔之心,对于他能够迷途知返,回头是岸,作为重案组负责人,我感到很欣慰。”
丁豪此刻的内心:“你继续编。”
昨晚和韩琛通过电话,在电话里,他把意思表述得很明显:想自由,就保持沉默,等自己到场。
韩琛不傻,雄鹰不甘心受困囚牢,第一时间应允,表示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开口,等待丁豪赶到。
“韩琛,我已到场,作为公证人,将证明你的话具备法律效力。”
“你可以重新组织语言,再说一遍,不用考虑先前话语。”
韩琛看了看丁豪,内心早已熄灭的火焰,似乎有复燃之势。
这个男人,整个油尖旺区最好的律师,没有他接不了的案子!
指不定真能帮自己恢复自由。
韩琛惊醒,已经塌陷的天穹,这一刻重新被拉起,耀眼的光芒重新洒落。
他仿佛看见了曙光:“我方才脑子不舒服,说了糊涂话。”
“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我要求和我的律师单独谈!”韩琛道。
一开始他认为,选择狡辩,阿强会公开货仓信息,交给警部,作为补充证据。
但现在丁豪来了,以他的手段,说不定有转机!
就算货仓暴露,指不定也能替自己开罪!
将这道信息告知与他,询问他的办法。
就看天价律师的本事了。
“左侧角落。”
丁豪摇头:“我们需要单独的会议室。”
警部的人选择屈服,给二人提供了单独的会议室。
一番交锋,丁豪显然更占上风。
这令韩琛更加坚信这个律师的实力。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他果然将货仓信息告诉黄志诚。”看着台上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人,韩琛已经心中有数。
会议室里,两人分别坐下。
韩琛左右望了望,疑惑问:“不会有窃听吧?”
丁豪一笑置之:“有律师在不可以录音,录了也不能作为证据。”
“好了,现在讲讲,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那般模样?”
“你当真承认了?”
韩琛点头:“幸亏你及时赶到,我刚才都已经认罪,希望争取宽大处理。”
见丁豪脸上流露不解,似乎在问他为何不遵守约定,韩琛抬起手臂,做无奈状:“我也不想啊,关键阿强不知从哪知道了我货仓地址。”
丁豪面露冷色。
这点信息,在韩琛提供给他的辩护资料里并未提及。
“货仓里有什么?”丁豪预感不妙,问。
“D品,1吨多一点。”
“还有一些枪支。”
丁豪吓一大跳,又问:“货仓是你的?”
男人点头。
丁豪双手托腮,感觉到棘手,最后问:“仓库有没有共同受益人?”
韩琛摇头:“为确保绝对安全,是我以自身名义通过正当手段购入的房产。”
“法定权益人就我一个。”
丁豪起身,踢开自己的凳子,拿上一旁的公文包便走。
“甭辩护了,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