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准备制定国旗、国徽、国歌的消息不胫而走,轰动整个南京城。
国子监。
率性堂的吴云正在书楼翻阅《论语》,揣摩着朱熹老头的注解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朱熹乱七八糟的解释吴云并不苟同,但没办法,科举便只能以朱熹的注解作为考纲,想要自由发挥,表达个人观点,那只能是打道回府,回家垦荒。
砰砰!
吴云抬头看去,只见胡浚站在窗户旁,正看着自己。
“吴兄,快出来,有大事。”
胡浚快速喊道。
吴云指了指手中的《论语》,说道:“春闱将至,勤勉不可辍。闲杂事还是莫要扰我。”
胡浚哈哈笑道:“你已是率性堂监生,只需考核通过,便可委派官职,何苦再参加科考,若是落第,岂不是砸了脸面?”
国子监分六堂,初级堂有三,分别是正义、崇志、广业;中级堂有二,为修道、诚心;高级堂只有一个,即率性。
初入国子监,四书考核通过,便可进入初级三堂。
在国子监学习一年半以上,考试合格,文理条畅者,可入中级堂。
在中级堂中,再修习一年半以上,考核合格,经史皆通,文理具优者,方可进入率性堂。
而率性堂的监生,每个月会都会有考核,优秀则记一分,及格则为半分,不及格没有分,若一年内取得八分,则可予以出身,派任官职。
吴云加入率性堂已有三月,次次考核优秀,完全不必再去参与科考,只需等待时机,熬上八个月,便可进入朝廷,或留任京师,或身入地方。
吴云淡然一笑,卷书道:“相对于脸面,吴某更重志向。我记得你在京师有亲戚,何故来国子监?难道说,提前授课了?”
胡浚一拍手掌,连忙说道:“你看我,竟把这等事忘记了。吴兄,你尚不知,朝廷设了国庆节,便是正月初四,与民同庆,休沐时日,可延长至元宵之后。”
“国庆节?呵呵,这倒新鲜,开国之庆,不错。那四日时,我出国子监去街上走一走。”吴云含笑着,侧过身问道:“你如此欣喜,恐怕不是多休沐几日的缘故吧?”
胡浚直接翻窗而入,走向吴云,拉出一旁的凳子,说道:“还有一件大事,我刚刚听闻,朝廷要给大明编制国旗、国徽、国歌,以彰大明一统,以告万民诸邦。”
“国旗、国徽、国歌?这是什么?”
吴云皱眉,从未听闻过。
胡浚呵呵说道:“问题便在这里啊,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但大家却都希望它存在。试想,我们高举大明的国旗,瞻仰大明的国徽,高唱大明的国歌,将是何等的豪迈,何等的风光!”
“现下内阁、五军都督府、中枢六部,可都忙开了,准备拿出国旗、国徽、国歌方案,这可是国之大事,我等身为国子监监生,又是率性堂之人,如何能不参与其中?”
吴云被胡浚一席说得也激动了,放下书,站起来说道:“礼部让我们国子监参与?”
“哦,这倒没有。”
胡浚直截了当地回道。
吴云咬着牙,狠狠地瞪着胡浚,问道:“那你给我说这些?”
胡浚哈哈笑起来,说道:“礼部虽然没有让我们国子监参与,但我们可以想办法参与啊。难道说,你吴云不想参与这等名传千古的国事?”
吴云自然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直言道:“谁不想参与?只是礼部不发话,你有什么办法?”
胡浚将一旁的茶壶端了过来,倒了一杯冷茶,嘿嘿一笑,说道:“你别忘了,我们国子监可是有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只要他发话,我们国子监参与其中,将不是什么问题。”
“你说的该不会是蟒师王绅吧?你让我们去求她?”
吴云瞪大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王绅用蟒蛇选材,给所有监生带来了极大恐惧,寻常人除了课堂之外,鲜有人主动去找王绅的。
胡浚平静地看着吴云,说道:“你也知道,王绅有着直接上奏天子的权力,他所推荐的李志刚、郭琏、王淮等人,表现优异,考核出众。证明他是有眼光的,至于他手段阴森些,并不妨碍他有能力。”
吴云咧了咧嘴,没说话。
一个敢于拿蟒蛇测试学生胆量,把国子监闹腾的腥风血雨的家伙,确实是个人才。
不管他方法多不正道,但结果是正当的。
胡浚拉着吴云的胳膊,说道:“此间祭酒不在,司业不在,我们想要参与其中,唯一的路,便是让他出面。我已安排联络了三十余人,只要去请愿,他纵不应允,也会将消息上达皇上。到时,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吴云凝重地低头,答应下来。
王绅正在闲读,听闻下人来报告国子监监生求见,不由有些疑惑。
往日里监生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眼下竟主动上门,实在是令人不解。
太阳,还在天上啊……
虽然国子监放假,但依旧有不少监生无法回乡,留守国子监,加上朱允炆擅改了科考时间,不少监生留在国子监苦读。
洪武三十年已恩科一次,按规制,三年一次,应在建文二年再开恩科。
可朱允炆不想等,抛出了《猫论》不说,还主张“能者上,庸者下”,硬生生将科考提前了一年,并以急报发布全国,准备以新代旧。
此举自然是有反对之声,但内阁大佬与六部大佬都支持,底下的人再说话,也是无济于事。
一群监生进入清简朴素的王家,面对王绅,众人恭恭敬敬地行礼,喊道:“学生见王博士。”
王绅一脸含笑,认出了吴云、胡浚等人,问道:“可是国子监出了麻烦?”
胡浚上前一步,作揖道:“王博士,我等监生皆愿为大明国本,出一份力,还请王博士助我国子监,名扬千秋,声传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