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皇。”
赫连海一脸沉重的进来,现在他连皇宫都不敢呆了,因为在皇宫内的井中,居然出现好几个用铁链捆在石头上的奴隶,他们的尸体大多腐烂,蚊蝇丛生,一看就死很久了。
现在连皇宫都不安全了,只有杨定所在的大营,目前没有发现疫病的传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定要求烧开水的习惯,营中将官都学会了,大家一来二去都喝开水,加上完善的厕所体系,让疫病没有传进来。
所以赫连海直接携家带口的住进来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杨定擦了擦手,将桌上的奏章递过去,“我的人就皇城附近的所有水源进行探查,超过七成的水源地全部有死尸,基本上还能确定是有人恶意散播疫病。”
赫连海看了一眼奏章,颓丧的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说:“这一次疫病彻底爆发了,超过三千人感染,还有大量的奴隶,粗略估计得有近万人。”
“看来你们的卫生体系不完善。”杨定摇了摇头。
这么短的时间近万人被感染,如果有完善的卫生体系,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公共卫生体系?”赫连海好奇看杨定,这种术语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公共卫生体系。”杨定回答说,“所谓公共卫生体系,就是一整套完整的疾病监测、预防、控制体系。其成本可以很低,但是有大用。就比如这一次的疟疾,如果不是朕的医部尚书随行,顺道去收购点药材发现了被巫医治疗的疟疾患者,可能我们也没办法这么快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细细品味一番,赫连海对这一套体系感触颇深。
如果没人发现的话,现在可能已经雪崩式的造成大面积死亡了。
赫连海和杨定讨教了一番,勤勤恳恳的记录下来。
尤其是预防疾病的手册,更是记录更加详细。
比如喝水只能喝开水,饭前饭后勤洗手,独立茅房等等。
这样一来,就能减少大量的疾病侵染,十分有用。
“陛下。”
两人刚说完没一会儿,郑昶走了进来,身上弥漫着浓浓的石灰水气味。
“如何了?”杨定看到郑昶走了进来,也有点焦急问:“查明是什么疟疾了吗?”
“查明了。患者多日发作一次,是三日疟。”
“那有没有治疗之法?”赫连海急急上前。
郑昶赶紧退后半步道:“外臣身上可能也有疫病,离远点好些。”
赫连海一看,也就驻足,急得转了个圈:“阿西!请先生说吧!”
郑昶看向杨定,看他点头,就说道:“有是有,但有几味药,老臣认不得。”
“什么?认不得?”赫连海都惊了,赶紧看向杨定,要他给个解释。
杨定轻咳一声说:“哪一些?”
“茯苓、香薷、半夏。”郑昶如实道,“这三味药皆是古名,而现在时移世易,名字怕是已经变了,所以……”
赫连海一听更急了:“那怎么办?”
“有药房吗?”杨定打断了焦急的赫连海说。
“这时候要药房干什么?朕那里就有一座,但你又认不出来!”
“这可不一定。”杨定打断说:“走,去药房,朕说不定就能认出一二来!”
“这……”
赫连海惊了,还是不相信杨定可以。
“速速去!每一秒都可能死一个人!”
“行吧!走!”
赫连海带着杨定给他们立刻往宫内赶去。
来到药房,郑昶顿时被眼前密密麻麻的格柜惊到了。
他穷尽一生,见到的草药一页薄纸都能写下来,而面前的药柜却如山高,密密麻麻得吓人。
“还行。朕宫内那座更大。”杨定赞了一句,听得郑昶心头又是一紧。
但转念一想也就释怀了。
人家是一国之君嘛!有这样的药房也只是等闲!
他的先祖也曾是王族,肯定有这样的药房,不然怎么能弄出这么一本手札呢?
“要找什么都在这里了。”赫连海指着药柜说,“如果不够,朕立刻去安排人收购。”
“先这样。”杨定转头对亲卫说:“去找半夏的别称:止叶老、三步跳、或者天南星。然后是香薷的别称野苏麻、香戎、香茸、香葇。最后是茯苓的类别应该是菌菇类,一般炮制之后,会变成白色、淡红色或淡棕色的块状、球状或者片状。”
亲卫们一听,立刻去找了。
“为何陛下对这三样药如此熟悉?”郑昶都惊呆了。
“此三样可以入药啊!”杨定理所当然的说,“茯苓的话,可以做茯苓膏,用以食疗。所谓中医,自古药膳不分家,朕已经吃过自然懂。”
“药膳不分家?”郑昶捋着胡子越发觉得杨定说的所谓中医,跟他的御医是同源的。
可惜杨定学艺不精,一知半解,祖先的手艺都让他丢光了。
杨定也察觉了郑昶鄙夷的目光,耸了耸肩道:“我从未系统学习过中医。而你却学过,结果还不是认不全药。”
“啊这……”郑昶被挤兑得老脸一红,讷讷不言。
“这都什么时候,你们还斗嘴。”
赫连海嘴角抽搐不已,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大妹夫还有不着调的时候。
杨定耸了耸肩,刚想说话,突然有侍卫喊道:“陛下,发现天南星!”
“速速拿来。”杨定赶紧开口。
拿来一看,所谓天南星:质坚实,断面洁白,富粉性。
“这就是半夏。”杨定丢给郑昶。
这老头儿如获至宝,一脸欣喜,嗅了嗅看了看:“原来这就是半夏。”
“陛下,茯苓。”另一个亲卫送上来淡棕色方块,表皮褶皱明显,咬了一口味甘。
“是茯苓。你立功了。”杨定赞了一句。
“那就剩下最后一味香薷了吧?在哪里?”赫连海激动说道。
只要找到了香薷,今年就能少死很多人了!
此时的赫连海,丝毫没有被打脸的觉悟。
找了半天,却没有人回答,不经让赫连海紧张起来:“没有吗?”
“应该是有的。香薷草在百万大山的环境之中,其实很好生长的才对啊。”
杨定也有点慌了,这要是找不到药草,回头药方配不出来,那得花费多少心思去调剂草药啊!
等找到药,指不定疟疾都自然愈合了。
“陛下,您方才说百万大山内可能会有香薷?”郑昶问道,“那香薷长什么样?生活在什么环境?”
杨定想了想说:“是直立草本植物,密集的须根。茎通常自中部以上分枝,钝四稜形,具槽,无毛或被疏柔毛,常呈麦秆黄色,老时变紫褐色。叶卵形或椭圆状披针形,穗状花序,花梗纤细,近无毛,花萼钟形,花冠淡紫色,花丝无毛,花药紫黑色。花期7~10月。生于路旁、山坡、荒地、林内、河岸,海拔达3400米。”
香薷这种草药,小时候他被父母带去跑贵州山里躲户口调查的时候,就曾经听当地山里一个老中医介绍过,那段日子还是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因此杨定直到今日还记忆犹新。
“是它!”
一听杨定这么介绍,赫连海惊呼道:“唇草。是唇草。”
唇草?
杨定愣了一下,这时候有一个亲卫找到了唇草跑了过来:“陛下,唇草。”
三人定睛一看,黑黄相间,散发淡淡气息。
“这唇草可以做唇草茶,以前有一个侬部落每年夏天上高山采摘炮制,然后用唇草茶解暑。”赫连海解释道。
杨定颔首对郑昶嘱咐说:“这就是香薷,既然药找齐了,就开始制药方,尽快将三日疟治愈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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