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五羊城。
杨定刚刚拿到最后一封捷报,至此镇南关以南九府之地,悉数收回。
并且所有世家全部迁到五羊城。
他们的土地,自然会成为杨定的囊中之物。
不过,还是有世家反抗了。
黑水府,咸丰县,赵家率众造反,但很快被过去的牧田镇压了。
“牧田,他不是一个庶民吗?”
杨定略显惊讶。
这人刚开始还在城下随军征战,怎么就带着五百人,越过铜山山脉,去收取黑水府了。
“周将军手下无人,只能让牧田暂领都尉,统帅原来青阳府附近的乡党五百,越过巫山府,接管铜山以西的黑水府。牧都尉也是个能人,五百人抵达黑水府之后,立刻从民间拉起三千人,领了旅座一职,不过这些封赏还未经过兵部认可,所以都是假职。”
听冯太师的报告,杨定了然。
“是个不错的典范。”
一个庶民靠着战功,一路高歌猛进,屡立战功,也算是了得。
这是个榜样,必须大力宣传。
“他的爵位如何定级?”杨定好奇问。
理论上,斩首三级,牧田就成了国民,之上就是斩首三级,牧田获得的首级,都足够他一口气到首级晋爵的天花板了。
冯太师反问道:“陛下觉得应该如何封赏?”
杨定略加思索说:“依稀记得,牧田是用马来驮首级的,虽然不全是他自己一个人砍的,但从庶民到不更,也不过才十五级首级,他轻松到不更这个爵位,也是没问题。
不更之上开始记功。
五羊城一役从庶民封到不更,再记一次二等,也算顶天。
然后打下黑水府,再记一次二等。
赵家再给他送一个经验,给个三等。
再来两个三等功,牧田这家伙恐怕就能率先获得一个一等功。
到时候是升爵还是兑换赏银,全在他的一念之间啊!”
听完杨定这番半吐槽的话,冯太师略有所感,如此一来封赏,倒也说得过去,并且也能成为定例。
比如,收复一府之地给二等功。
那么一县之地就是三等功。
一州之地就等于一等功。
灭国之战岂不是只能拿一个特等功!
乖乖,想往上爬,还得要有足够的本事才行啊!
还好老夫早年随着先帝南征北战,积功无数,回头爵位议定,自己必然成为侯爵。
这波不亏。
冯太师如是想着,随后又对杨定说:“陛下,是否重新整编户籍,议定军法?有些地方出现从军之人,杀良冒功之丑事,若是不能遏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杨定头皮一麻,杀良冒功都出来了。
果然一项制度实行,也不是自己一拍脑袋就能完美实行的。
这种事情必须制止,不然整个靖国会毁在这种恶行之上。
“这样。”杨定深吸一口气说,“军法严令,以伍为单位,五人一体,相互监督,有人杀良冒功,奸、淫掳掠,觅财不充,明知不究,全伍斩首。并且什长贬为贱民,充入死士营;佰长贬为庶民,重新记功;营座贬为伍长,去爵为公民;旅座贬为什长,去爵为国民;旅座之上,皆贬爵位三等。”
“这……太严苛了些。”冯太师神情微动,显得有点害怕。
真要有手下犯错,那上边的其他人不是倒霉吗?
就是连坐也不是这么搞吧。
“不想被手下牵连,那就给朕整顿好军纪。升级好升,但降级也好降!朕就是要他们知道,在靖国想要拿到好待遇,那就给朕管住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要心里有数!”
杨定是直接否掉了冯太师的话,秦朝就是例子,虎狼之师,靠的就是严刑厉法。
不过社会上的法律就得宽松点,不可能学着秦朝那样搞,真要是这样高压的社会,靖国早晚跟着一样崩了。
让冯太师去整理相关律令之后,杨定突然有了一种设置常备兵的想法。
这样一来,严刑厉法,也就有了好实施的地方。
但唯一的缺陷就是,很可能堵住其他人上升的渠道,还是得从长计议。
顿了顿,杨定走到舆图前,仔细一看。
老实讲,镇南关以南九府之地很宽广辽阔,放在北面基本上相当于别人三四个州。
奈何气候炎热,人口稀少,才导致只有九府。
甚至这九府还不是镇南关以南的南疆全部面积。
西边还有不是靖国控制下的曜族领地。
这片百万大山之中,到底有多广,也没人清楚。
就连曜族本身,也说不清楚。
他们只是百万大山之中的小小族群罢了!
“还有这么多,短时间内肯定能垦荒了。眼下百姓纷纷束发,算是有了认同感。那么靖国只要不全军覆没,他们就会为了自己的土地和利益而战斗。总算是把他们都绑上战车了。”
杨定轻笑一声,心里略有安定。
总算活下来了。
不过镇南关始终是一个阻碍。
杨定拍了拍镇南关:“有什么办法,才能将镇南关拿下来?如鲠在喉,终究不快!”
“陛下!陛下啊!他回来了!回来了!”
门外,陈安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吓得杨定一把抽出舆图边上的剑,一脸煞气问道:“谁回来了?”
此时的杨定,第一时间想到了真杨定。
如果他回来了,自己如何自处?
手下会不会造反?会不会叛乱?
这个王八蛋!杀还是不杀?
陈安吓了一大跳,根本不敢目视杨定手中的剑,五体投地道:“陛下息怒!是空山先生回来了!他进城了!”
一听是那个厉害的说书人,杨定这才稍松一口气,垂下剑道:“回来就回来了,你有必要一惊一乍的吗?”
“奴婢知错!陛下恕罪!”
陈安连连扣头,生怕杨定一剑斩了自己。
“自己回去内府领十杖,下次别再这么一惊一乍的了。”
杨定说罢,回到座位上挥了挥手,“去请先生进宫来,以后说话注意点。”
“喏!”
看自己逃过一劫,陈安赶紧跑了。
望着陈安离开的背影,杨定握在手里的剑又紧了几分。
真杨定不能放着不管。
如果说北面列国是自己活着的障碍,那他则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这孙子一走了之后再回来,必定会跟自己抢位置,一旦他成功了,下一秒杀死的绝对是自己。
甩起剑,手指划过锋刃,亮银如镜,杨定看着上边纤毫毕现的自己,一字一句道:“朕突然能体会明成祖的担忧是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