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突起，站在大石上朝下看，密密麻麻的山林一眼望不到头，延伸出了视线之外。
赵文搞不清楚大晚上的老孙皮匠发什么神经，带自己来这个荒不拉几的地方做什么。
“朝上看！”老孙皮匠突然开口。
赵文抬头，天空高阔，广大，有着深邃的黑色，满天繁星点缀。
赵文疑惑更深了。
“深呼吸！”老孙皮匠再次开口。
夜晚清洌的风拂面到是挺舒服，赵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感受到了什么？”老孙皮匠问。
赵文被老孙皮匠问的有点压抑，张口想寻找点轻松的调侃的词汇，但直觉又觉得不妥。
想了想，赵文还是说：“渺小！”
老孙皮匠诧异的看了赵文一眼，似乎没想到这样的话能从赵文口里说出来。
“你小子还算有点悟性！”
老孙皮匠喃喃道：“看看这天，看看这地。无尽黑暗包裹，却又有无数星辰闪耀，天地无尽，人如蝼蚁。”
“扯远了！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一个磐石镇老的快掉牙的皮匠，今日里为何跟你说这么多，扯这么远？”
赵文沉默，他能感觉到今天老皮匠的怪异，但又说不上来。
“今天我救你的时候，你知道是什么情形吗？”老孙皮匠语气突然变的沉重。
赵文心里一惊：“我昏过去了，发生了什么吗？”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一个十丈方圆的圆形大坑里，坑壁光滑无比，就像被什么巨兽一口咬掉一块。”
顿了顿，老孙皮匠接着说：“坑里面一根草都没有，而大坑周围的草平平的贴在地上，一直到三十丈外，草地才恢复正常。最重要的是，贴在地上的草也围着大坑形成一个圆圈。而你就躺在两个圆的正中心。这么怪异的现象，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孙皮匠转过头来，盯着赵文。
赵文感觉老孙皮匠的眼睛在夜里会发光，自己的眼睛甚至有些刺痛。
赵文低下头：“我只记得当时天黑的可怕，然后我在狂风暴雨中摔了一跤昏迷了过去，其它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赵文始终觉得自己在奇异空间碰到一个把自己脑袋震的***的球，那是一个梦，真的是梦吗？赵文抬起头，一脸茫然。
“什么也不知道吗？那或许也是好事，只是磐石镇恐怕要不太平静了。”老孙皮匠叹道。
“为什么？”赵文疑惑。
“这里虽然是边陲，但依然属于昊日帝国治下，只是太过于偏僻，平日自生自灭而已。但白天大草原上出现了这么怪异的现象，多多少少会引来一些帝国的探查。”
老孙皮匠目光炯炯的看着赵文：“若是发现草原异象与你有关，那你这条小命未必能保的住！”
赵文呆住了：“啊？孙爷爷，为什么啊？谁要杀我？”
看着蠢懵的赵文，老孙皮匠有种想给赵文一个爆栗的冲动。
老孙皮匠看着赵文没声好气的道：“我又不是神算，我怎么知道谁要杀你！”
赵文嘟囔：“你刚不是还说我小命不保？”
老孙皮匠冷笑：“这磐石镇到是民风淳朴，你窝在这个犄角旮旯没怎么见识过人性的贪婪和险恶，也没见识过强者对弱者生命的无视，你又无父无母，毫无背景。任何比你强的人只要有理由都可以杀你！甚至毫无原由也可以杀你！还不懂吗？”
说到这儿，老孙皮匠浑身忽然透出一股煞气。
赵文一惊，被这股煞气冲的腾腾腾退了好几步，一瞬间赵文有种死亡的感觉，全身汗毛刷的一下都立了起来。
老孙皮匠一笑：“放松，我不杀你！”
这一笑，那股子煞气突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赵文刚才全是错觉。
赵文结结巴巴：“孙爷爷，您，您刚才好可怕。”
“你知道怕就好，草原异象与你有关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切记！”
似乎知道赵文心里所想，老孙皮匠又道：“只有我一人闯入异象中心，我那七八个伙计和阿乔，还没这个能力察觉我曾消失了一瞬。整个异象范围有数十里大，我的皮货车队当时虽然也在异象边缘，但同样天地漆黑一片。风雨交加中他们恐怕连眼睛都睁不开，以为我就在车队路边救的你。
赵文沉默半晌，脑袋里却翻江倒海。数十里距离，一瞬来回。彻底颠覆了赵文的认知。
“孙爷爷，我怎么觉得，您比武师厉害多了？”赵文喃喃。
“武师？你知道武师后面是什么境界吗？”
赵文摇了摇头。
“按照山岩大陆的划分，武师后面是武尊，之上是武皇，再上就是宗师境，而我正是宗师境。”
老孙皮匠笑了笑：“怎么？不像吗？”
赵文仔细看了看老孙皮匠，还是感觉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赵文老实回答：“孙爷爷，我一直以为您就是个普通的皮匠。”
老孙皮匠抬头看着深邃的天空轻声道：“普通的皮匠吗？我到也希望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皮匠。只可惜……也罢！这鸟不拉屎的磐石镇我也待腻了！”
赵文一愣：“孙爷爷，您要离开这里吗？”
老孙皮匠突然一瞪眼：“还不都是你个臭小子害的！”
赵文：“我……”
老孙皮匠摆了摆手：“行了，也怪不上你什么，虽然草原异象会引来一些我不愿意见到的人，但悠闲了十几年，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出去看看了。我倒是无所谓，但是阿乔今年也十二岁了，她总不能一辈子跟我待在这个边陲之地。这里，终归是太小太小了啊！”
“那您老要带阿乔去哪里？”赵文忍不住问。
老孙皮匠仿佛瞬间进入了回忆当中：“去很远的地方！”
赵文突然感到鼻子有些发酸：“那我以后还能见到您和阿乔吗？”
“哦？你小子还有这份心？天大地大何其广阔，想以后再遇见，恐怕不那么容易。”
老孙皮匠玩味的看着赵文。
赵文一冲动，抬起头看着老孙皮匠的眼睛，眼神坚定。
看着赵文年轻的脸庞，老孙皮匠点了点头：“好！我问你，磐石镇三面环山，只有西边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你知道越过草原有什么吗？”
“不知道，我打小生活在磐石镇，四周都是山，只有西边是大草原，可是大草原我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尽头，不知道有什么。”
赵文如实回答。
老孙皮匠接着道：“越过草原是一座城，一座比磐石镇大百倍的地方，叫盘岭城。可即便如此，仍属于山岩大陆的边陲。
大百倍的地方？那得有多少人？还只是边陲？赵文听愣了。
赵文结结巴巴：“那盘岭城还……还是边陲吗？打小就听说我们生活在山岩大陆，山岩大陆到底有多大？”
“问的好，今天我就来告诉你，你所看到的世界，太小了。世界很大，大到你想象不到。你看天上的星星多吗？”老孙皮匠指了指天。
赵文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繁星，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多！”
老孙皮匠笑了笑：“你可以把山岩大陆想象成这天，把这天上的每一颗星辰都想象成刚才我说的盘岭城。这就差不多了。”
“老天！这，这……”赵文结巴了：“这么大吗？世界这么大吗？”
“世界？不不不，这还不是世界，我们山岩大陆并不是唯一，我知道的至少还有两个大陆，分别是绿源大陆和银光大陆。至于还有没有，呵呵我也不清楚了。”
老孙皮匠拍了拍赵文的肩膀：“世界之大难以想象。”
赵文彻底呆住了，抬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一个山岩大陆就有那么多城，那三个大陆该有多少座城？
赵文感觉自己整个脑袋都不够用了，整个人定在了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