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就看着我好好表现吧。”
房间里面的电视机,正在这样响着。柳碧不慌不忙把薯片抓了一大把,塞进鼓鼓囊囊的嘴里。
等到大家拿到房卡才发现,一张房券,自然就是一间房。不过,这样的套房有两个卧室,倒不至于有一个人必须得去睡沙发。
“呐呐,艾德拉斯,她为什么要这样啊,这种情况,直接逃跑不就好了吗?又不是跑不掉。”
电视里面在播的,是一个异世界的动漫(animation),当此时,女主为了保护重伤的伙伴,只身一人挡在了魔王军干部的面前。
“这就是王道啦王道。”
“王道?”
“所谓王道呢,就是那些【你先走,这里交给我】或者说【绝对不会放弃】之类的东西。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意思,但是就跟爱情电视剧里面不能没有第三者一样,没有王道总归会觉得缺了些什么。”
果然,女角被一下子杀败,最后也没起一点作用,到这里这集就结束了,说着“马上回来”的广告立马如期而至。
“看来那个主角马上就要开挂了,估计又是什么焕发出光芒之类的东西。”
“你懂得很多嘛。”
“那是自然,一般来说,像这种异世界番首先是女神把勇者选出来,要他打败魔王,然后他一路和伙伴一起旅行,在什么时候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然后又会有怎么样的挫折,让他开挂,最后喊着坚持啊友情啊的力量把魔王打败,就没了。”
艾德拉斯滔滔不绝地说着,却突然发现,柳碧双眼怔怔望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她之前和自己讲过自己是从异世界来的,也经历过一场大冒险,难道这让柳碧想起来什么了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这个少女笑着回过头来:“哦,我刚才只是想把你推荐给一个人。”
“谁?”
“严露。”
“又是她?”
严露,是柳碧的师父。艾德拉斯了解的也就只有这点了。他甚至有个说出来会让人鄙视的想法,因为柳碧从小父母双亡,让他见师父不就等于……见家长?
“嗯——艾德拉斯,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很多。说实话,我不敢相信,如果那天在花家,你没有来,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她一下子就握住了艾德拉斯的手,逼得他脸上一阵融融的热。艾德拉斯紧张得声音都发尖了。
“这,没那么夸张吧。”
“不。”柳碧的眼睛变得很坚定,“我的师父就是一个经典的反面教材。我几乎已经要变成了我不想变成的样子了,幸亏有你……”
啊?!艾德拉斯记得,他自己都对之前在灵魂空间里面叫她逃避现实的话后悔不已。这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话,怎么能改变她的人生轨迹呢?
但是,他毕竟不是那些优柔寡断的人,既然都到这种程度了,就如此顺水推舟下去呢?
但是……
“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哦,她啊,她就跟,就和那个人一样吧。”
柳碧指向电视,此时动漫已经又开始了,魔王军干部被开挂的主角打得半死,按照惯例,开始疯狂地倒苦水了,说什么自己经历过太多的失去什么的。
“我师父一直觉得自己无能,没办法保护自己爱的人,所以就一直沉溺在精神内耗中。当然了,经历过这么多,精神上也会有一些打击的,但我就是不想变成她。”
经历过什么?话说,既然严露经历过,那柳碧是不是也经历过?完啦,之前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跟她说那种话!!!
“所以,”她绽开了笑容,“还是,谢谢你!”
“不,我做的一点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我没有能力,而且,也不像你们这样经历过这么多,有这样不屈的精神……”
这不是故意说给柳碧听,在看过她的这些冒险之后,尤其是柳碧面对那样的危险情况都亳不着慌,主动接近严宏将他炸开,在危险情况下优先救自己……这不是一个一般的高中生,甚至是一般的成年人可以做到的。
“可是,这些,艾德拉斯的这些,就是我钟意的地方哦。”
诶?听错了吗?
“是我钟意的地方哦。没有能力,就不会在危险时刻逞英雄,没有不屈的精神的话,说不定也不会做那些动不动【献出自己一切】的傻事,这些,都是我钟意的地方。”
啊?难道?
艾德拉斯在高中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有被同龄的美少女这么说的event。难道现在,这个幻想就要变为现实了吗?
不,仔细想想,之前同班同学也说过,这纯属自己自作多情。现在柳碧也是和自己走得最近的女性了,绝对不能惹她讨厌。
但是,正所谓犹豫就会败北,他自己当然想让柳碧喜欢自己啊!
“这个,我们,继续看电视吧。”
“对了,艾德拉斯看的动漫中,有很多萌化的女神吧。”
看来柳碧也在岔开话题,果然刚才不果断是对的,这一次,就当没发生吧。
“对啊。”
“艾德拉斯,其实,我也算是女神的。”
对哦,她是执笔者,要说的话,也算是统治着世界的神明之一。
我靠,那岂不是说在和神一起看电视?紧张了怎么办?
“对啊,你也是,是神啊。”
“那么,艾德拉斯。”柳碧抱着腿,轻轻地靠过去说,“你要,和神明交往试试吗?”
艾德拉斯,决定不再犹豫。
“好,我其实也喜欢柳碧。”
“啊?不是,你就这么答应……好吧,果然是你,我没看错人。接下来……”
突然,房门被敲响了,艾德拉斯跑去猫眼处看了一眼,是送外卖的人。
柳碧看着他打开房门,她希望艾德拉斯手中提着散发香味的外卖,兴冲冲地进来,然而一声闷响让她心里一沉。
没有外卖。只是开门的艾德拉斯,额头被子弹开了个大洞,直挺地倒在被血染红的地摊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