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干什么呐!”姬沃拍一下那个公子哥儿的肩膀,吓得他头差点磕到假山上。
那个公子慌忙回过身来,只见他面若傅粉,唇若涂朱,一双晶亮的丹凤眼很有神,看见姬沃,两个人都被吓住了。
“这……我叫花斌。”他似乎是觉得面对姬沃这个同样有灵气的美人,再不说话就有些尴尬了,“是花家第三房的嫡家。”
嫡家?不是从五十年前开始,严仙就已经废除了妾制和嫡庶制了吗?花家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可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吧。
“我叫姬沃,姬沃·兰诺。这边是柳碧。她……”姬沃想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她生病了。”
花斌的眼中立马露出了怜悯之色,他打量打量柳碧的着装:“像她那样一直压抑着,哪能不生病呢?我的姐姐妹妹也是,成天就在房里呆着,不透气真的会出人命的啊。”
姬沃本来就对这里的人逢迎的态度不满,现在看到有一个和自己抱持同样态度的,她除了关于姬葡的事情以外,也藏不住什么话,就把不平之气整个抖出来。
果然,那个花斌听了,恨得切齿,不停拍着假山:“那群老厌物,平时对着人家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不就是趁着花酿奶奶一根枝嘛!七八十年前的嫡庶还一直分到现在——要我天天能见到仙人大人,绝对要把定安侯啊的全部扒掉,花酿奶奶也别结婚了,逍遥自在不也快活?”
霎时间,只听后面一个男声喊:“好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好事!我要是让这话要是被老爷太太们听到了,不得先把你的皮扒掉!”
姬沃惊恐地回头一看,又是一个花家人才,姬沃身处在美男的漩涡中,简直要晕过去了。她赶忙拍拍自己的双颊,回到现实中来。
花斌看到这个人来,丝毫不害怕,反而笑着迎上去,右手勾着人家的颈子,头轻轻凑过去道:
“好兄弟,你真要告我?”
“有何不敢?”
他一拍手,放开了那人:“你不会的。”
两个人就这样相视笑笑,姬沃松了口气,看来那个也差不多有同样的想法。
“花斌哥,我们不能让他再逃下去了。虽然花家不能被抹得再黑了,但是不能再让他害人!”
“没错,最好把事情闹大,要是花家像李家一样被抄个干净,看那群老厌物还敢不敢耍威风!”
突然,从半月形的门洞里冲进来一个锦罗裹身的夫人,提着耳朵把花斌的兄弟拖进去了。一边拖一边还尖叫:“要死了,斓儿!人家嫡系的有老爷疼,说的了胡话,你这个小娘子的种也跟着一起搅合!你哥哥被杀头,我们家被抄掉,对你有什么好处啊?老爷要讲话了,给我回去!”
花斌叹了口气,很为他的弟兄担心。不过既然花酿有什么意思要传达,那赶快回去了好。正巧姬沃也怕柳碧再受到打击,赶忙牵了回去。
主厅里,虽然花庭执意要花酿坐主座,但他的确身体不好,这座也就由花酿让给他坐了。三人到里面,只见花庭已经给花斓的头上赏了两个大包了。而花斌进来时,他的爷爷不过也就皱了皱眉。
现在不吃饭了,大厅里看得分明。只见从花酿的堂妹开始,所有花家的人都是补服霞帔,一个一个描画在图轴上。花斌才十七八岁,而他的下一辈已经后继有人,是三个粉团一般的婴儿。
花庭之下,花家共分五房,是时,五房的男人媳妇,儿花女花,都围成一个大圈,花酿一行的动作形迹完全暴露在花庭的目光之下。
透过糊窗纸,朦胧的日光投射到花酿的身上,让微醺脸红的她平添了几分妩媚。旁边有那一等轻浮子弟,平日里就听说过有一个经历八十年重新归来,仍保有青春容貌的祖奶奶,现在才领略到这摄人心魄的艳丽,早就酥软在原地。
花酿也不以为意,只是在那目光实在令她不舒服的时候用杀气稍微制止一下。
“这个……就分给这几位东边的两个厢房,就是一直空着的两个。二狗子,三牛,还有䴙䴘儿,你们三个现在去打扫一下。”
话音刚落,两个莽汉和一个小巧玲珑的丫鬟就奔了出去。
“管饭的这几天多做几份,如果——我听斌儿说,这里有个病的,需要药吗?我们也不是吃不起雪莲山参的人家。”这花庭似乎很有号召力,也是话音刚落,立马两个大夫就从后面奔出来了。
众人都自知不足以应这种场,只见花酿向前一步道:“我们不需要。”
一众体弱的姑娘们看了她这么回答,都悄悄用袖子掩着嘴笑笑。
“我有一个很小的要求,可以同意吗?”
既然是自己大姨提出的要求,花庭自然点头。
“看我不宰了你个老贼!我和花笺没有你这样的侄子!!!”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从口中抽出了一把寒光熠熠的青锋,手中一转,那青锋瞬间燃起了不熄的业火。
浮浪子弟们都吓得不敢动,那一股淫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不少媳妇姑娘都吓得瘫软在地上。旁边的那些小厮们们也不敢动,一方面这是人家老爷的小姨,另一方面,花酿一挥刀就可以把整个花家府邸全部扫平。
“这……侄子没做错,为什么要杀我呢?”
“废话!你说为什么!我花酿,还有我妹妹花笺,让花家荣华富贵,为了养出来个杀人犯吗?人家女孩子家里那么困难才来服侍你们这一个个混蛋!”说到这里,她的剑一个个把刚才对自己有想法的公子全部点了个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大将的气势,“还杀了人家!我忍了一个中午了,还想让我摆平,让我去掩饰,让我去满足你们的权欲财欲,我呸!我想得到你们一个个脏,没想到这么脏!让我去挡小严的箭,让我去和他成家生孩子——你们不靠自己修德修福,靠我一个早就没有瓜葛的祖奶奶出卖身体,无不无耻啊!!!”
花庭的讲话已经化作花酿的拷问,她跳上八仙桌,火舌舔舐着花庭的脖颈。
“听好了,我不会以不结婚为要挟,我会结婚,我会生下他的孩子。不过不是为你们那种邪恶的目的——我要求你们把那个侮辱我花姓的王八羔子带回来,不然,我和小严的婚礼就在你们的尸体上举行!”
花庭不敢造次,连连称是,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亲自下跪赔罪。花酿大闹了一通这才消停,带着大家气鼓鼓地走了,花家的姑娘们之前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自己亲口说要生孩子,都羞红了脸,却每一个敢说出来。
这时,佚名突然发现,柳碧暗淡的眼中,有了一丝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