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专列

狐夫

https://img.ppxs5.com/5e/23/130cf4a025.jpg

首页 >> 深渊专列 >> 深渊专列最新章节(目录)

Act.10 [Yearning·渴望]

上一章 书 页 下一章 阅读记录

前言:

不自安于现在的人,必要向前走!

——冰心

[Part①·往前走]

“你放我下来吧。”

女官将没了两条腿,肚子被血鹰怪物吃空了,全靠仙丹吊着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也不想和福亚尼尼有什么缘分。只凭着一股意念,凭着一腔热血活到现在。或许这口气慢慢散掉,她就回到地姥娘娘怀里了。

福亚尼尼没答话,背着女兵沿着河流冰脉继续往前。

“福亚尼尼.”女官将轻声说。

福亚尼尼立刻应:“对!这是我的名字!”

女官将:“你要带我去哪里?”

“找一条生路嘛!”福亚尼尼大声回应:“说不定能活下去呢?”

女官将:“地姥翻了个身,我从莱北逃出来,族里兄弟姐妹都发疯了,好像只有我还清醒着——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那咱俩现在都一样了!算爹不亲娘不爱的孤儿!”福亚尼尼越说越起劲,他必须保持亢奋状态,必须维持内心的火焰——高涨的情绪可以使他心跳加速,不至于让湿漉漉的衣服带走太多的体温。

他冻得浑身发抖,肚子里的存粮也不多了,两手托起女官将的半截腰肢,让这鱼人姑娘靠在背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趟过泥地,对着坚实的冰面踩了几脚,终于确信不会碎裂——安安稳稳的走上雾江。

“你叫什么名字呀?”

两人前言不搭后语,你问你的,我答我的。

女官将没有回应,只是呢喃道:“我起先,探到灵光佛祖遭了毒手,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想去通风报信,半路撞见一个黑袍和尚,还以为是活口——结果督军队伍先去质询,被这和尚打杀大半。”

福亚尼尼低声道:“哦那应该是我老师”

女官将接着说:“我贪生怕死,没有跟上去,只想回到莱阴水兵营房搬救兵,结果走到半路,祭祀地姥的仪式出了差错,有一个算一个——”

“——领了金牌,吃了仙丹,偷了地肥的宗族兄弟们,全都疯了。”

“他们先是发疯蝶病,后来又变成地姥子孙(化身蝶),一句人话都听不懂了。”

“我潜进地泉,往南边逃呀,逃到一半,我也要变成地姥子孙.”

“可是爬上你们的船,好像活下来了。”

说到此处,女官将也是满脸疑惑——

——这就是费克伍德想要的结果,深孔钻探设备需要湿件动力单元,这些活生生的鱼肉变成机械,面对原初之种的灵压迫害,在血鹰和化身蝶的超临界状态依然能维持良好的工况。

“小姐姐,咱俩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福亚尼尼问:“估计咱俩还得搭伴走上一段路,你叫啥名字呀?我该怎么称呼你?”

女官将不情不愿,不过头脑还算清醒。

她记得,在客船上对她落井下石的人,是法依·佛罗莎琳。并不是这个灵能微弱胆小怯懦的智人。

她看不起福亚尼尼,不过这小子水性不错,还能借她肉身,抱着她一路游回岸边,也算救了她一命。

“你叫我彩云吧。”女官将的声音十分虚弱,几乎听不见了。

福亚尼尼:“啥?没听清。”

女官将不耐烦的应道:“你叫我彩云彩云!我是莱阴水兵营房的十夫长,我父亲是蓝涛鱼人种属,天宫院教主钦点的祭司家族——是将门之后”

“哦!哦!还是大家闺秀!”福亚尼尼也听不懂这些,好像挺厉害的。

蓝彩云的出身确实很厉害,在陈国范围内,照这个家族谱系排下来,费克伍德为这支鱼人混种打上了优生优育的标签。她的兄弟姐妹自出生起,就是完成地姥祭祀大事业的重要道具。

轮到彩云这儿,她没有资格去做超深孔钻探事业的闪电星,但是依然能领到亚金兵牌和仙丹——靠着父母的血脉,领到十夫长(小班长)的职位,这套铁鳞甲也不是一般府兵能拥有的,在这次逃亡的过程中,铁甲救她性命不止一回两回。

突然之间,福亚尼尼停下来。

彩云问:“怎么了?”

福亚尼尼已经走不太动了,外衣挂满了霜,里衣是单薄的汗衫,吸饱了河水之后,它正在迅速夺走体温。

小腿因为失温太久突然抽筋,福亚尼尼很痛苦,但是不能表达出来——枪匠老师也这么教过。

恐惧会使神经递质表达异常,让人无法控制肢体。和喜悦兴奋等等希望的大脑开关一样。

神经激素的水平逐渐失衡,原本抱着希望的身体能够完成许多动作,完成许多任务,但是情绪可以主导肉身。

假笑是一种欺骗身体的经典案例,假笑能够慢慢变成真正的快乐。它是一种激活大脑的正向行为。

福亚尼尼笑道:“没什么,突然就走不动了。”

蓝彩云原以为自己死定了,这小子横插一脚,就像黄泉路上劫道的土匪,把她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她还抱着点生的希望——

“——喂,你不会要死了吧?”

福亚尼尼哈哈大笑:“没呢!美女!说什么胡话呢!我好得很!就是和小查理一样!突然就走不动了!”

冰冷的寒意逐渐从脚脖子一路爬到股动脉去,福亚尼尼知道,他还有六七秒的休息时间。如果再不往前走几步,这两条大腿往心脏泵血的速度一旦变慢,他会立刻昏厥。

可是小腿肌肉依然不听使唤,稍稍动一下就传来刺痛感。

股动脉的血液流速在极限状态下,是每分钟一千六百毫升,大腿和脖子一样重要,人体的这些血管出了问题,通常活不过十分钟。

蓝彩云疑惑道:“小查理?”

“对”福亚尼尼一边笑着,一边往前迈步。

“我就想到,不久之前”

“有个条洋狗,叫小查理王猎犬。”

“送到家里来.”

靴子湿哒哒的,踩在干燥的冰面上立刻结霜,又因为脚掌的温度慢慢融化。

“我经常遛狗,带它出门去。”

往前走,福亚尼尼,继续往前走。

你是死神的学徒,你的老师教过你,如何战胜死亡。

“它特别兴奋,能出去玩了,总要跑很远很远。”

福亚尼尼迈开腿,往前踏出第二步,紧接着身体各处的肌肉恢复如初,气血自然而然的顺畅。

“我带它回来,有时候走个几十米,它就累得停在原地,也不肯爬下休息。”

蓝彩云听得入神,接着问道:“为什么?”

福亚尼尼哈哈大笑:“可能是地板太热了吧?本来就烫爪子,车站附近有一片岩浆湖,也靠地热发电供暖。”

蓝彩云想象着小猎犬可怜兮兮的无助模样——

——她的联想能力很强,和寻常授血怪物截然不同。

“你不抱它?你不把它抱回去吗?”

福亚尼尼已经完全走起来,在彩云阿妹眼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的短短几秒钟发生的事情。

这个智人死里逃生,摆脱了失温症的影响,接下来他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好。汗衫也逐渐冒出一股股热气,不再是单纯的夺走温度,他的代谢已经恢复到正常水平,体温要慢慢烘干身上粘稠的衣料。

汗液的味道渐渐跟着热气往外冒出来,福亚尼尼知道——

——他可以拒签死亡判决书,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算完全活过来。

“喂,你不想抱抱它吗?把它抱回去?”蓝彩云接着问:“我去驯军犬,它们走不动道了,也是我慢慢拖回去。”

福亚尼尼接着笑,从假笑变成真情实意的开心:“哪儿能惯着它!它是无名氏的军犬!小橘走了以后,我训查理三个月,它也要跟着哥哥姐姐们,跟着阿黑和阿花,一起去搜毒搜爆。”

听见[无名氏]这三个字,蓝彩云突然沉默了。

福亚尼尼没有停下,他无暇去查探蓝彩云的状态。

天地之间只有一片茫茫白色,河岸附近能看见不少受了冰灾侵害的木从,树干先是被暴风雨吹断,稍稍纤瘦一些的幼苗逃过一劫,然后栽在暴风雪的苦寒霜冻之中。

福亚尼尼想起老师说过的尼福尔海姆——

——那个地方离原初之种非常近,是冥界的大门。无论是灵灾浓度还是自然气温,都不适合生命生存。

稻恒县遭了大灾难,也要变成尼福尔海姆一样的死地。

他不小心一脚踢飞了江面延伸出来的“冰棍”,凑近了仔细看,那“冰棍”分明是水蛇的脑袋,来不及逃走,冻在河里了。

“你不说话了?彩云姑娘?”

他没有停下脚步,接着往下游走,或许再走个几公里,能找到一些阳光,气温也会越来越高,生命总能找到出路。比利·霍恩还在等他——大哥一定以为他死了。

过了一阵,蓝彩云几乎要睡着,从昏迷濒死的状态中惊醒,心脏突然猛跳几下——就像是回光返照,再不讲几句话维持神智,她可能真的要死在这智人背上。

从福亚尼尼的背脊能感觉到温暖,三十七摄氏度的体温让她昏昏沉沉。

“你是天魔的徒弟?”

天宫院把枪匠说成天魔,天魔的学派教派就是无名氏。自然聊不到一块去——

——被天魔的学生救了一命,在蓝彩云看来,他们本就无话可说,上了战场也是死对头。

皓首天尊说过,无名氏要吃人的,专吃仙丹庇佑的人们。

夏邦修仙求道的人们有千千万万,在无名氏眼里,但凡吞服仙丹,不论是内丹外丹,不管什么赤丹金丹,只要是人肉淬炼出地肥精华,用此道踏上升仙路途的人们,都是无名氏渴求的药引。

“你留我一命,不会是想拿我炼药吧.”

说起这件事,蓝彩云语气都开始发虚,她浑身颤抖着,与天魔有关的一切,在她听来,就像是我们小时大姨妈二姑奶讲鬼怪传说那样恐怖——就和“鬼是可怕的”一样。

福亚尼尼听不懂这个说法,白贝港区的任务算头一回外勤,叫苏绫老师关在旅店里,还没来得及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呢,自然听不懂蓝彩云在说什么。

“啊?我不吃人呀”

“我是神仙.”蓝彩云颤颤巍巍的问道:“天尊说过,你们天魔一族,就专门找神仙来吃”

“妹妹,你可别胡思乱想了。”福亚尼尼大笑:“要是你饿了,和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借你脸上的虫子弄点白夫人制品——然后我割肉放血喂给你,咱俩互相帮助,总有办法活下去的。”

蓝彩云不信,凭空生出血肉粮食这等神迹,只在灵光佛祖手上应验过,毕竟香巴拉的生产条件比不得九界,对于白夫人制品无毒无害化还处于原始社会的阶段。

“真的吗?”

福亚尼尼应道:“真的!我很厉害的!只是我求你一件事。”

蓝彩云将信将疑:“你说。”

福亚尼尼:“如果你饿了,提前和我说。不要来咬我的脖子,我要是死了,就没人来管你,也没人背着你走出这座魔窟——你很快就会冻死的。”

“为什么?”蓝彩云不解:“我明明害了你小子,你还要来帮我?”

福亚尼尼解释道:“我还得谢谢你呢。”

蓝彩云:“谢谢我?”

[Part②·谢谢]

走出一千四百多米,寒风的势头渐渐变弱。

福亚尼尼有了更多的力气,胃也不像落水时那样苦寒,起初还会打几个臭气熏天的嗝,现在脏器也开始流畅的运转,在合适的体温催化之下——胃袋变得活跃起来,要把肚子里的鱼肉螺肉都消化干净变成能量。

“我好像困在一个地方,差点没走出来。”

福亚尼尼坦诚相告——

——在客船上,他前后几次决心动摇,听任犹大教长的命令,为了活下去,他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幻想。

这些幻想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能力,也取代了枪匠老师授予的希望。

犹大使他焦虑,让他活在一种极力证明自己能力的痛苦循环之中。

他害怕被丢下,害怕被吃掉,虽然犹大反反复复强调着保证不会吃福亚尼尼。

可是对他来说,他只是一个软弱的智人,面对掠食者的承诺,又怎能轻易相信呢?

他痛苦不安,看见比利·霍恩屡建奇功,看见大哥逐步脱困,就好像溺水者遇见了救命稻草,可是这稻草握在别人手里,这让他更加的焦虑——脑子里的幻想越来越强烈。

犹大与他勾肩搭背,虽然没有说起任何欲望,可是福亚尼尼内心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作为战帮出身的他,自然见过许许多多大富大贵的食人魔。

如果为犹大卖命,他福亚尼尼或许能闯出另一片天地,能成就自己的幸福人生。

在这个阶段,他已经完全沉溺于幻想之中,他甚至能看见自己坐在豪车里,在偏远的山区公路上抱着美女抽大烟的样子。

在写字楼的办公室里,和青金卫士谈地区合作,谈军民团结,私底下要教团干部把生意打理好。

在地下城,在贸易中转站,在街头巷尾呼风唤雨耀武扬威,牵着使徒猎犬穿着名牌皮衣招摇过市。

只要能度过这道难关,他能得到这一切,毕竟他与犹大共患难——而犹大曾经用零号站台决定了地下城的社区生态,这位教长能决定万千众生该如何生活,如何死去,决定谁贫谁富。

这些幻觉已经完全控制了福亚尼尼——

——在这个时候,挂在渔网上的蓝彩云突然把他拉回了现实。

枪匠和哭将军都无法容忍这种呼救声,对于无名氏来说,对于福亚尼尼也一样。

他倒要感谢蓝彩云妹妹,哪怕这是一头食人魔,这盲目痴傻的香巴拉土著让福亚尼尼暂时离开了幻觉的控制,重新利用大脑分泌的激素,利用希望来求生——

——幻觉总是美好的,似乎无时不刻都能让人立刻陷入美好的世界里。

在现代社会,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诱惑能让人们深陷其中,拿起手机就能暂时忘记生活的困苦,打开社交媒体和擦边广告,跟着旅游博主逛街伦敦走巴黎,在键政自媒体的评论区大闹一番——就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这些纯粹的欲望是多么的诱人,谁能掌控这种欲望,谁能制造这些幻觉,就拥有了非凡魔力,金钱和权力自然滚滚而来。

犹大作为归一教的领头人,他蛊惑人心的方法,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幻觉。

福亚尼尼站在犹大身边,他认为自己会变成教团的老板,认为财富和美色唾手可得。

比利·霍恩靠近犹大,他也会开始幻想,他能带着法依远走高飞,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枪匠老师从来没有活在幻觉里,几乎把所有的幻梦,所有的美好事物,都留给了灵能特质。

对于枪匠来说,活在真实世界几乎是一种本能,但是对于学徒们来说,这件事实在太难了。

“我差一点就没走出来”福亚尼尼感觉脸在发烧,羞耻心使他无地自容:“不不能这么想,福亚尼尼,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所以.”

“所以我倒要反过来谢谢你,彩云小妹。”

“在那条客船上,在那座孤岛上,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心声,完全被犹大,被你们崇拜的灵光佛祖控制了。”

“我想救你,并不是图你报答,不是脑子突然坏了。”

“只是突然觉得很生气,我很愤怒。”

福亚尼尼咬着牙——

“——事情不该是这样。”

“不应该是一句[没办法]就自然而然讲完的道理。我确实很单纯,你的灵光佛祖就是这么认为的,在那种情况下,为了自保,把你踢下船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我想做个好人!”

“好像.”

福亚尼尼开着玩笑——

“——好像任谁都没办法拒绝女人和孩子的呼救声吧?”

在骑士战技的心法部分,对学生们进行过一整套系统性的应激实验。

为了避免忽视平民和人质目标的求救声,这些声源都要反复侦听,反复辨识。它们来自真实的案例,来自街头巷尾,来自平民百姓。

“听见呼救声”和“做出施救反应”这一整套的流程,已经牢牢印在福亚尼尼的脑子里了。因为施救的过程需要巨大的勇气,需要保持良好的肌肉状态和精神状态,竭尽全力保护受害者的生命财产安全——哪怕是最普通最寻常的街头犯罪案例,普通人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能分辨呼救者的声音源头,无法辨识呼救内容。

常人更多的是迷茫,好奇和观望,甚至被匪徒喝退,犯罪行为让他们感到恐怖。

福亚尼尼和比利接受骑士战技的再教育——他们表达出来的情绪则是愤怒和急躁,还有肾上腺素激增,这些都可以用来制止暴力犯罪,深入灾情现场,进入战备状态。

“我对男人的呼救声或许没那么敏感”福亚尼尼打着哈哈:“但是.但是女人和孩子嚎起来,我真受不了”

蓝彩云听不懂,她感觉自己和这天魔弟子好像活在两个世界。

“你看,说不定有朝一日,我就能捞到一个媳妇儿呢?对吧?哈哈哈哈.”福亚尼尼干笑着,又连忙解释,“开玩笑,开玩笑的。”

三千多米之外,客船已经一动不动,再也无法往前航行。

犹大抱住船夫兄弟,胡兀鹫往外吹出一口仙气——

——这可怜的智人脑袋瓜立刻变成一团混沌血肉,迅速分解消化。

“犹大!你干什么?!”比利小子只是喊叫。却没有立刻制止,他依然困在幻觉之中。大脑损伤带来的侵入式思维,还有[点石成金]的诡异灵压,这两者互相交叠缠绕着,比利几乎分不清幻境和现实。

“我不需要船夫了,他要被残酷的自然淘汰。”犹大横眉冷眼,无情无义的应道:“留下来只会继续消耗食物,而且是分走本该属于你的食物,我会想办法喂饱你的——相信我,比利·霍恩,不想饿肚子的话,相信我吧。”

经过这么一提点,比利突然明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为了让我们这个小团队继续运转下去,让我们活下去,这位品德高尚的义士献出了宝贵的生命。”犹大轻轻抚摸着船夫的躯干,一颗颗肉丸从袖口中滚出来,“我们应该谢谢他,比利。特别是你,你应该谢谢他。”

法依连忙把肉球都收到橡木桶里,当做过冬的存粮。

这套船工衣裳干干净净的落到比利手里,能证明船夫存在的东西,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犹大主动往船舷靠,准备下船步行。

“说谢谢。”

比利·霍恩犹豫再三,没了福亚尼尼以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孤独且无助。

好像明明知道周五晚是放假时间,却不得不留在办公室里狠狠加班开会,哪怕心里一千个不情愿,一万个不乐意——他的嘴一张开,自然而然就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替他捏紧了声带,替他发音吐字。

“谢谢.”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阅读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