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跳

星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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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认贼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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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元宗,问天峰,正光宫,韩欣如的寝殿内。

娄义虽然很不想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但是事已至此,他除却接受现实,或是一死了之,别无他法。

若是他孤身一人,死则死矣,可是他还有妻子,他无法置妻子的生死安危于不顾,惟有接受现实。

他很快便梳理清楚,那个绝色美人韩欣如的所有重要记忆,尤其是有关于韩欣如的那个爹的记忆。

随后,他便强行打断了妻子的声声质问,将他从韩欣如的记忆中得知的,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告知妻子。

他怕妻子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他在意识中说得很慢,说一些,随即解释一些,生怕妻子不懂。

待他将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尽数告知妻子后,妻子却说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生与死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勇于承认错误并改过自新,妻子便别无所求。

娄义听得妻子此言,意识中顿感一阵眩晕。他终于明白,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不是身体,也不是精神或灵魂,而是脑回路!

他真的不明白,现在都这情况了,妻子怎么还是紧紧抓着他的小辫子不放松呢?不是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他自从遇到妻子之后,也没再犯错误啊!

他此刻除却承认错误,毫无其他办法,于是他便老老实实向妻子认错。与其说是认错,不如说是认怂,他是真的怂了。

应如诗见丈夫终于向她低头认错,心中的怨气也稍稍消减了些。只是她心中却还是有些意难平,她只要一回想起丈夫曾经的过往,她就想要拿刀宰了丈夫。

不,不能宰了丈夫,那样太便宜了,应该给丈夫做一个绝育手术,应如诗意识中恨恨地想到。

可她随即便想到,她的丈夫本来就已经不育,如今连男人的身体都没有,更是彻底绝育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过这样更好,从此以后,丈夫便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身边了。

何止是陪伴在她身边,这根本就是与她融为一体,合二为一,不分彼此,形影不离。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虽然如今的境况令她也很不适应,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与丈夫有两个灵魂,却只有一具身体,无论是谁离开这具身体,那肯定活不了。所以她也能够勉强接受这样的结果,最起码这具身体也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容貌与身材比她更好的绝色美人。

反正尴尬的不是她,她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真正该尴尬的,应该是她的丈夫。

应如诗想到此处,心中顿觉一阵舒爽,她倒要看看,丈夫今后还怎么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其实应如诗心中也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一个女人。在她即将被那个女人的灵魂吞噬融合时,她的丈夫与她的灵魂相融,反而吞噬消融了那个女人的灵魂。

所以不仅是丈夫的所有记忆,涌入了她的意识中,连同那个女人的所有记忆,也涌入了她的意识中。只是她当时并未在意,那个女人的陌生记忆,如同浮光掠影般一闪而逝,她也没有细细查看。

她没想到丈夫竟然不好好聆听她的教导,还敢私自查看那个陌生女人的记忆,她想到此处,心中更是一股怒气上涌。

可她却并未开口质问或是斥责丈夫的行为,因为她知道,丈夫也是为了能活下去,和她一起活下去。只有更清楚地了解这个世界,她与丈夫才能有所准备,有所对策,否则死亡会随时降临。

反正来日方长,她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再收拾丈夫也不迟。不过她心中也对丈夫所说的,那个女人的父亲感到害怕,能将她与丈夫的灵魂从地球抓来,稍微想想便知道肯定不是善茬。

她虽然听到丈夫的分析与安慰后,心中稍稍安定一些,但还是难免感到恐惧。她恐惧那个女人的父亲,也恐惧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一想到再也回不到地球,再也见不到父母,她心中便感到悲痛难忍。如果此刻没有丈夫和她在一起,她真的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切。

还未待她伤春悲秋完,她的意识中,便传来丈夫叮嘱的声音。

“诗妹,你现在好好查看那个女人的记忆,记住,尤其是与那个女人的爹有关的记忆!这关系到咱俩,今后能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你可千万要谨记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是已经看过了那个女人的记忆吗?我不想看陌生人的记忆,我不像你,有偷窥的癖好!”应如诗心有排斥,不悦地回应道。

“不是,诗妹,你别误会!我都这样了,我还有心思偷窥呢?我心咋那么大呢?虽然我是看了那个美人……不是,那个女人的记忆,但是我看了是看了,我学不来啊!真心不会呀!”娄义一想到这具身体,心中便感到生无可恋,他只能寄希望于妻子。

“有啥学不来的,不就是穿女人的衣服,按照女人的口吻和语气说话吗?有什么难的?你至于吗?”应如诗觉得,丈夫有些小题大做,看来这具女人的身体,带给丈夫的打击不小。

“大哥,有些事情一看就会,一做就废。我一个大老爷们的灵魂,寄居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中,本来就已经暗无天日了,你还要我学女人的姿态说话、走路吗?”娄义忿恨道。

“那你要我看那个女人的记忆干嘛?你难道想让我代替那个女人吗?你是不是将她那个父亲想得太简单了?”应如诗心有疑惑,她觉得丈夫的想法有些幼稚,居然妄想狸猫换太子。

“你知道什么叫‘灯下黑’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咱俩现在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命运根本就不给咱俩选择的余地啊!向前是万丈天堑,向后是万丈深渊,咱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不然就只能等死!”娄义苦口婆心地劝导妻子,虽然他心里也没底,但是在妻子面前,他不能怂,他如果怂了,妻子也就失去最后的依靠了。

“那你要我看那个女人的记忆,想让我怎么做呢?”应如诗一想到,她要查看一个陌生人的记忆,她心中便如同偷窥一般感到羞耻,她从未做过这种事情,这令她心生排斥。

“还能怎么做?咱俩共同占据这具身体,那当然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面对和这个……这个韩欣如亲近的人,你来控制这具身体的行为,尽量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其他时候,尤其是修炼的时候,我来控制这具身体。”娄义早已经给妻子分划好了责任,他只是通知一声妻子,他知道妻子从来不会拒绝他。

“其他时候?也包括换衣服吗?也包括洗澡吗?也包括如厕吗?嗯?义哥?”应如诗淡然地询问道。

娄义闻听妻子此言,意识中顿感一阵惊惧,他都已经刻意不去想这些了,妻子却非要刻意提起。

他沉默半晌,回应道:“这些事情全部都属于你,这是你作为女人的责任和义务,与我无关。”

“那什么与你有关呢?”应如诗听闻丈夫的回答,还算满意,便也不再追究,只是好奇丈夫的计划。

“修炼!一切和修炼有关的事情,都与我有关!我要修炼到渡劫期!我要成为大乘修士!我要将那个韩漠千刀万剐,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我要教他神形俱灭,不得轮回!”娄义一想起那个女人该死的爹,他就怒从心头起,于是在意识中愤恨道。

“义哥,你何必呢?我们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好好活着就是了,只要那人不找我们麻烦,我们也不必理会他。”应如诗听闻丈夫如此愤怒,便好言劝慰道。

“你说得轻巧,估计咱俩的身体这时候都躺在太平间了!我的父母失去了儿子,你的父母也失去了女儿,可我们却并没有死,但是再也回不去了,只能留给他们无尽的悲伤!你说这韩漠不该死吗?他不该死吗?!”娄义心中深知,此刻的他与韩漠之间的差距,但是这并不代表差距会一直这么大,也不代表他与韩漠之间一直存在差距,总有一日,他要手刃那狗贼。

应如诗听得丈夫此言,意识顿时沉默下来,她心中何尝不想念她的父母,何尝不想念她的公婆。只是她连这个世界在哪里都不知道,距离地球有多远也不知道,并且即便知道了也于事无补。

“可是……义哥,我不希望你背负仇恨,变得暴戾甚至让我都感到陌生。我们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你不是说,你很喜欢这个世界吗?那我们就在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应如诗对于那个女人的父亲,并没有太深的恨意,既然事已至此,她现在只希望能和丈夫在一起,好好活下去。

“我的傻媳妇啊,地球生物的生存准则,你不知道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啊!这个世界比地球的生存环境,可要残酷得多,就如同黑暗森林一般!我们必须要做一个残酷天使,领悟在这个世界生存的行动纲领!”娄义觉得他的妻子并非傻白甜,可此时此刻妻子怎会想得如此简单,他只能循循善诱,好言相劝。

“可我怎么感觉,你就如同一个中二少年一般呢?你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应如诗心中明白,丈夫说得是对的,但是她有些不能理解,丈夫的心态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

娄义沉默片刻,问道:“诗妹,你还记得你陪我看过的,《亚人》那部动画吗?”

“《亚人》?我记得,就是那个无论主角还是反派,怎么杀都杀不死的那个,是吧?”应如诗以前经常陪丈夫看动画和电影,丈夫的喜好,她自然清楚。

“既然你还记得,那你应该明白,我们与《亚人》里的佐藤的区别。所以,不是我突然变成这样了,是如果我不变成这样,也许下一刻,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娄义如是解释道。

“那只是动画而已,是虚构的,你怎么能将我们与动画中的人物相比呢?你可别学那个佐藤,他可没啥好下场。”应如诗感觉,她的丈夫有些不太对劲,好像有些魔怔。

“动画是虚构的,我也只是比喻而已。我的意思是,我们可没有《亚人》里的佐藤那么牛……那么厉害,他有无数条命,他浪得起,我们只有这一条命,我们浪不起。他将自己当作游戏角色,将世界当作游戏,将地球当作服务器,我们玩不起啊!”娄义心中深知这个世界的残酷,所以他必须要妻子与他同心同力,他和妻子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我有点儿明白了,你说这么多,你的意思就是苟呗?是吧?”应如诗忽而问道。

“你这么说也对,我们前期不能浪,一定要猥琐发育,只能偷摸打野,不能与人对线。”娄义换个说法,在意识中解释道。

“我总算明白,你为啥玩游戏那么菜啦!敢情因为是游戏,所以怎么死都无所谓,是吧?”应如诗心中恍然大悟,原来丈夫并非一个游戏中的莽夫,而是一个苟道中人。

“也不能那么说,我并没有那么菜,只是强得不明显而已……”娄义被妻子揭底,心中顿感没了面子,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叮嘱道:“诗妹,你快去好好查看那个女人的记忆,一定要记住并且熟悉,那个女人的所有习惯。”

“好吧,我知道啦。”应如诗听闻丈夫的催促,答应一声,便沉浸心神,认真查看那个女人的记忆。

时间悄然流逝,当她从那个女人的记忆中清醒后,她已然熟悉了那个女人的语气与习惯。

自今已后,她便是“韩欣如”,“韩欣如”便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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