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穿江看山河

云隐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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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孤寡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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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走地说书人又重新被请回到台上,原本想偷偷溜走地崔沂婷没有再动,果子津津有味听着故事给她添满茶水。茶座中央地纨绔们边嗑着瓜子边聊天,说了什么崔沂婷这边听不到。

其实贺珩他们能聊什么?朝堂事不用他们管,江湖事他们不知道。只能聊聊这几日的见闻,以及各家八卦,尤其新加入的文敬成,他们曾彼此作对好多年,积怨已深,如今成了朋友免不了要翻一翻旧账。

“三年前,我得了一条通体黑得发光的细犬,结果追兔子的时候被你的箭射死了。”贺珩率先发难。

“这真不怪我,谁知道你去猎场还要带着猎犬。”

“我那么大一条狗,你眼睛出气的看不见。”

“就是看不见!你对自己的箭法一点信心都没有,竟然想用猎犬,那有什么意思?”

“我爱用什么用什么,你箭法不准眼神不好还不承认。”

眼见着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因为过去的恩怨又要吵起来,其余四人忙开口劝说。两人果然没再吵。大约一盏茶后贺珩与文敬成两人彼此对视,架没吵起来两人看对方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看不下去的另四人将俩人拉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彻底隔开他们让他们没有眼神对视的机会。四人预料他们的小团体以后争吵地日子还很多,这不禁让四人有些烦躁。

原本他们这几位聚在一起就是为了一群人结伴寻欢作乐,如今搞成这样他们气急了非要问个明白。

“既然你们俩有那么多地仇恨,为什么还要勉强凑到一块儿?”骆英问。

文敬成冷哼一声,“还不是我母亲和嫂子一起,说贺珩可怜,让我多找他出来玩。”

听到这里贺珩很不服气,自己有吃有喝地哪里可怜了?

其余人也这么琢磨,何若星更是不认同,并且直白地问文敬成,“你从哪里看到他可怜?身上永远有用不尽地钱财,闯了祸只要去祠堂待一整夜就没事了,到底哪里可怜了?”

“是啊是啊,我想要这样的日子还没有呢!父母每次只给我那么十几两的散碎银子。”

“我若是闯祸,父母直接禁足,还要罚抄写。”

文敬成见此摇头晃脑道:“但凡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教养子弟无不严厉非常,尤其长子寄予厚望。在座的可是长子?”

“……”

何若星回想一番,将他们一桌的公子数过去,“我是家中庶子排行第三,廖毅是家中五子;谈化朗是第七子;骆英是家中庶子排行第九。”

竟当真无一个是长子,唯独贺珩。

文敬成说:“贺珩如今将过二十,家中可与你说亲?”

贺珩目光放到台上,实则双眼放空,耳朵里听着文敬成的分析,面上却无表情。

“不曾。”

“怎么可能?”骆英看向身边的兄弟们,“我十七岁家中便订下亲事,如今十九,父母说明年成婚。”

“我也是十七岁时订下婚事,还有两年就满二十,父母也说如无意外过两年便成婚。”何若星道。

“你们都知道我的,未婚妻在家中守孝,我虽然二十了,但明年孝期满就成婚。”谈化朗道。

廖毅道:“我成婚一年有余,父母说我已有家室往后就该撑起一个家,只我年少荒唐文不成武不就,举业艰难,如今父母四面奔走,要予我谋个芝麻大小的官做,往后白日里不一定常出门,与各位同聚。”

说到此处贺珩举起茶杯,廖毅自然地端起茶杯,二人茶杯相碰,贺珩道:“这便祝你一切顺利。”

其余人听此话也纷纷举杯,包括文敬成。

贺珩喝过茶杯里的水后,抹掉嘴角的水渍,“我听你们所说,再对比我自己,竟觉我是那举目无亲的孤寡,上无亲母教养,下无亲爹扶持,连媳妇都没一个。”

“说得可是呢!”文敬成道:“我如今才刚十七,母亲已在给我张罗亲事。听说是尺太傅的孙女,也不知是大房还是二房的姑娘,只我自己不愿意。”

“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廖毅道:“尺太傅的女儿那是二皇子妃,尺太傅当朝一品大员,他的长子尺继尧如今与我父亲都在户部为官,同为四品。我父亲是从四品,尺继尧是正四品;尺太傅的二儿子尺延明外放在扬州还是杭州做州长;还有尺太傅的三子尺军武听说是从武的,在青州任指挥使;尺太傅那四子尺进昌虽未有功名,如今可是太学生。”

“若你换成我,你愿意有一屋子长辈压着?”文敬成一幅恭请佛祖保佑地模样,“只期待他家能知收敛,韬光养晦,嫁娶几家低门,如此显贵只怕要倒霉。”

贺珩轻哼一声,“你又知道了?”

文敬成摆摆手,“我也是听父亲和大哥说得,不知真假。”

“要不说来听听。”骆英提议。

文敬成正要说,茶馆门口传来人声,“沂婷表妹真是胆大,居然带着丫鬟独自来茶馆听书,若是被冲撞到可怎么是好?”

“尺逸松……”文敬成说:“和我同一个书院的,他是尺家长房长孙。”

廖毅道:“听着也不是什么有教养的公子,就算他家表妹在茶馆听书,找个丫鬟来请就是了,最好悄悄地。如此大张旗鼓不是败坏女儿家名声吗?”

正说着,尺逸松并一个丫鬟和一名小厮走进了茶馆内,他站在茶座中央问身边地丫鬟,“表妹在哪里?”

那丫鬟指了指贺珩和文敬成所在的位置旁边,那里珠帘晃动放着一架四美人图的屏风。隐隐能看到两个身影,一高一低地坐在一起,这让一桌五人齐齐变色,都盯着屏风后面,只想知道这位尺家表妹方才听到了什么,他们也在回想有没有说太傅府的坏话。

贺珩指了指文敬成,文敬成脸色发白,几乎一字一句地回想自己所说地话,要找出哪里冒犯了太傅府的人。

“大概是有的。”文敬成恨不得将头埋起来,“只希望这位表姑娘什么也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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