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穿江看山河

云隐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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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行宫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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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笼罩在避暑行宫上空,水波荡漾的湖水两岸几栋巍峨宫殿彰显皇家气派。唯一距离湖水最远的鸣翠宫,原本该是燃着灯火的安静宫殿,此时杀声震天!火焰舔上雕梁画栋的屋檐,瓦片随着窗棱的翻倒纷纷掉落,屋内原本睡着的太监、宫女抱头从内殿里跑出来,他们四处奔逃,却被迎面而来的一群黑衣人砍倒。

卧房的窗子在灯火地照耀下人影幢幢,忽然,雪白地窗户纸上,映照出一个高大人影,他是那么地凶悍,撕扯着女人的头发来到窗边,用床帐子勒死了她,女人死后软掉的身体被两人抬起,在第三人的帮助下,将这女人挂在了房梁上……

一群黑衣人走出卧房大门,此时遍地都是死掉的宫女太监,火焰照亮这群黑衣人,但因他们个个蒙面无法知道他们的身份。

“四皇子不在这里。”

“怎么可能?一个刚六个月的奶娃娃会离开母亲那么远,一定就在鸣翠宫,搜!”

“是!”

训练有素的他们迅速四面八方分散开搜寻,宫殿燃烧倒塌地声音不时传来,待他们重新集结,连之前勒死女人的房子都开始燃烧了起来。

“今晚是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的好日子,如今迷惑陛下的妖妃已除,只余四皇子一人。四皇子及其母妃备受陛下宠爱,今日若不斩草除根,他日必然是大皇子和皇后娘娘的心腹大患,再搜。”

“头儿,也许四皇子已经葬身火海。”

众人看着越发耀目的火焰,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领头的黑衣人终于放弃,“沿着鸣翠宫两边的宫道重新搜一搜,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是!”二十几人由正门鱼贯离开,正门门楣上“鸣翠宫”三个烫金大字,此刻已然摇摇晃晃终于在最后一人离开时“砰”地一声掉落在台阶上。

入伏前皇帝搬去了行宫避暑,六部主事的文书也跟着入住行宫旁边的别院,以方便跟皇帝通报朝中重要大事,更方便跟六部主事传达皇帝的旨意。

避暑行宫虽然比不得皇宫却也有三殿六宫,因大多数时间是做赏玩休憩用,所以建筑规模不比皇宫,但因圈了一座山一片湖泊所以占地面积比皇宫大一半还多,且景色更加优美怡人。行宫内,大部分建筑围绕阆虹湖修建,还有一宫一殿坐落在阆虹湖边的静山上。阆虹湖占据行宫一半的面积,河岸蜿蜒曲折

三殿六宫中,一为皇帝临时听政的烟波殿,距离正门最近,勤勉时皇帝每日会在此停留三个时辰。二为供皇帝礼佛的普世殿,此处建在静山之巅,有僧三人,小沙弥不足十人;三为供道家打醮的清虚殿,位于阆虹湖最南,此处独围一圈,有三清坛,一道长以及三五名修道者。

六宫则是会畅宫、百卉宫、鸣翠宫、春华宫、松鹤宫、斋静宫等。其中五宫分别分布在湖岸北面,斋静宫坐落在静山上是供皇帝礼佛时的居所

此次避暑之行皇帝仅带了三名妃子,皇后驻守京城。

当然面上是信任皇后,相信皇后能稳定朝局不会在皇帝不在朝的时候生乱。而实际上,却是皇帝不喜皇后,原因很简单,这位皇后是凭拥立之功坐上后位的。

皇后母家,是佣兵六万的齐国公,先皇还在世的时候,皇帝母妃不过是一个被人奴役的小宫女,因先皇酒后看中,一夜得封美人。次年生下皇子后才得进位为副六品容华,此后二十年,最高的位分不过副三品充容。这样低的位分,可见在宫中也不是多受宠。

皇帝做皇子时想要子凭母贵,偏母家不过是京城最末流的商户,在朝中没有一点势力,因此宫中生活的母子俩分外艰难,二十岁前的他根本没想过皇位有一天会落到自己头上。

直到先皇老弱,哥哥弟弟们争皇位争得毫不顾念亲情,七位兄弟死得死,残得残,齐国公心明眼亮,见最有望登顶的七位皇子都不成了,率先将他抢到手,求皇帝赐婚将他嫡亲的三女儿嫁给八皇子。先皇自然看出了齐国公的目的,可他已经有心无力无法力挽狂澜了。

于是先皇临死前将儿子叫到身边,嘱咐他以后不要做齐国公手底下的傀儡皇帝,不要把他们祁家江山拱手让给他人。

皇帝即位前在皇宫中犹如透明人一般,父皇何曾如此时般殷殷切切。因此,皇帝暗暗发誓一定要将皇位将祁家江山看得牢牢的,绝不假手于任何人。可是,他当小透明的时间太长,朝中没有认识的官员,朝外没有得力的母族,想不当傀儡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瞌睡来了自然有人送枕头,即位后的皇帝封齐国公家的女儿为后。除了拥立他为皇的齐国公家,又先后娶了先皇在朝时的重臣之女为妃,这其中就包括与齐国公兵力相匹敌的平西侯家的小女儿,以及太尉府家的长孙女和太师府家六女儿,还有中书令的最小的妹子。

一后四妃,是历朝历代皇帝中将这些位分填的最齐全地皇帝。可朝内外都心中明亮,皇帝这样做得目的就是平衡朝堂。

有那么一段时间这样的配置很平衡,朝内外都是平静平安的,直到皇帝即位后的第三年,皇后诞下了嫡长子。长子嫡孙江山有望,朝堂内外无不欢欣鼓舞,除了皇帝。

大臣们请立太子,祖宗家法在上头压着其余重臣只沉默不语,可皇帝不愿意。他夜夜难眠,以长子年幼尚不成事拖着,三年后次子出生,又二年三子出生,大臣再上书请求立太子稳固江山,皇帝还在犹豫。

长子年幼时他怕自己成为傀儡皇帝,长子长大他怕齐国公害了他拥立外孙当皇帝。又一年,他最喜欢的平西侯家的小女儿淑妃终于怀了孩子,他日盼夜盼,淑妃次年给他生了第四子。此时皇长子已经七岁,皇后打算给他找启蒙老师。

皇子挑选启蒙老师也能看出皇帝的态度,此时的皇后乃至于齐国公家打算最后再试探一下皇帝对皇长子的态度,如果挑选地老师是那几位有才学,深受天下学子推崇的文官,那么皇长子有望成为太子,如果不是那么他们也该早做打算。

可惜,皇帝一如七年前一般让皇后一脉、齐国公等人失望了。不仅老师找得普通,皇帝还在第一课旁听时亲口训斥大皇子。若没有四皇子的对比,皇后兴许会安慰自己爱之深责之切,可四皇子降生了,皇帝的一颗心就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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