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通经过了野心的考验,陈青兕开始对倭国作最后的干涉。
陈青兕将犬上三田耜叫到了军营。
犬上三田耜一入大帐,心中便叫:“不好!”
因为大帐中还有一人,正是那个不起眼的义通和尚。
此刻他端坐在帐下,目光毫无畏惧的望着自己。
义通和尚的不起眼并非才能,而是出身。
他是遗弃在寺庙外的一个孤儿,没有身份背景,只是凭借对佛法的认知,在法隆寺有一定的地位。
没有等陈青兕开口要求,义通这个野心勃勃的和尚,自主的干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换作是他们,保管将倭国全部侵吞了。
“大都督,这家伙不经审问,没几下就招供了。”
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见陈青兕皱着眉头,高文居然打了一个哆嗦,忙道:“掌宾客之官,如中原鸿胪卿。”
如向大唐称臣,国家采用中原年号,并以开元通宝为主要货币,一系列的举动都向新罗看齐,将跪舔发挥到极致。
倭国乱成这样,牵扯太多,无意大局。
一切交接都是顺顺利利,有陈青兕在,无人能起风浪。
但他出身中臣氏,倭国最著名的神官家族……
陈青兕皱了皱眉,他对高句丽的官职并不熟悉,不知道古邹大加干什么的。
自从那日一句“李娘子英姿飒爽,姿容绝丽,让人倾倒”。
这个“让人倾倒”,包不包括,说话的本人?
中臣大辉意气风发的快步而来,然后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点头哈腰。
留在倭国,那是有死无生,能够在有生之年,前往自己的梦想之地,享受最后的人生,也是一大快事。
陈青兕道:“等会,我们寻个地方切磋一下可好?”
陈青兕会武,而且不弱,但他极少展露自己的武艺,知道他真正实力的寥寥可数。
身为少见的佳人,李红清对于自己的容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跟着虬鬤客行走江湖的时候,没少让少年侠士倾倒。
两人现在一个是左大臣,一个是右大臣,辅佐蚊屋皇子,处理倭国正武。
李红清一咬牙,大咬了一口,见始作俑者,坏坏的笑着,想着自己都有些不是自己了,愤愤的横了一眼。
陈青兕道:“将人带来,交给赵游击。”
高文一顿。
“李娘子!给……”
陈青兕将自己烤好的兔子腿递给了李红清。
却不想……
高文吓得大叫:“是来劝说倭国与我国达成联盟,大莫离支与大对庐有心联合新罗、倭国一同对付唐廷。”
活该此报。
“高文!”
李红清对上陈青兕的时候,明显多了几分娇羞。
何为内外诸夷,凡敢称兵者皆斩?
这就是!
区区岛国,竟敢妄自出兵。
陈青兕笑道:“辛苦了,人家只是使者,又不是多高明的细作,哪里禁得起你的手段。”
但也因为自告奋勇,犬上三田耜发现了他潜藏深处的野心。
陈青兕渐渐沉下了脸,准备爆发了。
很快,赵持满领着若死狗一样的高句丽使者求见。
内部各大藩主根本不理会近畿的号令,彼此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
至于卖不卖国?
陈青兕手指在案几上敲了几下,挥手让人将他押下去了。
只是……犬上三田耜心中惶恐。
但再美的人,对上自己的心上人终究有点胆怯,何况陈青兕的发妻清丽婉转,美丽绝伦,自是不敢多想。
如果不是之前自告奋勇,义通入不了他的眼。
不服,憋着,想要反抗,那就灭了,打不过,没事,喊爹。
“啊……好!”李红清伸手接过,本想大口的吃,但肉在嘴旁,却又小小的咬了一口,细嚼慢咽起来。
陈青兕道:“经过这些日子的考察,本督觉得蚊屋王子合适,就选他吧。先推为太子,本督来做个见证。至于何时称王,得等待天子的册封诏书下达才行。”
此事定下,陈青兕在倭国便无正事,就等着收到李治的册封圣旨,代表李治参加新倭王的登基大典之后,便返回百济。
义通和尚干实事,而中臣大辉则领导朝堂公卿,享受生活。
百济现在由刘仁轨坐镇,陈青兕也很放心,整日无所事事,便带着唐军在周边狩猎游玩。
面对陈青兕这个太上皇,犬上三田耜没有说半个不字。
陈青兕一瞬间,还真有些心动,但也渐渐看出他们的心思,将躁动的心压了下去。
陈青兕来了兴趣,道:“还有这事?”
倭国遍地都是不听话造反的藩主,那点土地给谁不是给?
何况唐军拥有横推他们倭国的力量,没有直接将他们倭国横扫覆灭,而且象征性的夺取了西北几片不重要的荒地,同意他们倭国保留国祚,在他们看来已经很“通情达理”了。
现在关键的是新罗的态度。
如此局面,由不得不从。
这也是冷落他的理由……
陈青兕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犬上三田耜说道:“肥前、筑紫、长门、周防、石见都是西北多山荒芜之所,都督府设置在那,未免委屈了天朝兵士。”
陈青兕很难得的让犬上三田耜入座。
他现在对赵持满的审讯水平很有信心,遇到这种事情,先丢给他,只要不是那种死士,多半都能从嘴里撬出一些东西。
陈青兕也开始筹谋将石见银山纳入手中。
犬上三田耜眼前一亮,原本正为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将成为义通和尚的嫁衣。却不想,柳暗花明。
“这位使者不敢再以使者的身份行事,只能佯装商人,等来年入春,水流平缓的时候北上,让人逮
了一个正着……”
义通和尚也道:“左大臣说的在理,肥后、丰前、丰后之地,亦可给朝廷设置都护府。如此,至少有足够的耕地,让天朝将士自给自足。”
老子背后就是有人……
岂料!
中臣大辉表现良好,陈青兕让他继承了中臣家的家督,成为了近畿内举足轻重的公卿。
只是李红清身份背景强大,又有一身超凡的剑术,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大多都视她为天人,敬爱有加。
“古邹大加!”
可那一句“让人倾倒”,又让她有些浮想联翩。
“犬上愿当此任。”
“大都督!”
陈青兕那日向他们炫耀大唐军事,也让他进一步认识到差距,就凭在倭岛上的这些唐军,足以横扫整个倭国。
“你怎么来了?”
陈青兕道:“可知新罗的答复?”
高文道:“在下也是这般想的,是大对庐说海东是海东的事,内部再乱,在敌对,也轮不到外人插足。说新罗君臣都是有野心的能人,唐军坐拥百济,将会让他们的一切谋划毁于一旦。是有可能暂时放下仇怨,一同对抗唐廷的。”
同样的,中臣大辉因为“出卖”倭国,致使四万倭兵葬身百济的丰功伟绩,他这个家督如果没有大唐的支持,不可能坐稳家督之位。
陈青兕笑道:“我吹过了,不烫。”
只是在心中告诫自己,待陈青兕脱离危险,自己即刻离去,免得越陷越深。
“免礼,外使何事求见?”
陈青兕拒绝了几人的好意,只是要了对马岛、肥前、筑紫、长门、周防、石见五国一岛。
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怪不得犬上三田耜、义通和尚、中臣大辉这些人如此态度,实在是让陈青兕这一折腾,倭国太乱了。
犬上三田耜连忙称:“是。”
见一个个理所当然兴致勃勃的卖国,陈青兕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清末。
他却不知,在万里之外的洛阳。
内忧外患。
“你叫什么名字?”
便在等李治圣旨的时候。
李红清美眸一亮,本想立刻动身,却又舍不得手上的兔子腿肉,一口应下。
犬上三田耜心下更是不安,坐如针毡。
中臣大辉这时说道:“再不然,大都督可以选择在敦贺设都护府,那边水路便利,往南便是琵琶湖,风景是极美的。”
陈青兕明显要抬义通和尚,自己现在的威势,定会成为他的绊脚石,许有性命之虞。
“不下啊!”陈青兕道:“来倭国做什么?”
等到海东大局定了,吐蕃平了,西方再无威胁之后,可以考虑向东发展。
现在倭国中央就指望大唐天兵给他们提供保护。他们完全不在乎割让一些土地给唐军驻兵建造都护府,相反还想求着唐军能够留在倭岛,这样也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义通是个聪明人,他知道陈青兕需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定位,所以毫不犹豫的坐实自己的身份。
各皇子也改成了各王子。
陈青兕若有所指的说道:“本督需要一人为使,入京觐见天子,带着倭国的诚意与罪人一并入京。左看右看,唯独左大臣最合适了。”
李治心情极好,陈青兕凯旋的战报已经传达,一战荡平倭岛,让天下人再次感受到大唐的雄风。
协议很快达成,石见银山也正式归为大唐所有。
陈青兕有些奇怪,中臣大辉这个右大臣其实是摆设,他才略平庸,不似义通和尚那般有野心,能够担当大任。
陈青兕向来不亏待自己人。
高文摇头道:“不知,出使新罗的是惠安大师,我们并不同路,不知他的情况。”
他说着望向已经腿软,盘坐如泥一般的高句丽使者,说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片刻迟疑,便让你再受一个时辰的审讯。”
“在高句丽担任什么官职!”
中臣大辉道:“在敦贺县,我们抓到一名来至高句丽的密使,此人是奉高句丽的大莫离支渊盖苏文的命令,来我倭国商议结盟,一起对付天朝一事。”
陈青兕细细琢磨着……
中臣大辉道:“属下了解过了,在逆贼中大兄聚兵飞鸟京的时候,他确实秘密见了高句丽的使者。具体说了什么,并不清楚。不过他们交谈的很愉快,有人见到他们在宫内把酒言欢。说来也是这使者命该如此……天朝占据了对马岛,往来两岸的最安全路线。这个使者只能从敦贺港口北上。不料北上的时候,遇到了大风,给吹倒了若狭,险些丧命。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大都督已经以雷霆之势,抵定倭国大局。”
陈青兕眨巴了一下眼睛。
隼人族、虾夷族也在扩张自己的地盘……
义通这个和尚也登上了倭国的政治舞台。
陈青兕这哪里是给犬上三田耜商量的语气,犬上三田耜心若死灰,却不敢不从。
他是打算当倭国的爹,可不是保镖保姆。
以往都是一个坐着问话,一个站着回答,哪有入座的待遇。
当陈青兕提出需要倭国割让西北几国土地,设置都护府安排驻军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冷场。
犬上三田耜不动声色地叩拜。
一套流程,义通大师,无师自通。
陈青兕一时间有些傻眼,好像话风有什么不对。
让他们狗咬狗便好,没必要在此时将自己拉入泥潭。
陈青兕眼神一眯,说道:“高句丽、新罗,那可是百年世仇。”
陈青兕却望向赵持满。
陈青兕道:“今日招左大臣来,是为了倭国储君一事。正如你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本督之所以对此事一直悬而未决,便是不敢轻易抉择。担心选出一个中大兄这样的逆贼,岂不让贵国再遭磨难?”
至于他跟倭国谈论了什么,陈青兕并没有细问,中大兄与大海人都是阶下之囚,跟他们谈的再美,也不过是
空谈。
新罗的常驻使者上任新罗王金春秋的庶子金马得跪伏在李治的面前,“叩见天可汗皇帝陛下!”
中臣大辉一个不受宠爱的庶子,一越成为中臣家督,对于陈青兕是感恩戴德。
倭国的皇亲原本都叫什么什么皇子,现在陈青兕一脚踹翻了倭国国格,至上而下都得跌个辈分。
想着陈青兕奏疏中已经写明,发现了矿山,忍不住咽了咽嘴里的唾沫。
金马得道:“回陛下,高句丽渊盖苏文派遣秘使来我新罗,意图联合我新罗与我国,集三国之力,共抗天朝。我家大王震怒,他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当即将之人头砍下,遣人送来京师,以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