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操劳,几乎榨干了云烨所有的精力,趁着所有人在看房子模型的时候,偷偷的来到后台,随意找了一个躺椅,就躺了下去,准备稍微眯一会就开始把兴化坊预备卖出的房子全部卖掉。
时间很紧,李二就给了一个晚上,到了明天,大唐长安依然会恢复它原有的节奏,这次的破例,也只不过是给平静的水塘里丢了一块石子而已。
椅子上有一股糖果般的甜香,也不只是谁睡过的,云烨抽抽鼻子,很喜欢这股味道,让云三守在身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仿佛有人在低下头看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云烨不知自己何时起有了这样的一种神通,能感受到目光。
仔细一想心中就充满了悲愤,都是该死的李二祸害的,一个帝王,没事干最喜欢的就是偷窥,害得自己都有野兽的能力了,不过,总不是这个变态的帝王这时候又在偷窥吧。
睁开眼睛,一双大大的眼睛就俯在脸前,手似乎在够什么东西。
美女,绝对是美女,大眼睛,高鼻梁,瓜子脸水汪汪的一对大眼睛蕴含秋水。
她很难堪,偷吻别人被人家发现,谁都会尴尬,尤其女子。
“如果你想亲我的话,你可以继续,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云烨的话说的非常得体,也非常的君子,眼中没有流露出猴急之意,心中却在唱歌,没想到自己的完美睡姿也能让美女情不自禁。
为了不至于让美女难堪云烨特意闭上了眼睛,随时做好了让美女亲吻的准备。
想得有些多,女子捂着嘴吃吃的发笑,对云烨说:‘我只不过是想把椅子那边的包裹拿过来,谁要亲你。“转头看,才发现靠墙的一边放着一个浅绿色的包袱,这女子是今晚演出的歌姬?
早就见过大场面了,这种小小的误会还不至于让云烨脸红,歌姬么,爷现在是侯爷了,就是把她抢走,满长安也只会说这是一段风流韵事,而不会被认为是刑事案件。
侯爷是给人提包裹的?不可能,所以就只能让美女自己取,侯爷打死也不从椅子上起来。
果然美妙,软软的身体挤挤挨挨有说不出的美妙,女子也是个大方人,不介意被云烨小小的沾点便宜,甚至有些主动,还有一些魅惑的意味在里面。
占便宜归占便宜,进一步的行动云烨却没有,那个女子有些失望,还有些不甘心,似乎有把包裹再放回去,再拿一遍的冲动。
‘侯爷真是不懂的怜香惜玉,让奴家自己拿这么重的包袱,也不帮帮人家。”
“不是不想帮,我怕帮了以后你会跑到我家来,说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最后把整个人都报答给我就糟了。”
“妾身蒲柳之姿入不得侯爷法眼?”
云烨也不回答,站起身,笑着朝她挥挥手,再把站在一边云三踹了两脚,就准备回到前面去,李靖估计已经快疯了。
‘侯爷,小的刚才去给你准备茶水,没发现关娘子进来。”
云三很委屈的对云烨说,云家的仆役严重的不够用,摊子铺得太开,信得过的人太少,只有自家的仆役出马,还好,一个个都很争气,出了门把家里的东西看的很严实,那些掌柜的如果需要拿自家的货物走人情都要再三的核实,很傻,但是绝对忠心。
魏征大踏步的走过来把云烨扯到模型的一角,指着一栋房子说:“老夫看上这栋楼了,这是一千贯,明天让管家把房契送过来。”
“魏公,这趟房子标价似乎是两千贯,您给的是不是少点?”
“那就算老夫欠你的,以后再还,你贵玉哥哥要娶亲,到时候你少送些贺礼就成。”
“小子给您送一千贯的贺礼您也敢收?”对于魏征这种大鸣大放的索贿手法,云烨很是惊奇,千古人镜也会受贿?
“别人的钱财老夫受之有愧,因为会拿了钱不办事,你家的钱财老夫多收些,也只会增添雅趣,有何不可?就算老夫想给你大开方便之门,你恐怕都不会答应吧。“说完话,就把一千贯钱的例引往云烨手里一拍,带着他的傻儿子满意的瞅着那栋房子互相傻笑,头一回看到魏征慈父的一面,云烨觉得给老家伙一个五成的折扣也不是不可以。
那瓶子水被李二蛮横的拿走了,还不许声张出去,长孙说从红利里面扣除三千贯给孙思邈,不许云烨贪污这笔钱,违者重罚。
一瓶效能不明的消炎针剂,在李二眼里远远地比什么熊皮珍贵的太多了,军阵出身的李二见多了因为伤口发炎而死去的军士,战场上真正战死的士兵并不多,死人死的最多的是伤兵营,往往会达到恐怖的六成。
不知道老孙是怎么控制青霉标准的,这瓶子药剂,云烨打死都不打算给自家人使用,只有李二这种病急乱投医的人才胡乱用药。
高尚社区就必须住高尚的人,从名字就能看得出来,就不是下里巴人住的地方。
当然高尚和庸俗也就一墙之隔,比如这位胖胖的满身戴满玉佩走两步路都需要丫鬟扶的胖子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高尚人士。”云侯,在下家中虽有几座朱砂矿,累世巨富,想沾些文气,您看看我出八千贯能不能匀给在下一座宅子,如果钱不够您说多少就多少。“这样的高尚人士如果不能入住,那么谁还能入住?全是魏征这种给一千贯钱,还要索贿的人进来,才是云烨的耻辱。”价钱当然没问题,只是您这栋宅子紧挨着魏公的府邸,不知他会不会有意见?“”如果您能让在下出资为老国公布置新宅,在下就是出一万贯又何妨?“商人果然没有一个是蠢得,一万贯的宅子,左邻右舍全是高官显贵,如果自己家时不时的请这些贵人饮宴几次,区区两千贯还真的不算什么。
最喜欢现在的淳朴民风了,只要是邻居,偶尔串个门子请个客,谁也不会贸然拒绝,哪怕你再高的官位也耍不到邻居家来,长孙家的邻居是一个小户人家,宅子是祖宅,还没有长孙家半成大,可是这家儿子娶亲的时候,给长孙府上递了请柬,长孙无忌硬是坐在一群贩夫走卒中间喝酒喝得昏天黑地,熏熏而返。
商人有限度的放进来几个,对于社区建设是有利的,平日里收个卫生费,垃圾费之类的,或者赞助个活动,都是掏钱痛快的主,不像那些官员,个个恨不得石头里挤出油来,现在买房子踊跃,到时候掏管理费一定会牢骚满腹的。相比之下商人就纯粹的多。
李二走了,走的悄无声息,连官员都没有惊动,虽然有细心地专门在天桥上恭送,李二也只是点点头,就坐着宫女抬的座舆一闪而过,没有不高兴,只有满肚子的愉快。
当所有的房子都敲定的时候,外面已经能听到鸡叫声了,头一回有通宵达旦的机会,唐人还是很珍惜,趁着这个机会与多日不联系的老友在烛光下攀谈几句,饮几杯佳酿也是应有之意。
云家在兴化坊的宅子早就布置好了,辛月带着老奶奶早早就回去安歇了,小丫头们也被带走,只有莳莳支着下巴打瞌睡等师父忙完了一起回家。
皇家的王子公主们似乎更加的兴奋,一向温婉的长乐也没有丝毫的睡意,坐在包厢里看哥哥们打纸牌,李承乾的美人被老父亲接走了,他形单影孤之下毅然决定和李泰,李恪打纸牌,只可惜完全不是在书院熏陶过的两个弟弟的对手,脸上贴满了纸条,除了眼睛已经看不到鼻子和嘴了,这全是长乐下的手,只要一局结束,就立刻裁纸条给三个哥哥贴上。
再长的夜也有过去的时候,长安城的钟鼓再次响起的时候,每个人都怅然离去,昨夜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娇媚的歌姬,雄健的舞蹈,一掷万金的豪客,流光溢彩的宝物,造型奇特的衣饰,美轮美奂的房宅,还有云烨对异族的冷血无情,让这个夜充满了传奇的色彩。
那种奇怪的故事叙事方法,第一次走进了大唐人的生活,原来故事还可以这样讲。
大唐的夜晚太枯燥了,日出而作,日暮而息,漫长的夜只有靠睡眠来打发,感觉不到生气,昨夜,颠覆了这一传统,让人有一种犯禁之后逃脱的愉快。
人走光了,现场一片狼藉,云烨打个哈欠,准备回家睡觉,这三天不要指望他从床上爬起来。
天桥上李靖站在风里,沐浴着朝阳,手里攥着一张熊皮,见云烨出来,就把熊皮一抖,沉声问:”我三弟在哪里?“看着熊皮上的编号,这是长孙家的熊皮,李靖结果来说事的。”没有见到,这此去那个地方的有两百人,回来的就熙童一人,就连恶名昭彰的田襄子也死在那里,你三弟的境遇堪忧。“李靖转过身子,大概不想让云烨看到他的悲伤,又问:”田襄子死了?“”当然死了,要不然我哪来的舍利子拍卖,这家伙的尸体居然可以烧出舍利子,实在是让人惊奇,难道说这个世道变了?有人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云家就是善良事做得太多,才会总有麻烦找上门。“”小子,少拿话来挤兑老夫,你就不是一个善良人,给你安上尾巴,你比狼都狠,你以为老夫看不清楚你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