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兄弟循着山中树木往前摸索着方向,何从文隐藏在薄雾之中紧紧地跟在背后。
“前面就快到了,上次我就是在这里失足坠落。”李钰指着前面的小山坡说道。
那是一块十分狭窄的小斜坡,一侧紧邻山壁,一侧是被浓雾笼罩的山谷,稍有不慎就会坠落而下。
李云波看着下方的云雾有些发寒,思考起跟随其来到这鬼地方是不是太过冲动。
似乎是看见了弟弟的胆怯,李钰出声道:“别怕,我们班找一条小路下去,神医就在那山谷之中。”
听到这话的何从文指挥着浓雾往下探,异犬也率先下去查探情况。
何从文坠在两兄弟背后的浓雾之中,脑中浮现出法器以及异犬的反馈。
果然是有人活动的痕迹,山谷之中有一座藤木构筑的小屋。自上延申出的藤曼还开着小花,显得生机勃勃。
何从文没有轻举妄动,打算让两兄弟过去先看看情况。如果这个灵士真的是一个悬壶济世的神医,何从文也不是不能放过对方。
倘若只是施法钓鱼的骗子也别怪自己痛下狠手。
两人沿着山谷之中的小路走向目的地。
“云波,你看,那就是神医的住所。”李钰指着前方的木屋说道。
李云波的眼中也激动万分,表哥竟然真的没有骗自己,这幽深的山谷之中竟然真的有人存在。不知以其医术能否真的只好自己。
似乎是察觉到二人的到来,悬浮在山谷之间的藤曼上的小花摇晃起来,发出“叮叮”的响声。
前方的木屋小门被推开,走出一个奇怪的人人影。
他身着深绿色的长衫,没过肩膀的头发没有打理,披散在腰间。脸上更是带着一张木制面具,其上雕刻出双眼和嘴巴三道缺口,显得十分诡异。
尤其是衬托着山谷之中幽暗的环境,更是让人心生恐惧。
李云波的内心的激动被冲刷,随着兴起的唯有寒意。
李钰却未曾察觉,满怀欣喜的跪伏而下:“神医,小钰又来看望您了。”
面具人的嗓子发出干涩的响声:“原来是你这后生,怎么现在才来?”
李云波的心中顿时觉得不妙,自己被人骗了?
惊恐迅速蔓延,想要转身逃离现场,但是身体僵硬使不上力气。
脸上的肌肉也不听使唤,露出半惊半哭的难看表情。
李钰抬起头:
“神医,我带家中族弟找您治病来了。我表弟身患绝症,还请您救救他啊!”
“原来是治病,好说好说。你二人一并进屋来。”
说完转身隐入木屋的黑暗之中,李钰随即扶着肌肉僵硬的李云波跟在其身后。
李云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断接近那片黑暗,僵硬地面部肌肉不足以诠释其惊恐,麻木的四肢也无法使唤,心中顿时沉了下去,只能认命一般地死死地盯着前路。
远处的何从文没有贸然跟随,那发出响声的花朵有些麻烦。
“地上不能走了。”
随手收起异犬,何从文没入地下。
山谷地下是岩石与与土壤夹杂的混合地带,何从文行进的十分小心。
慢慢挪到木屋下方。
令人惊讶的是,何从文见到了茂密粗大的植物根系,这些根系组成了木屋的地基,还在土壤之中慢慢移动着,好似有着生命一般自动搜寻着土壤中的营养。
好诡异的手段,何从文不敢再靠近,担心这也是灵士的警示灵法。
在不远处的土壤中停留下来,通过土层的传导,听着三人的交谈。
屋内,一盏昏黄的油灯将屋内照个半亮。
李钰将自己的族弟放在一张藤曼构筑的床上,床头各自伸出两根细藤将其手脚固定。
“神医,我这族弟的疾病能治好吗?”
面具人在阴影处不知鼓捣着些什么,发出玻璃碰撞之声。
干涩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知道,就看其有没有像你一样的造化了。”
说完话的面具人走到油灯笼罩之下,手中拿着半满绿色液体的玻璃试管,走到李云波身前,朝其口中倾倒而下。
后者发出了咕噜咕噜声,绿色液体顺着其喉咙深入腹中。
“这样啊,那我表弟没有这份造化怎么办?”
面具人起身:“那就将其化作木妖作为你成为作为灵士的伙伴吧!”
愤怒的声音自其身后响起:“李钰,你tmd骗我!”
能够活动的李云波愤怒出声,手脚被藤曼捆版被固定在床上。
“云波我可没有骗过你,你不想治,那我就让师父不给你治了。”
见其破口大骂,李钰索性卸下了伪装。
“晚了,我已经给其服下灵液,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话音刚落,李云波感觉自己腹中一股刺痛,好似某种东西扎根在自己体内,四处生长,席卷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你给我喝了什么?”
盯着面前的绿色长袍背影,李云波脸上的愤怒转变为惊恐。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宝贝,他们有可能会治愈你病症。”
这时的李云波那里还相信这些鬼话,还欲再说些什么,但是只发出了呜咽之声,口中骤然冒出鲜红的血液。
“看来还是失败了呀!”绿袍人看着李云波的模样,话语之中透漏出丝丝遗憾。
鲜红的血液被木屋地板吸收,其下的地基根系躁动起来。疯狂的伸长与摆动,其中有一根竟然碰撞到了何从文的胳膊。
“谁!”绿袍发出一声怒喝。
地下所有的根系都朝着何从文隐藏的地方冲来。
“糟糕!”
土律仙衣随手将蔓延而来的根系打飞,手中浮现出七八根火矛,兴起了剧烈的爆炸。
烟尘弥漫,何从文再度回到地面,眼见的情况却令其大吃一惊。
曾经的木屋已经不见踪影,留在原地的是一个巨大的树妖。
拔地而起的根系组成其脚部,重重叠叠的枝干构成其身躯。顶部露出其面具覆盖的头颅。
四周伸出的枝干还挂着生死不知的李云波。
一边的李钰也被这番变故吓得不轻。
“废物东西,被人跟到这里都不知道。”
听着师父的呵斥,李钰只能低头,不敢回话。
“好汉那条道上的,安全署?”树妖看着身着战甲的何从文面露忌惮,不想自己隐藏这么些年还是被人发现了。
何从文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着:“一般灵士都在极力避免自己的身躯异化,想不到你反而接纳了这种异化将自己化作了这种不像人不像鬼的怪物。巴赞。”
见对面的战甲人影道破自己的名字,巴赞也瞬间将其认定为敌人,将手中两个累赘随手甩出。
对何从文说道:“朋友看来是特地冲我而来。不知是为了什么,赏金还是灵种。咱们都好商量。”
何从文淡淡开口:“在下追寻灵士,自然是为灵种而来。”
树妖上露出的头颅嘴中发出咯咯的笑声:“灵种好说,我这个不成气的徒弟体内的一阶灵种,不知仁兄是否看的上眼?”
说完一根树枝将李钰一把捞起,撕开其胸腹处的衣裳。
露出的模样让何从文都心惊不已。
只见其胸口直达看不见的下身都被绿色的木质包裹,被树枝撕开的胸腹之中还有一颗被绿色嫩枝包裹的心脏,其在昏暗的山谷之中散发着绿色的微光,显得诡异万分。
李钰的面容同时呈现出恐惧与愤怒两种神色,没想到师父这么简单地就把自己卖了。
何从文摇摇头:“可惜令徒的境界过于低微,在下的要求颇高,还是巴兄的灵种更为合适。不过看巴兄这副不情愿的样子,在下还是自己来取好了。”
听到这话的巴赞面露厉色,随手将弟子扔出:“看来我们之间是无法善了了。”
话音刚落,周围就被浓雾席卷,看不清何从文在浓雾中的身影。巴赞只好挥动自己的树枝藤曼在雾气中胡乱挥打,可是何从文怎么会被这样漫无目的攻击打到。
此刻的何从文已经绕到树妖背后,这里正是其视野盲区,手中长刃裹挟着源力挥砍而下,一出手便是杀招。
树枝和藤曼上的小花却在此刻发出“叮叮”的声响,四周的枝干迅速聚拢,形成一道绿色的藤网阻拦何从文的攻击。
脆弱的枝丫根本无法阻拦长刃锋利的锯齿,被何从文一击迅速斩断。
但这也给了其躲避的时间,拔地而出的根系灵活异常,带动着树妖庞大的身躯极快的退后。
眼中凝重的望着何从文手中的兵刃,忌惮非常。
‘好锋利的武器,只要砍中自己的核心,自己恐怕都来不及再生就会直接死亡。’
作为拥抱异变的特殊灵士,巴赞早已没有正常人的身体结构,也就没有了心脏这等要害。
就连头颅只要不是被连根拔起,都可以依靠核心储存的能量迅速自生,唯有核心绝对不能被其触及。
何从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被自己砍掉的枝丫迅速再生,这些灵士大多有着非凡的恢复能力,比起武者实在强了太多。但是也有其致命弱点,攻击力严重不足。
他们的术法对于普通人或者武者来说还算不错,但是对于自己就十分一般。
土律仙衣的坚固防御,这些脆弱的枝干根本无法突破。
长刃的锋利切割起来也想切豆腐一般轻松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