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承三人用惊讶的眼神彼此对望着,今晚发生的意外可谓接踵而至,实在让他们感到猝不及防。
但是三人也很清楚,眼下他们不能再继续留在院子里了,石承向吴能和铁面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着自己一同行动。
三个人手脚利落地跳进了后院,石承运起轻功,如同一条蛇一样“哧溜”一声爬上了院中一棵大树的树梢。借着树枝和夜色的掩护,石承往围墙的外面看了一眼。
就在三人正对面的那一片围墙外,有四名全副武装的武士守在外面。他们身后的地面上插着火把,武士们则是腰挎弯刀,正处于全神警戒的状态。
“这些人……一个修者境,三个高阶的武者境。”守在外面的武士们的实力让石承暗暗有些心惊,倒不是因为他一个半步宗师会怕了这四个武士,而是这四个武士的来历显然很不一般,绝不是京畿府衙的捕快或西漠王城的城卫士兵。
“这驼铃商会是摊上什么事了?”石承心中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悄然无声地跳下了树,决定先离开院子,然后在商会外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以静观其变。
面对着两个同伴询问的目光,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围墙外的状况后,石承只说了一句“先跟着我出去再说”,然后就一马当先,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正对面围墙的墙角处。
在心中计算了一下药量和风向后,石承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把强力迷魂粉,大手一挥,洒到了围墙外。
很快,围墙的那边传来了几声短促的呼喝声,随后就是一阵皮甲和地面撞击的声音。
四个武士全部被放倒在地,三人顺利翻过了围墙,在石承的带领下往附近一处高楼的楼顶上爬去。
……
赵平面无表情地站在驼铃商会的门口处,双目凝视着大门上的牌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一个有些惶急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的那一边传了过来。
“虞侯!虞侯!”赵平的一个亲信手下慌张地跑了出来,“虞侯,弟兄们和内卫那边的人已经控制了商会的各处院落,但是……”
“冷静点!出了什么事了!”
“但是,商会里面的人似乎都被人打昏了!而且我们在东偏院那里发现了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从衣着上来看,很像驼铃商会的会长黄原!”
“很像黄原的尸体?走,带我去看看!”
在手下人的带领下,赵平先是在商会中的每一个院落里走了一遍,最后才来到了东偏院,站到了黄原的尸身前。
赵平此番前来就是来捉拿黄原的,因此一见到黄原身上的黑袍和面具便认出了尸体的身份。眼下要捉拿的对象已经身死道消,这让他心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错愕感。
“虞侯。”引路的手下小声向赵平提议道:“在那些被打昏的护院身旁发现的几个脚印似乎还是新鲜的,我想凶犯可能还未走远,要不要派人手到附近的街巷中搜查?”
…
“先等一等。”赵平摆摆手,道:“这里来过不止一批人。”
“不止一批人?”
“嗯,手法都不一样,依照我往常的经验来看,如果说院子里的一切都是一批人所为,那么既然他们可以对黄原下死手,为什么只是打昏了商会里的护院?如果我是凶手的话,要做就做得一视同仁,全部杀掉。如果只需要杀掉黄原的话,我为何又要费力气把商会里所有的护院都打昏?”
“属下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凶手杀掉商会会长后就直接离开了,至于院子里的护院,是被后来的一批人给击倒的。”
“正是如此。阿武,你去跟弟兄们吩咐一声,让张仵作带着他的徒弟赶紧进来验尸,另外你们分出些人手来,先把这些昏迷过去的护院和门口被我们扣下的那两个瞌睡虫送回刑察院里,如果人手紧张的话就先送一部分回去,让院里再多派些人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名叫阿武的武官离开后不久,一个内卫的队正慌慌忙忙地跑进了屋子,“虞侯,刚刚在外围巡逻的弟兄们来报,守在后院外侧的小队受到了袭击,四个人全部被***给放倒了!”
赵平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在王城内居然还会有人进行这么大胆的偷袭。
“走!我们去看看。”赵平对守在身边的几名黑刀卫的士兵们吩咐道。在准备动身前,他对前来报信的内卫队长说道:“眼下人手还是吃紧,让你们的冯都统快一些过来。”
在简要地交代完一些安排后,赵平和那名内卫队正一同赶到了后院外。此时的商会后门灯火通明,十余名带着提灯和火把的内卫已经把整条巷子给封锁了起来,被石承放倒的四个士兵被放在了一张毯子上,昏迷不醒。
“笃乌队正,带好你的人马,以这里为中心,先搜查方圆一里以内的街巷。此外,派出人手,去联络附近巡逻的城卫,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
名叫笃乌的内卫队长应了下来,随后连忙去安排搜查的事宜了,赵平和他身边的几个黑刀卫士兵也一同参与到了之中。
内卫和黑刀卫士兵们的动作还是很迅速的,大家在接受了命令后,便三人一队地分散了开来,一张由人组成的渔网快速地向四周的大街小巷延伸过去。赵平和他身边的随行士兵们也加入,暂时离开了驼铃商会。
“袭击者到底是什么人?”赵平的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守在后院的四名内卫都不是泛泛之辈,但是他们在被解决掉之前甚至连讯号都没能发出来。
就在赵平苦思冥想的时候,夜空中突然传来了细小的破空声,四声轻微的闷响后,跟随在赵平身边的四名黑刀卫士兵全部都栽倒于地,人事不省。
“什么人!”赵平大喝一声,可惜他周围的街巷里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赵平急忙掏出了传讯筒,刚想要拉弦,又一枚石子凌空射来,将他手中的传讯筒打成了碎块。
…
这一枚石块的来路很是明显,赵平抬头望去,只见一黑衣人正站立在西南方的一个屋顶上。黑衣人一动不动,似乎是正在打量着赵平。
赵平很清楚面前的黑衣人实力绝对在他之上,但他还是咬了咬牙,拔出了腰刀。他高高地跃起至空中,伸脚在一颗大树上重重一踩,借力向黑衣人疾刺过去。
黑衣人往空中一跃,一个轻巧的跟斗就避开了赵平贯注全力的一剑,他倒也没有反击赵平,而是直接落入了附近的一个废弃茅屋之内。
赵平也跟着跳进了茅屋,挺刀向黑衣人刺去。黑衣人双指探出,夹住了刀刃,轻松地将赵平的武器夺了下来。
赵平心头一片空白,束手待死。
“放心吧,你的手下只是被我打昏了而已。”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把刀插到了地上,伸手扯下了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了一张让赵平意想不到的熟悉面孔。
“石承?怎么是你?”他失声叫道。
“赵大人,石某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石承反问道。
两个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是诡异,不过茅屋里的寂静很快就被石承给打破了。“好吧,还是先让石某介绍一下石某来到这里的原因吧,很简单,我是为了拿住黄原而来。”
“拿住黄原……那些商会的护院,是被你打昏的?”
石承点了点头。
“黄原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在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还是石承主动打破了沉默,“赵大人,你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是贵国国主终于意识到了魃族和斜阳道案确实有关吗?”
赵平并没有回答石承的疑问,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石承,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需要你给出一个能让我感到放心的答案,你真的只是个药师商会的丹师吗?”
石承皱了皱眉头,说道:“赵大人觉得我应该是个什么人?你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赵平直视着石承的眼睛,问道:“你跟联盟汗国的守土长老会和军机司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个问题大出石承的预料之外,但是他并不慌乱,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说道:“我说没有关系,赵大人你相信吗?能不能告诉我,上次离开望云楼后,你都遇到什么事了?”
赵平长叹一声,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向石承,道:“石承,我来到这里,是为了调查一起探子案,和你们契塔人以及东丹人有干系。恕我现在不能把事情都告诉你,但是可以说的是,上面怀疑驼铃商会是一个情报站。”
石承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拍卖会上陈铸向他透露的消息。
“官府那边发给我们的邸报上说的是,暴君之国资助的组织在西部诸州加强了破坏行动,很有可能还拉拢到了一些邪教的邪修,意图不明,要求各大宗门严守内部,做好配合内卫行动的准备。”
“这么看来,我当时的猜测确实是对的。”石承心中想道。
他对赵平说道:“赵大人,我之前和你提到过黄原与魃族之间的关系,孙进勇在死前也提到了这些,你真的认为,驼铃商会是所谓的情报站吗?”
“不瞒你说,最近内卫那里确实搜集到了不少证据能证明这一点,甚至孙进勇生前的一些踪迹里也发现了你们那边的探子的痕迹,我也没法将那些证据证伪。”赵平为难地说道:“唉,有的时候,我甚至真的一度怀疑孙进勇是不是在骗我。甚至有的时候,我心里在怀疑,你们契塔人是不是和魃族暗中勾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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