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可是来捉拿我们回去的?”石承看着走到近前的赵平,平静地问道。
赵平看了石承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眼睛看着大门外,对三人说道:“我今晚什么也没看见,也没有来过这里。”
吴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赵大人,你这是要放我们走?”
赵平并没有回答吴能的疑问,而是对石承说道:“我私下里打听了一下仵作验尸的结果,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你开出的药里原本没有的药物。”
“我不想再亲眼看着无辜之人被构陷,你们三人赶紧从此地离开吧,至于你们能不能逃出城去,那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石承沉默了片刻,对赵平问道:“赵大人心中是否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你还记得高言这个人吗,他是本城的城主。”
“赵大人说的可是在下前来报案的那日,坐在孙大人身边的那位?”
“高言这厮,这段时间好像很不对劲。”赵平似是在回想着什么,语气很是严肃,“你来报案的那天,那高言在得知了你的身份后,态度便收敛了不少。但是这几天,他的态度却又变得异常强硬,每天都会传信给孙大人,要求严查你们三人,有的时候他给出的理由甚至和斜阳道案无关……具体的我就不说了。”
“哦?”石承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孙大人对此也颇为疑惑,不过也并未说什么,你的嫌疑毕竟也确实很大。但是今天我回去之后才得知,仵作的验尸结果在未时便已经出来了,但是那个高言却仍然擅自下令城卫们将你们下狱。”
石承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吴能的嘴巴也张的老大,“赵大人,你的意思是,你怀疑那个高大人要陷害我们?”
“我没有证据,说这些话也只是想提醒你们,离开这里就好,最好别想着去找那高言的麻烦。”
说到这里,赵平的语气中也透露出浓浓的无奈,“那个高言是文官,进士出身,家里是个地方大族,他本人和渠郡郡守以及西河州知州都有交情,根基牢固。现在你们还没有彻底洗脱嫌疑,他如果真的横下心来,是不会顾及你在药师商会中的身份的。”
石承想了一下,朝赵平拱了拱手:“今日多谢赵大人相助了,在我们动身前,石某想问赵大人一句,赵大人真的不怕我们就是幕后黑手吗?”
“石承,我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真的只是个报案人。”说完这句话,赵平转身出了大门,向夜幕的深处走去。
三个人盯着赵平的背影看了一会后,石承收回了目光,对吴能和铁面说道:“吴能,铁面,一会我在大门口布一个幻术法阵,暂时蒙骗一下过往的官差,但是法阵不能持久。你们来搭把手,赶紧把那些被打晕的官差的衣服和帽子扒下来,我去屋子里面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稻草,我要扎几个简易的稻草人。”
…
……
赵平走在一条小巷中,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正在此时,幽静的小巷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叹息。
“谁!”赵平连忙转过了身,但是他背后站着的人却让他大吃一惊,“大……大人!您怎么?”
站在赵平身后的正是孙进勇,威严的目光直视着赵平,眼中隐约有些失望。
“大人!”赵平跪了下来,“卑职擅作主张,请您降罪!”
孙进勇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阿平,你到我手下做事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了,官门中人,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孙进勇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无形中却给人很大的压力。
赵平没有辩解,只是再次重复了刚刚说过的话:“请您降罪!”
孙进勇盯着赵平看了好一会,又叹了一声,道:“起来吧,跟我回府,把城内留守的钦差卫队召集起来,去捉拿越狱的逃犯。”
“您这是?”赵平惊讶地抬起了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了,跟我回府,准备捉拿逃犯!”
撂下这句话后,孙进勇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
正当孙进勇打算离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和马的嘶鸣声。
“发生什么事了?”
……
“老石,你这稻草人扎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吴能一边称赞,一边打量着被石承安放在马背上的稻草人,“你别说,这大晚上的,远远地看过去还真看不出是稻草扎的。”
“可惜没有布能用了,要不然还可以多扎上几个。”石承一边说着,一边往马的嘴里塞了几枚药丸。
“不是还有三套官差制服没用吗?”铁面问道。
“那三套制服是给我们穿的。”石承笑了笑,右手往身边躁动不安的官马上拍了一下,吃了药丸的官马长鸣一声,如同疯牛一般往外面冲去。
“好了,官差们很快就会查到这处马厩来,这一手也唬不了他们多久,咱们得赶紧上场了。一人一匹马,现在城中大部分的官差应该被我先前放出的马拖在城东那里,咱们就跟在刚刚出去的那匹马后面一路往城西门那边去,假扮官差,装作追击逃犯的样子,找机会强冲哨卡。”
吴能和铁面点了点头,三人一起换好衣服,上了马,往西大门疾驰而去。
守在西大门哨卡的兵士,是十余名来自城主府卫队的城卫士兵。原本云丘城的各大城门在宵禁后是应该关闭的,但是自从斜阳道案发生以来,为了方便巡逻队出城巡逻,便开放直通斜阳道的东门和西门,并设立哨卡守卫城门。石承三人也是因为之前在义诊中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这一消息,才敢选择从西门出城。
此时的西大门内,夜风呼啸,几个守哨卡的兵士们都是一边搓着手,一边在城门内走来走去。
…
一个留络腮胡的南荒土著人长相的士兵对身边的一个老兵抱怨道:“老何,今年这什么鸟天气啊,这还没入冬呢,就变的这么冷了。”
“鬼晓得,也不知道斜阳道上这烂摊子事啥时候能了,去年这个时候,俺还在军营里烤火呢。”
“现在全城的兵都没个消停,比起那些顶着风去巡逻斜阳道的,咱们这活计也算是美差了。”另外一个士兵插话道。
“也不知道那位钦差大人还要呆到什么时候,只会折腾咱们,案子却连个鸟都查不出来!”
“慎言!反正咱们再忍耐几天就好了,我听说那位钦差大人好像在王上面前立了军令状,三月必定破案,现在期限也快到了,等他回去了之后咱们没准就能消停一段日子了。”
“我看难,这斜阳道上的事早晚也是得要解决的,保不准朝廷还会派其他的钦差来折腾。”
“咱们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听说刚刚大牢里走了犯人,哥几个都把招子放亮些,别让他们从城门这里溜出去了。”
“嗨,操那个心干啥,咱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他们跑了不成?”
“我怎么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城东边已经放了好几个烟花了。”
正当众兵士们小声议论的时候,远处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马的嘶鸣声。
守卫城门的兵士们连忙看向大路那边,只见一匹高头大马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往城门这里冲来,马身上散发着如同蛮荒猛兽一样的气息。这匹疯马的背上还骑着一个全身裹着黑布的骑手,骑手给人的感觉极为怪异,身上似乎没有一丝的生气。
这匹马的身后,跟着三名好像是在追击这匹疯马的官差,为首的一个面相极差的刀疤脸官差远远地对哨卡士兵们喊道:“前面守门的弟兄们,帮我们擒住马上的贼人,擒贼者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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