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该不会是样子货吧?就是看起来很结实,实际上也不怎么样?”有的匠人提出质疑。
朱瀚对此早有准备,直接向自己的侍卫们下令:“把锤子给他们,让他们自己试。”
侍卫们把锤子交给工匠,转身回到了朱瀚的侍卫队中。
卫池迫不及待的抓起一把锤子,就准备亲自试验一下新墙壁强度。
激动的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年纪。才刚刚把锤子举起来,还没来得及往下砸呢,动作就突然僵住。
“哎幼,我的腰!”
抓住锤子的手一松,那锤子直接掉落下来,差点就砸到了人。
旁边的人手忙脚乱的,扶住了,捂着腰哎幼哎幼乱叫的卫池,缓缓坐下。
卫池一边叫痛,一边指挥那些匠人:“先别管我,快点试试这个墙。”
其它几个凑上来的匠人见状,也不敢再瞎折腾。
这种时候,能凑到前面来的,基本上都是那些资历比较高的匠人。他们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年纪都比较大。
赶紧叫来了十几个年轻人,把锤子交给了他们。
“给我用全力砸!”
年轻匠人们往手上吐了吐口水,纷纷抓住锤子,轮圆了就朝水泥墙砸了下去。
还真别说,毕竟都是常年干活的工匠。他们的力气,虽然未必比朱瀚的侍卫们强多少,但是比起抡锤子,还是比侍卫们更擅长。
砸了几百锤子下去之后,水泥墙壁终于不堪负重,出现了裂痕。
“快看快看,这里裂开了!”有人兴奋的指着墙壁上的裂痕大叫起来。
老匠人们赶紧凑过去,仔细研究了起来。
“里面跟外面用的是一样的材料啊。”
“你看,这墙壁里面还嵌了铁条,怪不得如此结实,都已经全部裂开了还没有倒塌。”
“这铁条跟墙壁如此严丝合缝,究竟是怎么弄进去的?”
听着那些匠人们一声声的惊叹声。
皇庄的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燕京工部的墙壁,为什么是用钢筋水泥修筑而成的?
为什么这些匠人们,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对方的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就连他们,都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侍郎程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嘴巴,完全理解不了现在的情况。
燕京工部尚书赵和伦,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修缮墙壁这件事,他还真有点印象。不过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也根本就没有在意。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瀚这位英王殿下竟然掺和了进去。
最初的惊讶过后,赵和伦突然感觉自己的嵴背一阵阵发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燕京工部修缮墙壁的时候,朱瀚人都还没有到燕京呢啊。
难道说,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都在英王殿下的计算之内?
朱瀚似笑非笑的道:“这面墙壁的修筑时间,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前后不超过两天时间,就已经修建完毕。至于结实不结实,你们也亲自试验了,是否发现有什么问题?”
工匠们看着已经满是裂痕,却巍然不倒的墙壁,全都情不自禁的咽起了口水。
旁边,是工部原来建造的墙壁,现在已经完全倒塌,差距简直不要太明显。
“王爷。”卫池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咕冬一声跪在朱瀚的面前。
“这一场我们输了,输的心服口服。只是还请王爷告诉我等,您究竟是用什么,建造出这面墙壁的。”
“我等仔细研究过,这面墙壁完全就是一个整体。可如此巨大的墙壁,如果是人工送入工部,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还有就是,墙壁中的铁条,究竟是如何嵌进去的、为何能够跟墙壁贴合的如此紧密,几乎要融为一体……”
这家伙连连珠炮似的,问出了一大堆的问题。
赵和伦厉声呵斥:“住口!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听王爷的机密?这种东西,是你这种人能够知道的么?”
这家伙,很明显又在转移注意力。
朱瀚自然不会给赵和伦这个机会:“赵尚书稍安勿躁,这原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为了建设都城,本王已经让应天那边,大量供应水泥,难道你们都没有用过?”
“什么?”燕京工部的工匠们,纷纷惊呼出声。
建造这个墙壁的材料,朝廷竟然有提供,这种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朱瀚拍了拍手:“抬上来吧,对了顺便进行一下现场演示。”
很快,两个侍卫就搬着一袋水泥走了进来。
看他们的动作就知道,这些水泥很显然也早就准备好了。
工部的工匠们,看到侍卫搬进来的水泥之后,又是一片惊呼之声。
“天啊,竟然是这个东西?”
“这些东西明明跟沙子差不多,怎么可能变成那么坚固的墙壁?”
“对了,送来的人之前跟我说过用法,好像用水跟沙子搅拌均匀即可。只要放个两三天,这东西就能变得跟石头一样硬。”
“该死的,这种话你为什么不早说?”
“当时我根本就不相信啊,你能相信,沙子加点水,在加点这个东西,就能变得跟青石一样坚硬么?”
在工匠们的议论声中,朱瀚的侍卫打开水泥,用清水跟泥沙搅拌。
很快就弄出了一个石墩子。他们的手艺不怎么样,不过现在也没人在乎这个。
工部全体匠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想要看看,这么软的东西,究竟怎么变的比石头还硬的。
见他们老半天没动作,朱瀚哭笑不得的道:“等水泥彻底成型,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彻底干了之后,他就会跟那边的墙壁一样坚硬。”
整个工部衙门,不管是官员还是匠人,全都没有了声息。
他们虽然没有参与建造修缮这面墙壁。
可偌大的工部,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不少都是见过墙壁施工的。
虽然在施工的时候,都是用木板围起来的,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面墙在几天前,的确不是这样。
工部的将人们现在的心情无比激动,尤其是那些负责营造的匠人们,更是眼圈都红了。
以前他们建造城墙,或者各种砖石建筑的时候,处理起来最麻烦的,就是各种石料。
这东西不仅要从山里采集出来,而且不论是打磨还是运送都相当麻烦。
而这个水泥呢?
运送的时候,用麻袋一装就行。
最关键的,这东西的可塑性实在是强啊。他们刚才都看的清楚,那两个侍卫可以很轻易的,将水泥塑造任何他们想要的模样。
换成是他们,就更是得心应手了。
“有了这个东西,咱们以后不管造什么都方便多拉。”
“听说这东西就是王爷弄出来的?”
“英王殿下威武!”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只有所有人都跟着一起欢呼。
“英王殿下威武!”
不少人甚至都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在惊喜之余,匠人们心中也是充满了悔恨。
如果当初,他们对水泥没有那么大成见的话,早就可以用上这种便利的建筑材料了。
也不至于到了现在,那些水泥还堆在工地上,无人问津。
任何事情,都不能让所有人满意。
就比如现在,不少工部的官员们,脸上都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比赛,结果竟然输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皇庄学生们的破绽,自认为可以扳回一城。
结果,英王朱瀚随便动动手指,就粉碎了他们的希望。
欢呼声渐渐平息下来。
朱瀚似笑非笑的看着燕京工部左侍郎程锦:“程侍郎可还有什么疑惑,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程锦再也无法保持那副为民请命的模样,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下官……下官无知,竟然不知道天下还有这种神物,还请王爷责罚。”
关键时刻,程锦的脑子也是赚的飞快,直接把自己的行为说成了无知。
官员无能,了不起罢官回乡,至少命还是保住的。可如果被认为别有用心,那事情可就大了。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朱瀚却是轻拿轻放:“无妨,本王明白,程侍郎也是一心为国,本王并不会降罪于你。希望程侍郎可以引以为戒,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好了,程侍郎你退下吧,我们尽快进行后面的比试,我看匠人们也等的不耐烦,想要尽快试试水泥的效果。”
程锦不由的一愣,原本以为自己落了英王的面子,这次肯定要倒大霉。
却没想到,朱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
赶紧爬起来:“谢王爷恩典!”
赵和伦的马屁紧随而至:“王爷宽宏大量,实在是让下官敬佩。”
“年轻人嘛,难免有行差踏错的时候。只要他一心为公,就是我大明的好臣子,本王自然不会为难与他。”
朱瀚话说的漂亮,心中却是冷笑不止:“现在让他罢官还乡,岂不是便宜他了?等着吧,回头有空了本王挨个跟你们算总账。”
这些想法,朱瀚自然不会表现出半分。笑呵呵的道:“赵尚书,第二轮比试不如重新抽签,选择题目如何?”
不等赵和伦开口,下面跪着的卫池急忙道:“王爷,大可不必。是下官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然不自量力的,怀疑王爷的学生。”
“现在下官等人已经明白,王爷您的学生才华无双,自然是不屑于作弊的。”
“下面的比试,依旧按照之前的题目比试就好。”
上一轮虽然输的挺惨。
但是对于第二轮的比试,工部是有着绝对信心的。
受限于时间,当然不可能真的造一座桥梁出来。工部的匠人们商量过后,向皇庄的学生们提议。
“我们双方共同建造一座桥梁,长三尺宽一尺,建造过后互相评判打分,分高者胜,你们可愿意?”
皇庄的学生们,脸上纷纷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张云杰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大约只有十六七岁,容貌还显得无比青涩的皇庄学生。
忍俊不禁的点头答应:“没有问题,前辈们请先开始吧。”
???
工部的匠人们虽然觉得奇怪,可刚刚输给学生们,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当下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派出了三名匠人开始干活。
卫池笑吟吟的,向皇庄的学生们说道:“我们工部也不欺负你们这些孩子,这三位匠人的水平,在我们工部也只是中等水平,你们未必没有赢的机会。”
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三名匠人也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凿切木头的声音,仿佛奏乐一般清脆悦耳。
朱瀚刚开始还没怎么在意,这些工匠再怎么厉害,也绝对比不上他的学生。
不过,当朱瀚看到一个正在干活的匠人手拿刻刀,刷刷刷几下,在木屑纷飞之中,凋刻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鲜花浮凋之后,也有点被镇住了。
“这在你们工部,只能算是中等水平?”
他严重怀疑,工部的人在吹牛,他们派上来比试的,绝对是水平最高的匠人。
朱瀚这副一惊一乍,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让赵和伦感觉无比舒爽。
现在知道我们燕京工部的厉害了吧?
十分欠揍的装出一副谦虚的模样:“下官等人绝不敢欺瞒王爷,这三人的水平,在我们工部的确不算高。”
“他们的手艺看似不错,实际上不过就是熟能生巧罢了,生硬死板,匠气太重。”
……
朱瀚的手有点痒,有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朝廷的工部,不愧是天下最顶尖手艺人的汇聚之地。
短短小半个时辰,一座大概一米长,约三十厘米宽的木桥,就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是一种廊桥,桥顶有棚子遮盖,飞檐斗拱凋梁画栋。
桥体两边的栅栏上,凋刻着春夏秋冬四季花卉。
四处檐角上的嵴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活过来似的。
刚刚凋刻完毕的桥梁,还带着澹澹的木香。
这东西,简直都是艺术品。
朱瀚看完了之后,也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后世对于此类作品最高的赞叹。
“卧槽,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