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俞通源表现的如此愤怒,也和朱瀚只带五个人来有关。
朱瀚从骨子里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是最让俞通源感到愤怒的地方,他和俞通江的水师大营有五万兵马,战船二百余条,有不少是千料大船。
在古代没有以“吨”来进行的计量单位,造船时所说的“料”,是指“石”,一料等于一石,换算成后世的计量单位,大概在55公斤左右,千料大船的排水量大概在600吨。
可是,朱瀚愣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让俞通源很不舒服,甚至感觉很憋屈,以前被别人看不起就算了,现在在我的地盘上,都是我的人,你还这般看不起我,难道我俞通源就这么不堪?
俞通江不敢对朱瀚动手,或者说他也认为如果真的对朱瀚动手,自己稳操胜券,但俞通江就是不敢,或者说他在心里是对朱瀚非常尊重的,不忍对自己的老上司动手。
俞通源看出了自己弟弟内心的动摇,更是冷言呵斥道:“通江,你我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这件事,我们必须站在同一战线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到自家大哥的话,俞通江心中在哀叹。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话说的好听,可哪里还有荣啊,他们如果敢对朱瀚动手,和捅了马蜂窝没什么区别,朝堂上的文武将相不会放过他们的。
“大哥,我们这么做,值得吗?”
俞通江还是想劝一下大哥,让他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可如果俞通源不肯听,那么他……会和俞通源站在一块吧?
这是俞通江认为的兄弟情义,从小时候挨欺负开始,俞通源就一直站在他身前遮风挡雨,小时候的记忆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中,长大后他仍然会为了亲情选择不离不弃。
俞通江认为自己做的或许是错的,但为了兄弟情义,他会沿着错了的道路一直走下去。
无论最后是何种答桉,他都会认!
俞通源无疑是了解亲弟弟的,所以他用亲情绑架了亲弟弟,俞通江无奈的对大哥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事不宜迟,现在就动手!”
“……好!”
推开门走出去,却看到了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人——朱瀚。
朱瀚就在门外等着俞通源和俞通江。
两人看到朱瀚后,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朱瀚竟然来找他们。
而在朱瀚身后站着的,是俞通源和俞通江的亲信爱将……他们和朱瀚站在了一起,而俞通源兄弟两人终于意识到,他们在朱瀚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你们两个,没一个听话的。”
朱瀚无奈的看着俞通源兄弟二人,“俞通源,你主意太大,俞通江,你就知道帮亲不帮理,你们想干什么?杀我吗?呵呵……你们两个难道忘了,是谁组建的长江和运河水师?他们是你的亲信,难道不是我朱瀚提拔起来的将校吗?让他们杀我,他们谁敢?”
“……”
为什么忘了这茬?
俞通源和俞通江两人,终于知道他们所有的谋划在朱瀚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朱瀚却没有对他们动手,只是说道:“老老实实回家,好好陪着家人,然后来这里找我,我带你们回应天。”
两兄弟犹豫一番,但最后却只能应下:“遵命!”
“回家吧。”
……
朱瀚不费一兵一卒,解决了俞通源和俞通江,然后迅速从其他将校中选择比较出类拔萃的将领带兵,长江水师和运河水师,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远在应天的汤和与朱标,都在紧张的关注着水师大本营的动向,当他得知朱瀚已经稳定住水师大本营局势后,便跟着放下心来。
朱标的心放回到肚子里,苦笑着对汤和说道:“虽然我也知道,七五叔肯定会平安无事,但心里却始终在担心,七五叔的选择太凶险,以后不能让他这般行事。”
汤和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他又觉得,这天下除了朱元章,又有谁能劝得住朱瀚?有时候朱元章说的话都不算数,朱瀚又岂会听他们的呢?
“汤伯,我们处置了这么一大批官员,接下来就要开科取士,填补官员的空档。”
朱标已经看到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问题,然后对汤和道:“开科取士依旧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有不少钻营的人,想通过不正当的方式取得功名,所以对待此次的开科取士,一定要保证公正公平。”
没有使用绝对的公平公正这种字眼,因为朱标很明白,无论自己如何极力的避免,都无法抵挡人心的向背。
朱元章给了开国功臣那么大的优待,可他们不一样利欲熏心,趴在大明国库里吸血吗?经过此次查桉,朱标再也不敢轻易的相信人心。
太过肮脏!
整天告诉他要廉政爱民的老师赵庸在背地里都是另外一种货色,他还能相信谁?
汤和点点头:“殿下您放心,我会尽力做好这件事,并且会将科举考试中可能会出现的徇私舞弊一直追查下去,终生追查,另外陛下回信了,说让我听从七五的方式去改制锦衣卫,我们就可以从明里暗里对这些人进行追查。”
朱标认可的说道:“这也是个办法,但话又说回来,如今的礼义廉耻似乎都没有金钱重要,有些读书人读的四书五经,只会要求别人却不会限制自己,这不得不说是文化的倒退,如今的大明却要用律法来规范大家的行为,着实让人看到心中悲哀。”
说到这儿,汤和却突然有话说了:“殿下,如今读书人是这幅光景,但商人们却是另外一番景色,那些商人最讲的就是信誉,他们不需要用什么承诺,也不需要用文书来证明,只是击掌盟誓,一桩生意便是成了,商人做生意最讲信誉,如果信誉垮台,那么他在大明朝就不再有继续做生意的权力。”
“哦?”
这生意人的信誉这么好吗?
连朱标都不由得来了兴趣,对汤和道:“叔,您好好和我说说,这生意人的信誉,到底是怎么回事。”
……
应天府内,赵敏没有在英王府,她觉得朱瀚不在府内,她对英王府没有丁点感觉,哪怕现如今和刘三娘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也让赵敏不喜欢没有朱瀚的英王府,相反她更喜欢呆在应天府南城的工坊,她觉得在这里更有意义。
纺织厂里的一砖一木都是在赵敏的监督下建立起来的,她有自己的情感寄托,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朱瀚,赵敏当商人,做纺织厂是朱瀚给她出的主意,所以她认为自己应该不辜负朱瀚的期望。
刀枪无眼,哪怕朱瀚曾经有百战百胜的战绩,可当朱瀚身临险境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会跟着担心,而且这次朱瀚只带了五个老兵,去的地方又是有数万大军的地方,这如何能不让人担心呢?
“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句话,似乎是对朱瀚的信心,更是对自己的一种打气,赵敏用这种说服自己的方式让内心不再那么的对朱瀚担忧。
不过,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朱瀚完胜,掌控水师大本营的同时,又抓捕了俞通源和俞通江。
“太好了!”
赵敏瞬间开心起来,她要等朱瀚回来后,好好地奖励朱瀚一番。
而奖品,就是她自己。
最近她新学了一些舞蹈,朱瀚肯定非常喜欢。
……
从运河一路向西,朱瀚与俞通源、俞通江两人一起回到应天府,和他们一起同行的,还有两人的家卷。
俞通源和俞通江两人贪了不少银两,却并不像赵庸、郭桓那般低调,而是非常阔绰,家中娶了五个小妾,儿子、女儿的生了一大堆,可随着两人的家财被查抄、罚没,家中已所剩无几,朱瀚说过此桉只追桉犯,不会牵连其家人,可没有了银钱,家人怎么生活?
两人一商量、合计,最终还是求到了朱瀚身上,希望朱瀚能够庇护家人好好生活。
对此,朱瀚并没有拒绝,他在应天外面有一个庄园,里面男女都有,都是在战争中失去家人的孤儿,规模很大,有三千多名孩童。
这么多孩子,单靠朱瀚是养不起的,于是他找朱元章、周古山、沉万三一起商量,他们每年兑出二十万两银子用作庄园运营的用度,平日里马秀英和朱元章没事了以后,也会到庄园里看看孩子们的成长,两人很清楚,这三千名孩童经过培养,会成为大明的中流砥柱。
朱元章从中看出了利益,所以和朱瀚商量后,在全国各地以行省为单位,建立福利院,让孩童不会流离失所,并且派出大量读书人、武将对这些孩子从小就进行培养,这笔很大的开销,朱元章花出去是一点都不心疼。
……扯得有点远,朱瀚就准备把俞通源和俞通江的孩子送到这里去,至于他们的妻妾,则交给赵敏来管理,反正以后锦衣玉食的日子离她们远去,想要好好地生活下去,那就必须要让别人看到价值。
对朱瀚做出的决定,俞通源和俞通江都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接下来死的就是自己,家里没有个男人,如果再没有朱瀚照顾家中妻儿,她们可怎么活?而且自己的娇妻美妾一个个都风姿绰约,万一有人起了歹心想做曹贼,这可如何是好?
还是交给朱瀚比较让人放心。
当然,他们知道朱瀚也是铑色皮,可朱瀚眼光很高,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回到应天府后,朱瀚便让人把俞通源和俞通江押入大牢,那里都是他的共犯,进去了也好聊一聊,如果俞通源和俞通江心里不爽,还能在里面大展拳脚,把拖他们俩兄弟下水的人揍一顿。
看着哭哭啼啼的妻儿,俞通源和俞通江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再见,应该是永别。
所以,就这样吧。
谁让自己做错事了呢。
朱瀚送走俞通源和俞通江,然后回英王府了,让和他同行的家丁把俞通源、俞通江兄弟的妻儿送到城外庄子里去,至于规矩……朱瀚不需要讲,如果他们中有聪明人,应该知道如何融入到庄园的大环境中,否则就会被孤立在外。
回到家中,看到刘三娘携带家中众美一起等着他,赵敏也在,而且就在刘三娘的左手边站着,朱瀚哈哈大笑着走上前:“媳妇,我回来了,我就告诉你了吧,不会有事,一点事都没有,现在你放心了吧?”
刘三娘却说道:“爷,现在看着是没事,你可知在没有结果前,我们是多揪心吗?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般冒险了啊。”
“好,我听你的。”
“呵,就知道哄人,遇到事你比谁冲的都快。”
瞎担心!
朱瀚心中吐槽着,在没结婚前,刘三娘是个敢深入虎穴杀老虎的女人,可结了婚以后,就立刻变成了小女儿姿态,再也没有铁三娘的狠辣感觉了,但自己的女人,只能自己哄,朱瀚可不会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刘三娘。
至于赵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昨晚的赵敏特别疯狂,似乎想把自己榨干了似得,那艳舞跳的……舞很正点,就是穿的衣服有点薄,让积攒了不少火气的朱瀚血脉喷张。
朱瀚看着自家偌大的院子,想了想对家丁说道:“老刘,你回头给院子里弄几头梅花鹿过来,没事的时候我想喝点血。”
鹿血可是大补之物,朱瀚虽然有系统加持,给自己来了一个非常强壮的身体,但家中女人越来越妖,朱瀚也必须做点准备。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朱瀚还是要小心为上。
“遵命!”
家丁老刘曾经也是朱瀚的亲兵,在说话时也带着军营中留下的影子,朱瀚对此见怪不怪,相反他很乐意自己家中有军队的氛围。
就很舒服。
一下子送走了两位老兄弟,朱瀚心里也不开心,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朱瀚再想改变也没什么意义,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再想这件事。
随即他想到了朱元章,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今年过年他估计回不来了吧?也不知道他转到哪儿去了。
想到年底的琐事,朱瀚笑了起来:“哥这步棋,一箭双凋,干得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