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不熟悉朱瀚的人,听到朱瀚的话以后,或许会觉得朱瀚在吹牛批,他在给自己画大饼。
但朱元璋相信。
而且是无条件的相信。
就像当初,他还在皇觉寺当和尚时,让他造反一样。
朱瀚画下的大饼,现在都在一件件的实现,朱元璋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朱瀚呢?
朱元璋拍了下大腿,大声说道:
“好,咱就按照七五你想的办法走!这大明,将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强盛帝国!”
朱标看着自己的叔叔和老父亲,眨眨眼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吃肉。
朱标不理解朱元璋为什么会无条件的相信朱瀚,主要是他没有亲身经历过朱瀚创造的奇迹。
在朱标出生时,大明已经成为雄踞一方的霸主,朱标成长以后,大明已经一统天下了,虽然周围的人都在夸赞朱瀚,包括朱标自己都认为朱瀚很有能力,做事具有很强的前瞻性。
只因为这些,朱元璋就无条件的相信朱瀚?
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今天朱瀚和朱元璋说的,朱标也觉得太过遥不可及,甚至觉得朱瀚在吹牛。
可看朱元璋的样子,又对朱瀚说的话没有丁点的怀疑。
这……自家叔叔有这么厉害?
朱标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自我反省。
他认为是自己对朱瀚的了解不够深刻,认为自己有必要和朱瀚多交流。
在回去的时候,朱标把心中的疑惑向朱元璋说出来:“爹,我是不是和小叔接触的太少了?您对他那么信任,让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朱瀚现在不在这儿,朱元璋也不用彰显他什么威严,很平静的对朱标说道:“你七五叔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咱能有今天,你七五叔功不可没。”
“而且,他不贪图名利,对什么权势并不热衷,相反,他喜欢做生意,喜欢打破规矩,建立一套新的秩序,这是咱没想到的。”
“咱这个弟弟,有时候真的让咱琢磨不透。”
说白了,就是不知道朱瀚想要什么。
就感觉朱瀚超然于世外,他对一切都感兴趣,却又都不感兴趣。
别的不说,就说造反这件事。
当初朱元璋的确是被赶鸭子上架,但现在细细想来……
其实朱瀚完全不需要做其他的,他完全可以撇开朱元璋,然后自己去当皇帝。
可是,朱瀚并没有,而是把所有的地位都给了朱元璋。
在回忆往昔的时候,朱元璋似乎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都和朱标在说以前的事情,朱标听的很仔细,他想从朱元璋的话中,听出更多和朱瀚有关的讯息。
回到皇宫后,朱元璋才缓缓地把他想说的话收了回去,然后和朱标道:“七五有很多事,一天一夜都讲不完,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七五只是性格跳脱了些,但到了皇觉寺后,他才逐渐发生转变,好像脑子突然被开了光一样,有时候咱都想着是寺庙里的漫天诸佛给了七五指引,想要大兴佛寺呢,后来七五却强力阻止咱这么做,说寺庙规模庞大,对大明不利。”
朱标听了这么多,他只有一个感觉:别人都是有欲望的,唯独朱瀚没有欲望。
或者说,他的欲望就是让大明能够千秋万代,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吧。
想到这儿,朱标不由得挠挠头,为什么感觉……自己和朱瀚的差距那么大呢?
“是不是觉得和你小叔的差距有点大?”
朱元璋看出了朱标的想法,喃喃自语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们和你小叔……差得远呢!”
朱标随即说道:“那我们就帮助小叔一块,把大明建设好,让百姓生活好。”
“嗯。”
朱元璋点点头,随后对朱标说道:“有时间,多去找找你小叔,和他聊聊天都好。”
“好的。”
……
如果现在有人对现如今的世界形势进行一个系统汇总,就会发现……
大明首先向世界伸出獠牙,无休止的扩张。
除了欧洲的那些小国一直在打仗、打仗,其他的地方,都是大明在攻打别人。
船坚、炮烈、刀剑盔甲精良,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属于无敌之师。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凡日月所到之处,皆是大明国土……
朱瀚在家里闲来无事,几个女子又都大了肚子,周芷若如今也怀了身孕,倒没有黏着朱瀚,而是和刘三娘整天呆在一块,朱瀚也不知道她们聊的是什么。
马上就要生了,更没有朱瀚什么事了,朱元璋、马秀英送来了稳婆,各位王侯将相送来了大量补品,朱瀚就像是一个外人,根本不需要他掺合什么。
用马秀英的话说:“这是女人的事,你一个大老爷们瞎掺和什么?走走走!”
生怕朱瀚走得晚再帮倒忙。
朱瀚很干脆的离开,他闲来无事,就想到了编年史。
之前的几年,大家都在打仗,而且人事安排相当不规范,海外的那些飞地只是在打打打,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打烂了也无所谓,先当荒地在那儿放着,等以后人员充沛以后再去开发也不迟。
不过,朱瀚准备做一件大事。
他要把史官派出去,派到任何存在大明人的地方,让他们去做记录,然后把大明每年做的事情编撰成册,组成一部浩大的史书。
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也算是从大明开始,这些地方都有了一个统一的称呼:大明!
至于什么罗马文化、印度文化、埃及文化,这些文明古国里的文明,朱瀚都会把他们系统的保存起来,留在大明中供后人研究。
当然,这些被大明征服的文明古国的文化,也只能在大明找到他们的文化档案,被征服的那些地方,自然要接受来自大明文化的洗礼。
朱瀚想到就去做,当他去找朱元璋的时候,朱元璋还在为大明文职官员不够发愁呢,看到朱瀚来找自己说的事,不由得感到头大:“七五,咱不是和你说了吗,现在咱大明太缺人,尤其是官员,咱刚和你聊了,标儿当时还在那呢,你现在又伸手来给咱要翰林院的编撰,他们可是要被我派到各个地方上去的。”
“哥,我知道,但标儿他的意见也不差,让一部分武将转职,也是不错的选择,倒是那些翰林院的编撰,如果到海外历练一番,回来以后说不定会有更大的作用。”
朱瀚不觉得朱元璋提出的问题是什么大问题,而且现在大明是高速发展阶段,管理上的问题不是问题,而且跨越式发展的也只有大明沿海和沿海的周边地区,其他的地方更多的还是种地。
人手不是不足,而是质量不行,和朱瀚把人派出去没什么关系。
朱瀚对朱元璋继续道:“而且,咱大明如果拥有一份非常清楚的史册记载,对后世来说意义重大。”
“行,你去做,咱不管行了吧?”
朱元璋说不过朱瀚,也无法知道所谓的史册有什么用,干脆就让朱瀚去做,完全的放权给朱瀚。
现在的朱元璋也变懒了,如果换成以前,他肯定会把这件事向朱瀚问清楚,现在朱元璋想明白了,就算朱瀚掰开了揉碎了去给他说,最后他也不一定能听懂,甚至有些事情,得等到完成后过去很长时间,意义才可以体现出来。
朱元璋表示,不是他不想懂,而是他跟不上朱瀚的节奏。
干脆,让朱瀚放开手脚去做,等以后想起来了再说。
朱元璋是这么想的,想要问朱瀚家里的几个怀孕的女人怎么样了,他话刚想问出口,却又顿了一下。
不对!
朱元璋似乎给朱瀚找到事情做了,他抬头看着朱瀚:“你说你,家里的婆娘都大肚子呢,你也不老实在家呆着。”
“我在家呆着没用啊,她们嫌我碍事。”
朱瀚表示这不是他的错,是其他几个女人都不需要他,笑着自我调侃道:“要不我出去转转?再找几个婆娘?”
“这倒不是不可以。”
朱元璋看着朱瀚,眼神颇为玩味:“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忘了一个人?
朱瀚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女人。
因为兄弟俩现在聊着的就是女人,忘了人?
“谁?”
刚问玩‘谁’,朱瀚一下子顿住。
不对劲!
朱瀚立刻想起来一个人:“赵敏?”
朱元璋看着朱瀚笑了起来,眼睛中带着戏谑看着朱瀚:“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把她忘了呢。”
“没忘,怎么会忘了呢。”
朱瀚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自己的确把她给忘了,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怎么就把她忘了呢?
“没忘就好。”
朱元璋放下奏折,对朱瀚说道:“保儿给咱来信了,说赵敏正在送回来的路上,因为知道她和你关系匪浅,所以这一路上并没有亏待她,她马上就要来了,你看看怎么办吧。”
至于朱瀚会怎么处理,朱元璋不在乎,他也不想管。
因为朱瀚似乎就对女人有点兴趣,朱元璋又怎么会打扰朱瀚的这么一点小爱好呢?
说完,朱元璋顿了一下,拿出一块令牌交给朱瀚:“如果你想尽快见到赵敏,那你等会和元奇去一趟,我的仪鸾司有个叫毛镶的,有什么事找他就成。”
毛镶?
这个名字,朱瀚并不陌生。
但这种熟悉,不仅仅是前世,这一世他也很熟悉。
仪鸾司是朱元璋的亲军,是只有朱元璋才能掌握的一支部队,朱瀚从没在这支队伍中安插过人,再说安插了也没什么意思。
而这个叫做仪鸾司的天子亲军,在未来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锦衣卫!
而毛镶……就是锦衣卫的第一任都指挥使。
当初,南孔被抄家时,就有他的参与,不过后来他不记得有这个人了,所以一直没有太过关注。
朱瀚拿着朱元璋给他的令牌,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自己对历史的影响不算很大,有些出类拔萃的人,终归是要从这个大世中崭露头角的。
“还是哥你了解我,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朱瀚拿着朱元璋给自己的令牌,在手中扬了扬。
“混小子!如果不是你,咱就把那女子大卸八块了的。”
朱元璋说了一句,但也仅仅是说了一句而已:“不过,也无所谓,她一个弱女子,能影响到什么大局呢?”
朱元璋生气的,只是认为赵敏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朱瀚平时对她多好,她不知道感恩就不说了,还背叛朱瀚,这是让朱元璋不能忍的。
至于现在,她从罗马跑回大明……可以看出她的心意,但朱元璋也担心赵敏是不是在用苦肉计骗取朱瀚的信任。
朱元璋看着朱瀚,提醒道:“七五,吃一堑长一智,你可不能再上当受骗。”
这怎么能说是上当受骗呢?
朱瀚不会再和朱元璋在这件事上多解释什么,摆摆手对朱元璋说道:“哥,我先离开了,元奇……你跟着我去。”
朱元璋挥挥手,示意元奇跟过去,等两人离开后,朱元璋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继续看起了奏折。
“英王殿下!”
毛镶知道朱瀚来以后,立刻跑出来,来到朱瀚跟前单膝跪地:“锦衣卫百户,毛镶!见过英王殿下!”
才二十多岁,就升任了百户,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毛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看上去比较机灵,模样不算好看,只是大众化而已。
谁又能想到,就这么一个小伙子,未来炮制出胡惟庸大案?杀人盈野啊!
元奇倒是对毛镶挺熟,而且在训诫的时候毫不避讳:“毛镶,陛下让你协助英王殿下行事,你可要尽心尽责,如果哪里出了岔子,小心咱家要了你脑袋!”
毛镶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一定为英王殿下效死命!”
元奇也不理会跪在地上的毛镶,转过头谄笑着对朱瀚说道:“殿下,这毛镶挺激灵,做事也有眼力,您好生使用,如果哪里做的不好,您给咱说,咱给您再换一个。”
“不用了,就他吧。”
朱瀚把令牌递给元奇,元奇却没有接,似乎是让朱瀚留着这个牌子,朱瀚也没有强求,转手把令牌丢给毛镶:“把这块令牌给我收好。”
纯金的令牌,上面只有一个‘天’字,寓意是见令牌如见皇帝,毛镶没想到,见到朱瀚以后,就直接给自己带来了这么一个令牌,顿时感觉有些烫手。
他抬头看向元奇,希望他给自己出个主意,这玩意应该朱瀚拿着才是,交给自己算怎么回事?
可元奇好像没看到毛镶眼神一样,谄媚的跟在朱瀚身边走了,毛镶无奈,只好把令牌放进袖筒内,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