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记耳光声响起,莱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可他却看见袁声大嘴唇抖了下,愠怒的眼神也瞬间转化成一股心疼。
她悬在空中的手微微朝自己脸颊靠近,但又很快缩回去,双手掩面,趴在桌上痛哭。
莱阳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可他刚准备要安慰时,肩膀上却忽然搭了一只手,抬头一看,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身旁。
“你够胆啊,一个巴掌都扇不走你,还在这儿骚扰她?”
莱阳心里本就压了一团火,他噌的一声站起,脸色阴鹜道:“手拿开,别过来烦我!”
“烦你爹!小赤佬你找抽是不是?!”
男子猛的抓住莱阳衣领,刚要动手时,忽然桌面上玻璃渣横飞,酒瓶摔碎的爆裂声骤然响起!
袁声大紧攥着碎裂的瓶颈,双目猩红的对准男人脖子咆哮道。
“你敢动他我杀了你——”
这下,彻底将酒吧里绝大部分客人的目光吸来,酒保也围了过来,劝说着让别冲动,不然报警了。
音乐也随之停了,男子看了眼四周,很是尴尬的笑了笑,回眸道。
“美女,我看你刚都动手了,以为骚扰你呢,你这算什么意思?”
“全世界只能我碰他,别人谁都没资格,把你的手拿开——”袁声大悬泪,字字清晰道。
男子面色顿时阴下来,手缓缓松开莱阳衣领,瞪着她骂了句神经病,随后悻悻的转身走开。
莱阳紧绷的情绪也松了下来,再与袁声大对视时,她的眼睛变得格外复杂。
随着泪水夺眶而出,她握着瓶颈的手却开始发抖起来。
酒吧负责人挤了出来,呵斥着让对划损的酒桌进行赔偿,并立刻离开这儿。
莱阳道了声歉,跟着负责人去前台结账赔款,等他处理完后,一回头却发现桌子空了。
他赶忙追出酒吧后,发现袁声大正坐在街旁一株硕大的悬铃木旁呕吐。
夜已经很深了,悬铃木的树叶被风吹得呼啦作响,树影也斑驳的落在她身上,将她身影映的忽明忽暗,在这明暗转化间,莱阳彷佛看见了一颗破碎不已的心。
可这颗连她自己都无法治愈的心,却一次次的想要保护自己。
今晚如是,那次在上音学院的阴暗小道里,亦如是!
不知为何,莱阳脑中忽然闪过了恬静说的那句“萌醒情”,他呆滞的看着袁声大,此刻,他内心被一股别样的情愫所缠绕。
有感动,有酸楚,说不出来的感觉。
将袁声大背回屋子后,莱阳将她放在床上,她这会已经彻底醉倒过去了,但眼角却仍然不断的溢出泪水。
摆了摆湿毛巾替她擦脸时,她又吐在了床单上。
莱阳一点点替她收拾干净,随后坐在客厅拿起手机给群里发了消息,让大家都别担心了。
李点等人很快回信,各种询问,连不明所以的胡子都好奇的问怎么了?
可唯独要和袁声大订婚的阿鲁,一言未发。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两点多了,莱阳纠结了一会,编了段文字给恬静发去,说自己今晚不过来了。
本以为她可能都休息了,没想到仅仅过去不到十秒,恬静回复了一句好。
莱阳心尖抖了下,继而想到恬静在家等自己的画面,毕竟今晚他说过让她等,可等待的结果却是这样。
不是他多想,主要是恬静今晚刚讲完她母亲等父亲的往事,所以此刻的对比就很明显。
【声大还好吗?】恬静又回了一句。
【嗯……你不用担心了,好着呢。】
【你在她屋子里吗?】
莱阳看着这条消息,一下有点不知该怎么回了,可这一耽搁,时间嗖的过去了一分钟,这下反倒真尴尬了。
甩了甩头后,莱阳吸口气回复:【嗯,她一直在吐,得有人照顾。】
【嗯,那你照顾好她。】
这条消息看的莱阳眼神茫然,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回复点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时光永远在这种时候游走的很快,眨眼几分钟过去了,莱阳就是想回,也不再方便了。
一阵极度安静过后,电话忽然响起。
阿鲁打的,他终于打过来了。
莱阳轻声走出房门,下楼后接通,本来他想着克制的,但听到阿鲁叫声阳哥后,情绪顿时炸裂!
“你特妈的别叫我阳哥!我问你,那个女的到底是不是你未婚妻,王八蛋你到底还瞒着什么?”
“……阳哥,我……我对不起声大,她还好吗?”
“你***先回答我问题!”
“是……她是我家里人给订的亲,但是,但是我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当时我跟家里人说的很明白,可是…可我也没办法,这才跑到上海了,我都一年多没跟家里联系,我以为……那个订婚早都作废了,她也跟我断干净了……”
“你放屁!没联系?声大说你们奶茶店的钱,是你给她要的是不是?我就说当时你怎么那么阔绰,从家里能拿那么多,这就是你说的断干净了?”
阿鲁噎住了。
老半天后声音才放缓了许多,解释道。
“是,我承认我找她借钱了,但是阳哥我们很清白的……我这么做,我只是把她当朋友,而且当时奶茶店要真倒闭了,我没法给声大交代,我……阳哥你相信我一次行吗?我虽然跟她曾经订过婚,但是我对她没感情的,刚才我都给她说清楚了!以后不会再联系了,这次我也给家里一定说的清清楚楚!”
听此,莱阳昂头长长吸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道:“那女的还给声大身上泼水,你……”
“阳哥你别说了,我心真的,好像被人戳了个血窟窿……我,我对不起她,啊……呜呜……”
阿鲁在那头痛哭起来,莱阳今晚已经听够哭声了,他不想再听见这种声音了,于是吁口气问那女的人呢?
“走了,走了,我都说清楚了,真说清楚了……明天我就给家里人打电话,后天咱们演出也正常,都正常好不好阳哥,好不好……”
莱阳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叹息道:“你明天过来给声大说吧,你这次伤她很深。”
“我知道……一大早我就过来,阳哥,你晚上替我先照顾好她哦,我一大早就来。”
挂断电话,莱阳抬头看天。
此时苍穹被云层遮挡,一点星光都看不见,只有朦胧的月晕开了一片凉光。
它好像藏在纱布里的珠宝,让人看不清真实模样。
月如是,人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