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从身份交换到现在，这样的夜晚我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
似睡非睡，时间又到了初一，就像前两天杜辉说的，一早起来，就看到窗外已是阴云密布，不见一丝阳光透出，看来今天必定会有一场大雨。
我和芒果简单吃过早饭，就直奔杜辉说的地方。
那是在城东区一栋烂尾楼里，门口没有守卫，周边都是工厂和写字间，路上的行人很少，我们从侧面的围挡钻进去。
里面零散地堆放着建筑材料，还有几台大型机器。楼体只有钢架混凝土结构，楼层中间有简易木质楼梯，四周无墙壁。
这看起来像一栋商场或者写字楼，因为在楼体中间的有几层是挑高镂空的。
芒果抱着我胆怯地往里走，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召唤“有人么？我们来了。”
我用自己的狗鼻子，死劲嗅闻着周围的味道，努力识别周围是否还有别人。
果然让我闻到了味道，味道越来越浓，那是我最讨厌的一股霉味，杜辉的味道。附近还有张祺，她不出所料的也在这里。
芒果抱着我走进楼体一层，虽然这里四处透风，但外面阴云密布，走进来像是到了傍晚。
芒果还在小声地招呼“你们在哪？有人么？”
这时听到楼上杜辉说："上来吧！在三楼呢!"
芒果看着我，像是在等待一个指令。
其实来之前我们就有了一个简单的计划，无论杜辉和张祺的计划是什么，我和芒果都必须在这一次完成交换。
我和芒果的交换不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所以我们只要保证在雷电到来的时候和水晶笔在一起就可以。
至于交换以后，这只笔是否要索回，就要看交换以后的结果了。如果我和芒果可以顺利换回，那这只笔也就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可以找机会毁掉。
至于杜辉和张祺，他们到底是要交换还是有其他的目的，我们只能随机应变。
芒果和我确认过眼神后，小心翼翼地走上了三楼。这里和一、二楼的情况差不多，地面凹凸不平，到处是裸露的砖体和电线，空的材料桶和水泥袋随处可见。
稍稍用力就会溅起一阵尘土。
我们上到三楼的时候，看到杜辉和张祺一个坐在铁桶上，一个坐在砖头上。
杜辉还是前天看到的样子，张祺的模样反倒让我觉得陌生。
张祺在我店里工作快两年，每天她很酷，很自信，有自己的梦想和主见。她讲义气，朋友很多，她是个善良的人，我一直这样认为。
可我今天再看到她，她好像是灰色的。我现在是一只狗，看她就应该是灰色的，但我知道那种灰和颜色无关，和一只狗无关，只和她现在的这个人有关。
芒果抱着我在楼梯口站定，不敢往前走，又不敢往后退。
杜辉用手指了指面前的破凳子，让芒果坐过去“坐！坐那。”
他没有叫我的名字，甚至连正眼都没看芒果一样。
芒果抱着我，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睛一直盯着杜辉和张祺的方向，生怕发生意外，它可以抱着我赶紧撤退。
“这说出去都没人信，一只狗都变成人了。”杜辉的语气里带着讽刺。
芒果低头看看我，没回应，对杜辉的话当空气。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你就是只狗，没脑子的，你主人现在就是想骂人她也得忍着，因为她现在是只狗，我说得没错吧？”杜辉接着说。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好像神经病。”芒果说。
“别装了，你们的事我们已经猜得差不多了，有一些也得到验证了。我们今天让你们来，就开门见山地讲，你们要借助水晶笔的力量换回身体，我们也想借此力量换一换。你们只要配合就可以了。”张祺说。
“你们换什么？互换么？”芒果问。当然，我也要这么问。
“这你们不用管，就老实待着，等雷就可以。”张祺说完话转过身，我顺着她的方向往远处看，在楼层远处的角楼里，一堆货物旁似乎有个人被套在麻袋里。
虽然我现在是用狗脑在思考问题，但是我也闻到气味，麻袋里的人是周然，而他们要换的是周然的身体。是张祺还是杜辉？我猜是张祺，因为她现在更想让自己成为一个男人。
问题变得复杂了，来之前并没有把周然考虑在内，现在该怎么办？
我跟芒果说了刚刚的发现，芒果也在远处看找到了周然的位置。同时，杜辉也不再遮掩，“对呀！远处那个就是周然，”
“你们为什么把周然绑过来？”芒果颤颤巍巍地问，它现在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因为我不喜欢他，因为他喜欢夏姚，因为我兄弟想要个男人身，就这么简单。”杜辉轻描淡写地说着，我却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本就觉得自己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已经够倒霉了，这样的事又牵扯了身边无关的人，内疚不用多提，现在更狠，直接把旁人绑架，还要抢人身体。
虽然我现在是只狗，但良知的底线也告诉我一定得救周然，让他毫发无损是我首要的目的，至于能不能换回身体，只能看命了，实在不行再等下个月吧！即使我现在很想很想换回自己的身体，但我真的不能看着周然不管。
可我现在的脑子又不太够用，根本想不到该如何救周然，硬拼！我们不是对手，智取！我现在智商又不在脑子里。
外面已经开始起风，天也渐渐地阴下来，明明是上午，已经像是到了傍晚。闪电可能马上就到，我该怎么办才好。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对面被麻袋套着的周然发出来声音。
“你们要换，也得把我挪近点，弄这么远，不怕换错了？”
杜辉和张祺闻声都回头看去，然后看向对方，确认想法。
芒果借机也赶紧应和：“对！得挪近点，不然换不到他，法力没那么强大，我们以前试过一次，所以一直没换成功。”
我不知道周然想要换近一点是为什么，其实目前的距离也差不多。但即使换得近一些，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杜辉已经起身去把周然拖过来，张祺跟在身后准备帮忙。
杜辉走到周然身边，扯掉套在他身上的麻袋，杜辉刚弯下腰去拽周然的胳膊，准备把他拖到我们这边。
只见周然猛地起身，狠狠地扑在杜辉的身上，杜辉被突然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只能被周然扑倒在地不得动弹。
张祺见状赶紧冲上前去支援杜辉，抄起地上的碎砖就砸向周然。
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脑子不转，也许是人的本能，或者是狗的本能，我感受不到。总之我在几秒钟的停顿后，立马从芒果的怀里跳到地面，然后冲向张祺。
芒果也在惊恐过后，立马跟上我。
我首先冲到张祺身后，一口咬在她的小腿上，狠狠咬住，使出全身的力气。
芒果随后勒住张祺的脖子，并咬住她的耳朵。
张祺被我一口咬得疼，抬腿用力一甩，我被甩了出去，在地面滑滚出两三米远。
芒果本是只狗，它其实也没和别的狗打过架，最多就是吵架虚张声势。现在充当了人，更不会打架，勒住张祺的脖子，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张祺虽然被芒果咬住了耳朵，但芒果并没真的用力咬，毕竟芒果没咬过一个人，甚至一条狗。所以张祺很轻松就挣脱了芒果的手，并把它推翻在地。
芒果摔在地上，疼得哎呦哎呦地叫唤。我顾不上芒果，奋力起身再次扑到张祺的脚边，这次下了狠心，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口。
芒果见我又冲了上去，它也只能忍着疼，再去和张祺较量。
这次我还是咬在张祺的小腿上，这次明显比上次咬得更凶狠一些，张祺疼的大叫一声。她想再把我甩飞，奈何我咬得太用力，甚至还用前爪勾在她的裤腿上，甩了两三次我都没有松口。
张祺又去捡地上的砖头，要把我打掉。这时芒果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是大喊一声给自己打气，然后又一次冲向张祺，这次它是正面进攻，加上有我在脚下咬张祺的腿，所以这一次，芒果一下就把张祺扑倒，并骑跨在张祺身上。
张祺被扑倒后，我也没有松口，还是狠狠咬着她的腿，我的嘴巴里已经全是血腥味，这味道让我想吐。
芒果骑在张祺身上，不停挥舞着双手抽打张祺的脸和身上，嘴里还大喊着：“啊！！！！”
周然和杜辉那边，“战况”要比我们这边激烈得多，毕竟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周然的每一拳都狠狠地砸在杜辉的脸上，而杜辉呢！除了遮挡，甚至没有还手的机会。
杜辉被打得急了，又没有还手的余力，只能拼尽全力把周然从身上推开，几次尝试后，终于把周然从身上半推了下去。
周然刚要再次出拳的时候，杜辉竟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的电击枪。
想必这就是杜辉把周然绑架的手段。
然后反应很快，立马一个侧翻从杜辉的身边滚出一定距离，避免被电击枪伤到。
杜辉起身，抹去嘴角渗出的血，恶狠狠地盯着周然，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