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洪梅果对雷费氏说,“那他们借了这么多钱,看来娘您借给他们的是最多的。要不,他们不会说,是娘您借的十两银子支撑他们的。”
雷费氏点头,承认洪梅果说的,“要不是他们和我说,我也不知道,原来当年,其他人家只愿意借给他们几十文钱,多的都不愿意借。只有你娘我,是毫不犹豫的借了他们十两银子。”
“所以,他们一直都很感谢我。说他们在南方开的店,也是娘这十两银子,才开得成的。也是因此,他们才挣到足够的钱,回来把钱还给娘。”
洪梅果问,“那他们看完亲人之后,是不是准备要回南方了?”
“没有。”雷费氏摇头,说道,“他们这算是衣锦怀乡了,是回来住的。就连他们儿子的遗骨都拿了回来,准备找个好日子,埋在祖坟外。”
没成亲死去的孩子,是不让进祖坟的,只能埋在祖坟外围。
洪梅果有些疑惑,说,“这就回来了,不可惜吗?不是说在南方开了点,而且挣了不少钱,就这么回来了,可不是又要从头来过了。”
想到刚才雷费氏说他们兄弟不和的,洪梅果立马就想到这财产的事,她说,“而且,他们这会无儿无女的,又有不少钱财在。”
“那些亲戚,肯定会过来巴结的。这人啊,不怕穷,就怕这富了,就连深山里的人都跑过来和自己攀亲戚。”
雷费氏点头,认可洪梅果的话,毕竟这就是现实。
她说,“你这话到是没有说错。他们刚才还和娘说,他们昨天回来,见了他大哥和小弟。两家人见他们这会生活好了,都往他们面前凑上去。”
“有的说这小时候感情怎么好的,这会发财了可不要忘了以往的好。这有的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都是一家人,过去对就不要说了。”
洪梅果听了,心道,这人啊,不要脸起来,这脸皮可真的是厚。
雷费氏接着说,“反正他们家,这会是挺热闹的。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早些年就看透这些人的脸目,这会也不会心软的。”
“而且,听他们说,他们虽然没有儿女在跟前,可却有个孙子在。就是他们死了,这钱也只会给孙子,那些认是一文钱也没有的。”
洪梅果有些意外,她问,“他们是收养了一个孩子吗?”
“不是。”雷费氏摇头,说,“原本他们夫妻两是准备把钱给挣够了,就回来的。毕竟故土难离,人老了,还是想要回来的。”
“他们没想过要收养孩子,怕自己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孩子。这个孙子,是他们五年前,在自家门口见到的一个孩子。”
“那天下着雷雨,这雷声也没有掩盖了孩子的哭声,被屋里睡着的两人听到了。见到孩子的时候,他就被放在一个篮子里,里面什么也没有。篮子和孩子早就湿透了。”
听到这,洪梅果能想到那画面。那么小的孩子被雨水刷洗着,天上还有闪电雷声。幸好不是能记事的年龄,要不该成了这一辈子最不愿意回想的恐怖回忆。
雷费氏继续说,“本来他们以为孩子淋了这么久的雨,估计是不行的。结果第二天他们发现,孩子就只是凉着,并没有发烧。”
“本来他们是想送走孩子的,可是隔壁一个老人和他们说。这个孩子和他们有缘,那么大的雷雨天,孩子的哭声他们都能听到。那就证明这孩子和他们有缘分,要不在就淋雨冷死了。”
“他们两夫妻听了,觉得很有理,也就养下了这个孩子。这一养,就养了五年。这孩子也是结实,从来没有生过病。最多就是着凉了,打几个喷嚏。”
“今天,他们是带着孩子过来的。我看了,孩子长得很好,脸色红润,眼睛有神。”
洪梅果心道,这个孩子还真的是命大。而且就像那个老人说了,他们夫妻和这个孩子,还真的是有缘分。
要不那么多人家,怎的就放在自家门口,还只有自家能在这个掩盖所以声音的雷雨天里,他们两夫妻却能听到。
虽然不相信鬼神之类的,可是洪梅果却相信缘分。
洪梅果对雷费氏说,“娘,没想到,他们会和您说了他们这些年的经历,还说了这么多心里话。”
雷费氏说,“不要说你,我自己也是很惊讶的。毕竟除了借钱这一事,我们也不熟的。”
她分析道,“我想啊,可能是因为离开了这么多年,和曾经相熟的人都变生疏了。而我们家对他们帮助多,所以他们才愿意和我们说这么多心里话。”
“要说,这些话他们本该和自己的亲人说的,可是他们却不愿意和他们说。听他们说,当年他们家的田地和房子都是卖给自家的大哥小弟的。”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雷费氏就很是气愤,“那时候他们这么艰难,作为亲人的肯定是要多帮忙的。可是他们不是这样,不借钱就算了,何苦还要说那些风凉话。更甚至,连买舍田地,还是压着价格买来的。”
“你说,做兄弟的,做成这样,是不是过份得很了。这兄弟情什么,早就该没了。”
虽然洪梅果猜到那些人没说什么好话,可这这么落井下石,就太过分了。而且大家还是亲人来的,拿钱可是拿去救命用的。
这人啊,在利益面前,真的不分血缘的!
洪梅果也替那两夫妻气愤,感到不值得,“不是吧!他们这真的是过分了,这还是兄弟来的嘛。”
“可不是。”雷费氏点头,她刚听了也是很气愤的,她说,“这事估计大家都不知道,要不是人家回想这个事,情绪控制不了,这说漏嘴了,我还真的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一件事。”
“这做兄弟的,实在是过分了。也难怪他们不搭理他们,换是我,我也会这样。不过我不会像他们那么好,不说这些事出来,让哪些不知道的外人说他们忘恩负义。”
洪梅果猜到一些,她说,“可能是看透了生死了,所以也不知乎这名声什么的。”
“我兄弟做得过分,我就要比他们过分嘛。我不说他们那些过分的事出来,让他们被人戳脊梁骨,这是我做兄弟的,最后一点情。”
“你这要是认识到自己的错,你就不会往我面前走,也不会和被人说我的不好。可你这要是不识趣,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等我忍不了那一天,就不要怪我做绝了。”
想想,雷费氏说,“你这话,说得没错。要说他们夫妻还是好的,这心也是软的。”
洪梅果感叹,“人要不是好的。也不会辛苦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要回来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