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听见有人进来,转身看了一眼。这人她并不陌生,居然是刘糜。
数月不见,刘糜脸上的灰气愈发浓郁,眼袋发青。但他神态中却又是一副得意满满的样子。他的身后,还跟着郑越、郑平两兄弟,以及七八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这些人里面,还有魏迁的两个门客守在了大门内外。
此时门外有人经过,好奇向这边看,被这两个魁梧的门客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紧扭头疾走,生怕惹上麻烦。
郑越等人进来之后,将院子大门紧闭。小玉一看他们衣服里都暗藏着短棒,便知对方来意不善。她冷冷问道:“你们来此何事?”
刘糜本想一进来就喝令砸东西,帮魏迁出口恶气。忽然看到院中有一个美的像天仙般的姑娘,不禁怦然心动,生生按捺住体内的冲动。他自视是花丛老手,可他身边那些庸脂俗粉,又岂能和面前的这个妙人相比。
看见刘糜一副不怀好意的神色,宋玉上前冷声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刘糜身后的郑平看见宋玉,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他微微一碰身旁郑越的手臂,后者上前一步问道:“这是魏迁公子的住宅,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魏迁已经搬走,你们来错地方了。”
刘糜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嘿嘿笑着走上前一步,“在下刘糜,出身冀州渤海郡刘氏,父亲是渤海国相刘冕。请教姑娘芳名?”
小玉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什么冀州渤海郡刘氏,宋玉已经说过了,这里不是魏迁的宅院,你走吧。”
刘糜嘴角微微一抽,这个姑娘脾气居然如此强硬。
郑越打量着小玉,她虽然生的姿容美妙,穿着却十分普通,想必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姑娘,你最好先看看自己的身份,刘公子之父,乃是朝廷两千石大官,你最好...”
小玉看都没看郑越一眼,声音提高了几分,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聋了吗?我说了不知道什么冀州渤海郡刘氏。”
“郑兄,在这姑娘面前,注意身份,你这么凶,万一吓到了佳人如何是好。”刘糜仿佛生怕小玉厌恶他似的,早换了一副彬彬有礼的仪态,上前深施一礼道:“这位姑娘,不知魏迁公子何在?”
小玉轻蔑笑着摇头,“你们都是聋了还是怎地?方才宋玉早说过了,魏迁已经搬走了。”
刘糜这才回过神来,“哦哦,在下唐突了姑娘。实在不该,都是我的过错。”
小玉心中嗤笑着说道:“既然你知错了,那就离开吧。”
刘糜却动也不动,又走前一步,死皮赖脸继续说道:“姑娘还未告诉在下你的芳名,我怎能甘心离开呢?”
小玉看他一副死缠烂打的模样,心中感觉一阵恶心,“这里是宋歆的住宅,你还猜不到我的身份吗?”
刘糜眉头一皱,“姑娘是宋歆的...奴婢?”
此言一出,宋玉却噗嗤一笑。刘糜等人早就看这个小白脸不顺眼了,一瞪眼睛喝道:“你个奴才,笑什么!?”
宋玉正要反唇相讥,小玉却摆摆手道:“我不是他的奴婢。好了,你走吧,不然过一会你想要体面地出去,怕也是做不到了。”
刘糜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下,不知怎地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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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股酸意,还是不甘心想问。
“送客。”小玉淡淡吩咐一声,转身向屋内走去,宋玉踏前一步挡在想要跟过来的刘糜面前,“刘公子,请吧。”
“姑娘,还请...”刘糜说了一半,却见小玉已经走进了屋子。他哪里受过女人的气,顿时火冒三丈。
“刘兄,一个女流,你和她费什么话,我们是来干什么的!?”郑越也按捺不住气恼,大声说道。
刘糜本来因为小玉的态度,早就有些恼怒了。牙齿一咬说道:“给我砸!”接着她又看向小玉,“管你是宋歆什么人,都给我抢了带回去!”
他身后的郑越等人立即掏出藏在身上的短棒,各自分散要去砸宋歆的东西。宋玉却把手臂一抱,挡在正屋门口。
“宋玉,让他们砸吧,反正这里的东西都是辟雍的。你随我进来吧。”小玉传音道。
“是!”宋玉点点头,走进正屋又把门关上。
只听院子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除了正屋,几乎所有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几人乱砸一通,刚刚收拾好的房屋,已经乱的如同盗匪过境。
......
话说宋歆和钟毓来到了羊衜的院落,发现里面准备好了宴席,曹冲、羊衜、令狐华、牵寿、周文直都等候在这里了。众人见他来了,都起身相迎。
宋歆走到牵寿和周文直面前,微微一笑,不过这笑容里却没有多少亲近之意,他们两人同时隐瞒了辟雍还需要荐书和利是的规矩。两人自然也能感觉到宋歆脸上的冰冷拱着手,面色尴尬的拱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宴席伊始,宋歆先来到曹冲面前敬酒行礼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曹冲微笑着点点头,“不必谢我,这次还有羊兄,钟兄和令狐兄出力。你该谢他们才是。”
“哎,公子这是什么话,宋歆是我的兄弟,他有麻烦,我们岂能不帮忙。”羊衜举起酒杯,豪爽地说道。
周文直却感觉自己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还是端起酒杯走到宋歆面前说道:“宋兄,你我几日不见了,没想到你还交了这么多好朋友。可喜可贺呀。”
牵寿也端着杯子上来,笑道:“恭喜宋兄,能得到钟大夫的荐书。”说着他举杯敬酒。
宋歆只是淡淡一笑把酒喝了,却也没多说什么。
曹冲看出宋歆对两人态度,便说道:“这次文直和牵寿都出了力,你应该回敬他们一杯才是。”
宋歆这才看向他们,举起酒杯淡淡说道:“多谢了。”
周文直也忙不迭地说道:“之前我们两人都疏忽了,没想到宋兄不知道辟雍的规矩。实在该死,哈哈,还望宋兄大人有大量。”
牵寿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说道:“此事牵某没能提前告知,实在是愧对宋兄。还请不要见怪,兄台与我有救命之恩,在下绝不敢忘。”
“不忘就好,哈哈!”羊衜为了缓解尴尬,大笑着过来敬酒。他将牵寿的肩膀一搂,笑道:“牵兄,你兄长最近如何啊?听说他现在可是厉害的很呐。”
“兄长一切都好,劳烦记挂了。不过这两年边境安宁,他也无仗可打,总是抱怨。”牵寿呵呵一笑,脸上有些尴尬。酒宴还没进行多久,周文直和牵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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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借故先离席而去了。
宴席间,宋歆听见了小玉的传音,“刘糜他们来找麻烦了。”
宋歆捏着酒杯,嘴角微微一翘,“这些废物,这么快就忍耐不住了。”
他俯身在曹冲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后者点点头,找来一个随从,轻声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也推门出去了。
这时候,宋歆对羊衜几人说:“几位,今晚有一出好戏,你们想不想去看看?”
羊衜等人顿时来了兴趣,“什么好戏?最近没有杂耍艺人来吧?”
宋歆笑着摇摇头,“几位不妨随我来。”
......
“刘公子,都砸完了!这个女人怎么办?”郑平指着紧闭的房门说道。
“把门给我砸开!”
刘糜一个随从上前,抬脚就踢在木门上。接着一声惨叫,那人就像是被弹飞了出去,正巧一屁股坐在郑平脸上。
“噗!”随从似乎今天吃坏了肚子,一下没忍住就在郑平脸上放了个屁。
郑平只闻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冲进鼻子,几乎让他呕吐,好在周围的人将两人扶起。此时他们才发现,刘糜这个随从的小腿已然折断了。郑平也没好到哪去,鼻骨断裂,满脸鲜血。
郑越看见弟弟受伤,更加恼怒,几人又过去砸门。可这普通的木门,今天却硬的像是铁铸,任他们如何砸打,都纹丝不动。
“给我烧!!”刘糜此时已然气昏了头,居然想要放火烧屋了。只是这些人里也不都是鲁莽之辈,在这里纵火,怕是整个辟雍都要给一把火烧了,到时候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火把!给我!”刘糜见他们不动,又大吼道。
“你不如把老夫也一把火烧了吧!”突然大门被人推开,张昭走了进来。
见是辟雍丞来了,刘糜也呆住了。
“竖子,给我滚过来!”张昭怒斥一声。他扭头看着一片狼藉的院落,冷声问道:“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刘糜脸色煞白,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时候宋歆、曹冲、羊衜几人也走了进来。
“啊?我的院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宋歆故作惊讶说道,紧接着他装作劫后余生的样子,拍着胸口说道,“呼,还好我的东西都没搬来,不然我可损失大咯。”
刘糜几人顿时一愣,他们以为砸坏的都是宋歆的东西。听见对方这般奚落他们,个个眼睛里都几乎要喷火了,无奈张昭还在这里,他们根本不敢乱动。
“你们可知,这里一草一木,一桌一榻,都是朝廷所有?”
刘糜锤头丧气地说道:“我等知道...”
“你们几个,闭门思过半月,我会写书信给你们家中。让他们派人过来按价赔偿。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今后再有此类事发生,我必将你们赶出辟雍去!”
“是...我等...领罚...”刘糜他们赶紧低头,在众人嘲笑声中灰溜溜地朝外走。张昭又看向宋歆道:“宋公子,这里的东西我会让人再送来,让你受惊了。”
宋歆一听就知道,这是张昭故意放他们一马,不过他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