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云跪在地上,身边的哭嚎渐渐的消失,向四周看去,直到天边都是那蒸腾的灰烬,面前的赤红火球变成了火珠,跳动着旋转着,似是向木子云炫耀着杰作。
他看着双手,不断发抖,“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捂上耳朵,可还是堵不住那悲惨的声音。
“停下,求求你,你是我的对吧,你会听我的!不要烧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害人,我只是想,只是想活下来....”木子云捂住头,“停下!停下啊!”
火珠像是有些疑惑,旋转了下,周围的火焰再次膨胀,木子云眼睛血红,怀中的无根羽掉落在地,从羽尖开始燃烧化为灰烬。木子云跳起身来,抓向火珠,火珠见势躲开,疯了真的疯了,拼命地捕捉着那纵火的罪魁祸首,不,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有罪,他是个恶魔,他与钟框没什么两样,他们的确都在世间留下了印记,却都是以屠杀为手段。
再次跪倒在地,对着天喊道:“灭了它!”天空中飘来片乌云,却在那火球蒸腾的热气里消散的一干二净。
没有用?
那火球潇洒得喷出火圈似是洋洋自得,身边的哭喊声终于消失了,木子云抬起了头,发慌地看着四周的一切,“我是个魔鬼?一定是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木子云颓废地看着双手,嘴角勾了勾惨白地一笑,勾指向头上穴位点去,噔噔,眼前变得模糊,却只倒地不过三息又起了身来,“呵呵呵,我连死也不能吗,哈哈哈!”
朝天大笑之时,那赤红火珠十分喜爱那暴戾的气息飞向了木子云,围着他转了起来。木子云狂笑中伸手抓到了珠子,用尽全力握住向地面砸去,“我让你停下!停下!”
咚咚咚,地面被砸出个坑,木子云披散着头发舞着手臂,手中的赤红火珠在击打中泄漏出火红的溶浆,那原本赤红的珠子慢慢淡了颜色,泄漏稀释最终变成了浅黄色,被握在手里再也不跳动。
木子云手掌已被磨破,向外渗着血,张开手,“嗯?”无力地看着那浅黄的珠子,那珠子没有了原来的生气,乖巧的躺在掌心,“你的力量呢?”
木子云能觉出那珠子与先前比真是太弱了,但奇怪的是自己似是与那珠子的气息融在一起,木子云站起身来,双脚还有些站不稳,浅黄珠子从手中飞起,竟绕着木子云转了起来,“你现在听我的?”珠子继续绕着,木子云伸出手,那珠子便飞到手掌上方平行绕环,“燃烧”珠子喷出火来,“灭”身边的火焰听话的消失了。
不少地方还在燃烧着,在灰烬中有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拖着步子行走着,披散着头发,没走几步便要说上句,“对不起”在少年的身边有个缠着火圈的浅黄珠子围绕着转着,木子云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这片他亲手造成的地狱,期间,他遇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孩,相貌普通却双眼无神,女孩跪瘫在地,身边尽是焦土,女孩望见了木子云,眸子里仿佛闪过了几道星光,木子云没有留意她,浑浑噩噩的继续走着。
走了好久,这是条崎岖的山路,赤着脚走在泥地上,左右晃着身子,却不知身后在他脚踩的地方留下了两条火路。
过了山头,才见着对面跑来几个汉子,万分焦急的模样,有人大喊道:“看那着火了,那里的大火居然烧到这了!”
“你先回去喊人,我去看看情况!”
“好!”
那人跑到木子云身边,火珠则躲进木子云发丝之中。
“唉?小子,你怎么这番模样?”汉子问道。
木子云听见声音,转过头,空洞的眼睛恢复了神色,嘴中呓语,“我,我..”喉咙还是干哑发不出声来。
“你后面都着火了你不知道?”
木子云听后赶紧回过头吃了一惊,摇头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是罪人。”
“你说什么?”
“是我的错,我是罪人。”木子云又说了一遍。
那汉子摇摇头,心道:“看来是那些城跑出来的人,真是可怜都吓傻了。”也不管木子云,接着跑远了。
木子云看着一路的火条,叹了口气,心中意念一动,火焰便消失不见。他已经搞清了状况,现在那火珠子的确没有了先前那恐怖的能量,但依旧保留着威力,万幸的是它现在已经融入木子云的气息,就像他就是木子云,木子云就是火珠,仅凭着意念就可以控制火焰,真像是天生火体。这力量对以武者身份的木子云来说真是天赐良缘,可随带着的是对凡人身份的他的深深的负罪感。
越来越多的人从身边跑过,偶尔会有人停下来看一眼木子云,问些话却得不到回答,久了就再无人管他了。
低着头脚上沾满了泥土,忽的又听到了声音。“子云,你是子云吗?”
木子云抬起头来,那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壮汉,木子云恍惚中打量了几眼,直觉的熟悉。
“真是子云!我是你杜伯伯,子云,你怎么这个样子”那汉子原来是虎子的父亲。
“杜伯伯”木子云回过神来,“杜伯伯,你怎么..”
“子云,你遇到那边的大火了?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我有罪,有罪...”
“你怎么?”杜鼓想想木子云身后的情况,猜想是这孩子恐怕碰到了大火,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才成了这般模样,“没事了”杜鼓拍拍木子云肩膀,“没受伤就好,你这孩子到底是念家,不知不觉就走了回来,前面就是台儿村了,回去看看你爹娘吧。”
台儿村?我回家了?木子云看向前方,那村口的柳树依旧翠绿,石碑上沾了些土。
回家了,木子云眼中淌出了泪,下意识的向村子跑去,带动的风吹开了头发,那火珠窜了出来绕在木子云的身上,木子云太过急切,只想着家的方向,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踏离了地面,在空中飞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