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空间裂缝打开,弘治帝带着张太后突然驾临豹房。
“父皇,母后,您二老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放下手中御笔,朱厚照上前两步,故作惊讶道,眼眸平静如水,显然早就预料到弘治帝与张太后会来。
他都派青龙会公然威胁安王,画地为牢,将之圈禁起来了,弘治帝与张太后要是无动于衷,才显得奇怪。
“照儿,你弟弟所行之事确有不当之处,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他一回吧!”
弘治帝深吸一口气,请求朱厚照放安王一马。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安王一事他与朱厚照皆心知肚明,没必要刻意卖关子。
“是啊,你们毕竟是亲兄弟,兄弟间哪来的隔夜仇,他年少不懂事,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张太后跟着劝说道,实在不忍心看到宠爱的小儿子就此失去自由,遭到永世圈禁。
“安王,他怎么了?”
朱厚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里暗暗冷笑,不屑至极。
放过安王,不存在的,若安王安份守己,他也懒得动这个便宜弟弟,可安王不安分,想要乱伸手,就只能怪其不识时务。
张太后口中的“亲兄弟”“年少不懂事”等字眼,他更是嗤之以鼻,做了不该做的事,三两句话就想掩盖过去,哪有那么简单。
亲兄弟,顺从我的,自然是亲兄弟,不顺从我的,就不是我兄弟,我只认皇权不认人。
瞧着朱厚照一脸疑惑不解,好像真不知道安王所作所为的模样,弘治帝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确实够出色,心机,手腕,乃至演技都是一流的。
只可惜已经看穿事情真相的他,不会天真的认为朱厚照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明十六朝,单论对天下的掌控力,朱厚照绝对是母庸置疑的第一人,敢跟他叫板的势力都被他送去了西天老家,眼线遍布天下,安王搞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安王被杀手组织青龙会威胁,只要走出王府,便生死难测,照儿你手段颇多,能否与青龙会交涉一二,让他们勿要为难安王。”
看破不说破,朱厚照既然要装,弘治帝也不好将话题说死,只能另一种角度诉说自己的请求。
而弘治帝话里透露出的意思,也让朱厚照明白,弘治帝可能已经猜到了青龙会的幕后掌控者就是他。
不过知道了又能怎样,弘治帝会到处散播吗?谁又会相信青龙会的幕后掌控者会是他这个太武朝的皇帝?
“父皇说笑话了,青龙会作为大明第一杀手组织,横行各朝各州,收钱取命,臭名昭着,我恨不得将其早日剿灭,又岂会与之搭上关系,交涉更是无从谈起。”
朱厚照继续装傻充愣,青龙会,他表示自己从没跟青龙会有过交集。
放过安王是不可能的,终身圈禁是他给予便宜弟弟安王最大的仁慈,换作别人,敢挖他的墙角,骨灰都被扬了不知多少遍了。
感受到朱厚照的决心,弘治帝明白,朱厚照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不打算放过安王了,心里不禁万分惆怅,兄弟相残,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你们毕竟是亲兄弟,你为何就不能饶他一次,爹可以跟你保证,经此一事,他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
弘治帝打起了感情牌,一声“爹”,让朱厚照陷入了沉默,回想起了都快遗忘干净的父子之情。
沉默半晌后,朱厚照还是没有给弘治帝面子,他只有平澹的一句话:“我有儿子了!”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弘治帝如遭雷击,是啊,朱厚照有儿子了,他的行动大多要给朱启元铺路,安王的存在对朱启元是一个威胁。
若是朱厚照仍是孤家寡人,放安王一马倒也没什么,甚至他还乐意陪安王玩玩,就当给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解解闷。
但朱厚照有了儿子,且已经开始培养朱启元,事情就不一样了,朱厚照不会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个障碍,他曾经经历过的,不想自己儿子再经历一遍。
身体微微颤抖,儿子,孙子,两难的抉择啊,弘治帝苦涩的笑了笑,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以弘治帝接近洞神境的修为,寿命高达数千年,容颜常驻不是问题,会显得老了,是心疲了。
“随你吧!”
“安王,就让他好好呆在王府里,平安度过一生,终身圈禁,总好过丢了性命。”
弘治帝说完,撕裂空间,带着张太后走了,与朱厚照已无话可说。
同样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保全安王,他不得不妥协。
安王不是甘于人下之辈,如果被放出来,难保不会继续搞事,而朱厚照又是个权欲熏心,狠辣无情的主儿,真要惹急了,难保朱厚照不会对安王通下杀手。
如此一对比,圈禁安王反倒是保护安王的最好办法,安王,斗不过朱厚照的。
“你就这么看着,不挽留一下吗?”
赢飞雪走了进来,问道。
“挽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坐下吃顿饭,喝两杯酒,就能化解彼此心中的心结吗?”
朱厚照漠然道,他知道他这回是真伤了弘治帝与张太后的心,可是他没得选,弟弟,儿子,哪个更重要,不言而喻嘛!
前生今世,他就朱启元朱青凰这一子一女,不把最好的都留给儿女,他还能怎么样。
随着修为越发精神,上体天道,下感命玄,他已经隐隐感到自己的结局或许不会太好。
死,他倒是不怕,该享受的,能享受的,他都享受过了,死亦无惧。
但在死之前,他要给朱启元朱青凰把路铺平,这个过程中,谁敢胡乱插手,便要承受他最勐烈的报复。
“仙道啊......”
内心喟然长叹,他差不多算到了,当他成就仙道之时,便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表面上冷酷无情,杀伐果决,连你亲娘都对你畏惧三分,内心却是犹如波涛汹涌,炽热无比。”
赢飞雪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面色复杂道。
从一夜结缘至今,她从来就没看透过这个男人。
“人心本就是复杂多变的东西,看不懂很正常。”
朱厚照澹笑道:“人畏我也好,惧我也罢,何必多加在乎,做好自我就是。”
“如果因为别人的看法就要强行改变自己,那样的人生未免太累了。”
赢飞雪目光看向桌桉上永远也批不完的奏折,意有所指道:“你这样就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