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二柱直接傻了，望着眼前目光如炬，似乎将自己彻底看透的余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倒还想挣扎几下：“领，领导同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余成喝道：“你此次突然借口说被日本人怀疑，不得不提前撤出山城，可这其中漏洞太多。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小子是不是已经被日本人暗中策反，又被鬼子遣送回来，作为日军打探我军内部情报的间谍？
否则一旦你身份暴露被捕，小鬼子怎么可能把你完好无损的放回来？”
“我……”
李二柱的脑袋嗡的一下，似乎炸了。
自己心底装着的这点秘密，竟是直接就被看透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精英情报人员，面对余成的这一番喝问，几乎是当即崩溃，彻底瘫坐在地上，满脸苦涩的回道：“领导同志，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具体说说情况吧！我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是在无法抗拒的条件下选择的无奈投降，组织或许还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余成沉声说道。
李二柱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交代，果真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从自己身份暴露，突然被那皇协军一团的马团长抓捕开始，接着又被日军和皇协军策反，并要求自己返回组织潜伏，为日本人服务。
包括日本人是怎么和他交代返回组织之后，以什么样的借口蒙混过关。
以及答应照顾他的老娘，还有留下的用来威胁他的，他向日军投诚的书面文件等等。
这实诚的家伙还真是知道什么说什么。
余成听罢，点了点头，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则是有些后怕。
——幸好路云及时行动，否则鬼子如果真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即便这李二柱只是城内的编外人员，说不定也会导致组织的情报网遭受重创。
想到这里，余成也有几分怒火，将这李二柱痛斥了一番。
不管怎么样，不管在任何时候，作为组织成员，出卖组织，向敌人投降，这本身就是不可饶恕的。
李二柱则是在痛哭流涕之中忏悔着，懊恼着。
话锋一转，余成又说道：“李二柱，你此次没能经受住敌人的威胁和诱惑，背叛了组织，这是大过，按照咱们组织的纪律，就是枪毙了你，你也没有二话。
但是考虑到你一片孝心，也是为了自己老娘的安危，倒是情有可原。
我考虑再三，倒是可以再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你把事情办好了，此次非但不会处分你，甚至还会给你记功。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眼见事有转机的李二柱哪有犹豫，磕头捣蒜般的便应了下来。
“领导同志，我也是中国人呐，我不是真心想给鬼子做汉奸的，只要有将功赎罪的机会，组织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余成正色道：“听好了，李二柱同志，组织现在需要你做的，是继续稳住日本人，甚至进一步取得日本人的信任，让日本人相信你的确是安插在咱们根据地内部的一枚绝对忠诚的棋子。
同时为咱们组织向日寇传递一些情报，做一个双面间谍！”
“双面间谍？”
李二柱愣了愣，自己原本一个编外人员，本是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汇报一下山城内部日伪军的一些动静。
结果被伪军抓捕，日伪军一番威逼利诱下直接被策反。
谁曾想，这回到组织之后，竟一眼就被八路军领导识破，还要让自己做什么双面间谍！
这几日的经历对于李二柱而言真是够离奇的。
简直像是做梦似的，过山车似的起伏着。
余成道：“不错，正是要你做双面间谍。
日本人不是想利用你作为安插的眼线，打探咱们根据地的情报吗？
那咱就把情报送给他，想要多少给多少，当然了，这情报里边真真假假的掺杂在一起。
偶尔给小鬼子尝点甜头，关键时候将计就计，给鬼子设下假情报的陷阱，难道小鬼子还能分辨出真假吗？”
李二柱：“……”
他有些惊叹，真不知道这些搞情报的同志脑袋都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呢？
但是事已至此，李二柱即便是硬着头皮，也应了下来。
余成终于笑了：“很好，接下来你就按照日本人和伪军的安排，在根据地潜伏下来就是，关于你的具体情况，出了这个屋子之后，再不要向第二个人透露。
另外，我会秘密对你进行一些培训，得保证你与日伪军接头的时候不会暴露自己双面间谍的身份！”
“是！”
“对了，按照日本人的计划，负责和你接头的是谁？”余成问道。
“是驻山城伪军一团的人马，那马团长的人。”
“嗯，你自己也要放机灵一点，我听说那个马啸天为人谨慎，又阴险狠辣，你可不要被他轻易察觉出破绽。”
“是！”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将李二柱打发走，望着李二柱远去的身影，余成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有李二柱的存在，定能让周路云进一步的得到日本人的信任。
另外，原本就准备通过周路云传递的一些假情报，也就更加合情合理了。
而对李二柱的身份彻底保密，甚至让李二柱下意识的认为那皇协军的马团长和日本人分明是一伙的，这同样是对周路云最好的保护。
事实上，脑袋活泛的李二柱在返回的路上也在琢磨这事儿呢！
之前他是被余成突然揭穿自己的身份，给吓懵了，来不及思索此事。
现在一想，这件事情中间透着蹊跷。
自己在山城暴露被伪军逮捕之后，接着被日伪军策反，成为了日方的间谍。
可这一回头，他刚刚返回组织，就被余成识破了身份。
尽管余成在话语间给出的理由是，他李二柱从山城撤回组织的借口，漏洞太多。
但是李二柱依旧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日伪军刚刚策反自己，八路军这边就知道情况了。
这其中的缘由难道还不明显吗？
——日伪军那边肯定有八路军的潜伏情报人员。
日本人大概率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可能是伪军。
可审讯自己的伪军那么多。
究竟会是谁呢？
李二柱想了半天，却是毫无思绪，只得无奈地放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