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2点,Len一个人走在冬夜寒冷的街头,白天化过的雪在低温下又开始凝固,他出来的时候连一件衣服都没有拿,只穿了一套稍厚的睡衣,脚上趿拉着一双露脚跟的棉拖,眼看身上的温度被一点一点的抽离,他只能不停的搓着手以寻求那一点热量。
他摸了摸睡衣兜里的几张人民币,沿路找到一家不算豪华的酒店准备先凑合一晚上,可当前台小姐问他要身份证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拿不出来
“我没有带身份证原件,身份证号码可以吗?”
前台小姐摇了摇头,非常抱歉的说
“不好意思先生,必须要身份证原件,或者您有护照和其他证件也可以”
可他什么证件都拿不出来
算了,看来他只能去那些不太正规的小旅馆碰碰运气了
“Len?”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还真的是你?”
Len也没想到时隔几个月会在这里遇到刘琛
刘琛带着Len进了一间豪华大床房,他一边把空调开到最大,一边跟Len说话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就被调到这里了,这间房是留给我自己的,有时候加班累了就在这住下了,你今晚就先在这里住下吧,一会我去给你拿一床新的被单床罩,还有你的衣服...”
Len顺着刘琛的手指低头看了看,大腿那里的布料被撕扯出一个大洞,现在还露着里面的nei裤边,Len一把抓住那个洞,解释道
“我都没发现,可能是路上被什么东西挂到了”
“我这什么都有,一会我拿一套我的衣服,给你先穿着”
“谢谢!哦,对了!”
Len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你说你从医院出来?是生病了吗?”
刘琛眯着眼看着Len,一副你竟然不知道的样子
“你那个..朋友,没告诉你吗”
刘琛不知道Len和那个人的关系,他本来想说的是‘男朋友’
Len一个人在房间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看着刘琛给他拿过来的衣服正叠放整齐的摆在床尾
他刚刚从刘琛的嘴里得知了他被小北打进ICU的事
那天自己在小巷子里被人打的时候,小北还问他是谁干的,他都没有回答,毕竟是自己对不起刘琛在先,他希望他跟刘琛的事能从这就彻底结束。
他没想到小北从第一天就知道了,还专门给自己去报了仇
想起自己摔门之前小北说的那句话,他终于明白了小北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被打的原因
刘琛从Len的房间出来
他刚才问Len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对自己?
Len只说了句“对不起”
刘琛也没有多问,他反应很迟钝,基本身上的伤都好多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他应该早就知道的,从小北气冲冲的敲开他家的门给他第一拳,然后又被他所说的话激怒的时候,他就应该猜到的。
或许Len一开始确实是想过要跟自己和好的,可毕竟自己不是他
第二天上午,Len看着时间点,这个时间估计小北已经上班去了,他打算回去收拾一下行李,证件如果实在找不到,他就只能先办个临时的用着,然后再去补办了。
刚走出酒店门口,刘琛就拿着一个纸袋追了出来,里面是昨晚自己换下来的衣服,睡裤上的大洞还敞着,其实Len是想装起来当垃圾扔掉的。
见刘琛特意拿给他,也不好意思明说
算了,先拿着,然后等半路再丢掉好了
Len伸手去拿,指尖还没碰到手提袋,就被人一把抢了过去
小北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就站在那盯着刘琛,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刘琛立马识相的跟Len简单告了个别就走了,他身上的伤刚好,他可不想再进一次ICU了
见刘琛走了之后,小北一把抓起Len的手就往车上拉,也不管Len怎么挣扎,他强行把Len塞进副驾驶,自己转身去开车,刚经过车头,副驾驶的门就被打开,Len从车里钻出来
“我跟你走,先把我的证件还给我”
反正他也是要回去收拾行李的,正好搭了个顺风车
“先-上-车”
“先给我证件”
Len还在试图跟他讨价还价,丝毫没有意识到小北说的话都是咬牙切齿的
‘砰!’的一声巨响,小北一拳砸在汽车引擎盖上,所砸之处顿时洼出一坑
Len被吓到了,眼前这个充满阴翳的人他好像变的不认识了
小北把车开的飞快,手紧紧的握在方向盘上,像是要把它捏碎,拳头的指关节上已经淤青一片,他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按喇叭变道,引来周围车辆的不满。
车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可小北现在却如坠冰窖般心寒,他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到Len出门什么都没有带,外面还那么冷,有些担心他。他又爬起来开车追出去了,好在没多会功夫他就追上Len了,然后就开着车在他身后百米远的地方默默跟着,眼看着他最后进了一家酒店,这才放心。
他把车停在路边,想着第二天自己给Len道个歉这事大概也就过去了。
他等了一个晚上,终于等到Len出了酒店,可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个叫刘琛的家伙,他一想到他们昨天晚上一直待在一起,整个人的情绪就不受控制,他恨不得把刘琛撕烂咬碎再丢到海里喂鱼
半个小时的路程,小北只用了十分钟就到家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家门,一进门小北就把刘琛给Len的那个牛皮袋‘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破着大洞的睡裤从袋子里滑出来
小北整个人都炸了
已经回了家,他不需要再顾及别人的眼光,他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于是下一秒客厅的茶几被小北两脚哐哐踹碎,玻璃碎渣撒了一地
“我说你昨天晚上怎么走的那么干脆,原来是有人等”
他走到那个牛皮纸袋边,脚上踩着那条破洞的睡裤,说出来的话让人难堪
“可真是激烈啊,裤子都扯破了”
Len在一楼的房间大敞着门,行李箱摆在地上,他正从衣柜开始收拾衣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尽快把我证件给我,我要搬走”
小北听见这话,迈着大步过来一脚就给Len的行李箱踹飞了,一只轮子咕噜噜掉了下来
“你再说一遍?”
Len看着被小北踹扁的行李箱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几秒钟后,他弯腰把刚才放进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又整齐的码放在床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盯着小北回应他刚才的问题
“我说,麻烦尽快把我证件给我,我要搬走”
说完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呵呵,你就这么着急搬出去啊”
听完Len原封不动的又复述了一遍,小北笑了
“你可真是他妈的够贱,才一个晚上刘琛就把你给干服了?”
Len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刚铺平的衣服又被他抓皱了,指关节都在泛白
一早上小北就一直在乱发脾气,他想着反正今天也要搬走了,他都忍了,可这人似乎是没完没了了,他用力把手上的衣服一下全砸到了小北脸上,扯着嗓子喊他
“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大早上发起疯来还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