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人:我真没想当大师

昙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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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苦心人天不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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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间内,秦飞把是一个瓷罐全部刷上黄釉。

这个工作间是无尘间,并且,他穿着的也是无尘服,手上戴着手套、头上戴着头罩,防止灰尘、汗水等影响。

罐子的两个把手仍旧是白色的,只有罐体是黄色。

这样,既能展露帝王色的高贵,又能体现白瓷的优雅。

刷釉最难的地方是罐耳和罐体交接的地方,要用很细小的笔一点一点的点下去。

黄釉一定不能覆盖到罐耳的白釉。

光是绘制一件釉就很费时间,所以秦飞采取四四三的方式,烧制了三次。

第一次四件,第二次四件,第三次三件。

想要制作出极品瓷器,上釉烧制本就是如履薄冰,秦飞全神贯注,日复一日,丝毫不敢松懈。

这一次,共有三件黄釉瓷烧成。

烧制出来的罐子已经初具帝王的气息。

明黄色的罐身,白色的罐耳,盖子也是一体的黄色,其上有一个白色的壶钮。

壶钮也叫做“的子”,虽小,但画龙点睛,变化丰富。

壶钮和罐耳都是白色,相得益彰,浑然一体。

罐子整体大气磅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

黄色为主,彰显帝王之气,富贵逼人;白色为辅,增添圆润气息,让瓷器更显得温和。

但,罐子这种比较复杂的结构,还是带一个盖子的复合瓷器,只是明黄色,太显得单薄了些。

大道至简,最适合素色瓷的瓷器种类,正是最简单的笔洗、玉瓶、方尊之类。

若是罐子、茶壶等复杂的种类,还是要多一点点缀才好。

这点缀,不能没有,不能过多。

多一点喧宾夺主,没了那传统优雅的气息;少一点太过单调,缺少艺术的美感。

譬如极品的紫砂壶,虽然只有一种色彩,但其上往往有一些浮雕或者镂雕,亦或是绘制着不起眼的龙形图案。

而这尊帝王黄釉瓷,秦飞也打算在罐子的一侧,绘制少许图案。

画釉,瓷器最精妙的一环。

大师者,可用釉色画出梅花花瓣的纹路,可以画出竹节和竹纹,可以画出鸟儿的翅膀。

绘画的精细程度,也决定了一件作品的价值。

“最适合在黄釉上绘制的颜色,是白釉。”

“我记得有一个黄釉白绘瓶,在鹅颈瓶上用白色釉绘制出一条长龙,充满帝王之气。”

“但我已经选择白色作为罐耳和壶钮的色彩,若用白色,这瓷器就显得太素。”

“更何况,瓷器作为国礼,体现的是华夏泱泱大国的友好。”

“所以,彩绘更为的合适。”

秦飞心里设计着瓷器上的图案。

绘画这一方面,极为看重艺术天赋。

还好,秦飞生于华夏文化最璀璨的时代之一,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

他决定了要绘制的图案。

枝头,喜鹊,喜上眉梢。

华夏独有的文字和自然关联在一起的浪漫,独有的传统文化特征。

而且,秦飞要绘制的喜鹊,并非是粗略的状态。

他要画出喜鹊的一切细节,头部混合的黑色、白色和眼睛的颜色,翅膀、尾羽、腹部的不同颜色,他都要还原。

匠心独运。

极品工艺的诞生,本就需要千锤百炼。

于是,秦飞又去了一趟瓷器工厂,买了许许多多上等的颜色釉。

这些釉并不需要特殊调配,相反,现代工艺的发达,这些颜色釉的质量要比古时候的颜色釉强得多。

秦飞先是在画纸上绘制出他要画的图案,又用笔在黄釉瓷绘制出图画的轮廓,然后便开始一点一点的临摹。

华夏的绘画讲究写意。

更注重的是境界。

但同样,也注重主次、大小、高低,远近、深浅。

山水画的学问非常多。

秦飞这幅喜上眉梢图,以枝头上的喜鹊为重点,先画出背景的树杈,再画喜鹊,背后有些许朦胧。

喜鹊惟妙惟肖,仿佛在引吭高歌。

树枝枝节错落,十分逼真。

这幅图画,就好似直接从深山的一棵高树上截屏下来,以点窥面,留给人许多遐想的空间。

既有写意的韵味,又有写实的真实。

绘制完喜上眉梢图,旁边还稍有些空白。

如此珍贵的瓷器,如此精美的图画,自然要加上些文字,才能更显得厚重。

于是,秦飞用黑色釉绘制出田字形的格子,用暗棕色的楷体字在格子里写下“喜上眉梢”四个大字。

这四个字,更是画龙点睛之笔。

喜上眉梢,既是这个瓷器的名字,也是这幅图画的名字。

因为要绘制的图案很精细,绘制过程非常花费时间。

秦飞花了足足两周时间,才完成了三个瓷器的绘制。

这已经算是很快了。

有的极品手工瓷,其上的图案要绘制好几个月之久。慢工出细活儿,顶级工艺品就是要毫厘必究,方能成为顶级的艺术。

最后一步,烧制。

秦飞心情忐忑。

经历了这么多复杂的步骤,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过关斩将,终于要到最后一步了。

他把瓷器放入到窑炉中,调节好温度,按下了启动的按钮。

伴随着机器的轻微轰鸣声,窑炉内的温度开始不断升高。

这三件瓷器,彩绘图案一模一样,每一幅图案的釉色都是精挑细选,共融合了18种不同颜色的釉。

而且,这些釉几乎都是贴在一起。

绘画栩栩如生,精妙到甚至能看到喜鹊翅膀上和腹部的绒毛。

这样的彩瓷,成功难度自然极低。

“最后这一步,只能交给老天爷了。”

“能不能成,就等一天之后。”

秦飞感慨道。

这一刻的瓷器,就是薛定谔的瓷器。

在窑炉开启之前,没法确定瓷器是不是成功。

林燕很关心秦飞烧制的黄釉瓷的进度,得知马上就要出炉,也是忍不住紧张和期待起来。

这一个月来,秦飞每日都在工作间废寝忘食,以精妙绝伦之手艺让瓷器一次次蜕变。

这份耐心和毅力,颇为罕见。

但现实充满冰冷很残酷。

有时天道酬勤,努力能绽放出成功之花;有时却是镜花水月,满心期待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直到第二天,开窑的日子。

秦飞早早就在窑炉前等待。

恰逢是周末,林燕和丁香也想见证这一幕,于是便早早就来到园林别墅中,和秦飞一起。

丁海也知道秦飞在烧制国礼瓷的事情,他本来想过来看看,但觉得不太合适,就没过来。

秦飞再一次打开了窑炉。

里面摆放着三件瓷罐。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第一件。

每一次开窑,他的心情都是激动和忐忑的。

天堂和地狱,往往就是一线之隔。

第一件,失败了。

釉上彩绘的一个地方,色彩融在一起,变得灰蒙蒙的,山水的美感被完全的破坏。

对极品瓷器而言,这样的失败不可接受。

然后,是第二件。

完美。

“成了。”秦飞细细端详良久,终于忍不住嘴角扬起,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成了啊!

一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

再之后,是第三件。

又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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