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青光裹着曹老道身子,每当漫天遍地的黄毛针刺过去;被光芒一裹,妖毛一下子就软了。
就像是,自己当初咬对方时的怪异。
白云观祖传的那道辟妖神符,就藏在对方身上!
“好徒儿,我可是你师父,对你有养育之恩!”曹老道做最后的挣扎。
李达笑了,
师父,
不是不给你活路,
是给了你活路,
我就没活路。
再说,
有养育之恩的那位,
不是已经被你弄死了么。
“小道长,这鸡,老太婆是吃了个饱,但是这开坛超度,你可得帮我做好,我那老头子平时多心善的一人,肯定是能上天的。”黄老太满脸认真。
一个妖怪,
居然笃信神佛,
所以,
迷信的,
永远不只是人类。
“那是当然。”
李达提刀走到祖祠下,眼泛恶光,神符的作用,对他这个活人可没用。
人作恶,
神难制。
“师父,把符交出来,我不杀你。”
曹老道惨笑道:“你不杀我,这老妖怪能放过我?”
“那自然是不能的,只是死在自家徒弟手上,多尴尬,徒弟可是要给你传承白云观道统的,对不对。”
李达握刀的手很生,
但是,
杀一个老头子,
绰绰有余!
“好,好,薪火相传,你比师父想的要聪明,白云观,以后就是你当家作主了!”
曹老道最后居然平静下来,
没有挣扎,
没有鱼死网破。
从怀中掏出一张玉符,
丢了过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选择了体面,还有自家的荣耀。
游动的黄毛卷起一条条长蛇,缓缓将曹老道裹起来。
“我那老头子死的惨啊,不明不白的,就被谁给收了,你说,小道长,我们一家人崇佛信道,怎会遭这等祸事。”
李达一愣,语气有些奇怪:“黄居士,您是黄鼠狼成精,所以您家那一位——”
“当然也是黄皮子了,总不能是个狸子吧。”
曹老道两眼睁大,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可惜,他的嘴巴被堵住了。
什么体面,
什么荣耀。
凶手就在眼前啊!!!!
脑海中的第二人格同样在尖叫,
老婆子,
是我啊!!!!
李达笑了,
他明白了整件事的起因经过,
柱子被黄鼠狼迷,
偶然得到它的几根毛,
曹老道将计就计,
制了根勾妖香,
趁着李达收鬼时,
让二者两败俱伤,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
黄鼠狼的伴侣,就是眼前这位。
所以
李达,
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曹老道眼睛瞪的老大,
呜呜直叫,
哪怕、哪怕只让他说上一句啊,
真相就将大白。
脑海中的第二人格也在剧烈翻滚,
只要让它出来,
就能揭开这人的真面目!
可惜,
外面的人说不出口,
里面的怪物也钻不出来。
黄老太擦了擦嘴角,眼神绿油油的,“自打曾孙儿出生后,老婆子修生养性,好久没吃的这么饱了。”
“大过年的,总得给您吃顿好的,”李达笑容满面。
“那是,毕竟是过年嘛。”
黄鼠狼给鸡拜年,
大吉大利!
“老婆子不知怎么,看到你这小道士就亲近的很,就像是看到我那死去的老头子。”
“指不定老爷子想您了,呆在我身上不愿意走呢。”
“咯咯咯,小道长真会说话。”
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只留下一具被抽干的尸体,眼皮裂的老大,
不甘心啊!!!
……
法事做完,送走了这只道行深厚的黄皮子,李达蹲坐在门槛上,看着天上夕阳。
门后一具尸体,
墙后一具尸体,
山道上一具尸体,
山脚下还埋着两具尸体。
今年过年,
就自己一个活人,
真冷清啊。
哦,对了,
不止一个。
“老黄皮,咱们搭个伴?”
李达洗菜、刷锅、做饭,做了四个大菜,道道菜里加肉丝,吃的很香。
过年没有钟声,
山下的爆竹声取代了钟声。
看星星取代了春节晚会。
对了,他还清点了下收获。
战场腰刀一把,能轻微克制妖鬼一流。
两张钉鬼符,半成品,没有讳令。
银子五两多,全是碎银。
勾妖香制法一张,风水相术一本。
还有两张令牌。
阴司度鬼
阳司镇人
一张刻了癸字,一张刻了申字。
一个是天干,一个是地支。
申鬼子,癸刀儿。
所以,这看来是代号了。
还有,侯爷是谁,哪一家的高干子弟?
他为什么私下派人抓自己?
坏消息,自己和这位侯爷不死不休了。
好消息是,现在是麻杆打蛇两头怕,自己担心阳司的通缉追杀,对方公器私用,结果死了两公务员,这事儿估摸着也不小。
所以,只要对方不捅出去,短时间内,自己还是安全的。
但是很明显,这道观是不能待了。
单是死了这三号人,就完全解释不清楚啊。
“也好,反正我也想下山看看,”李达自言自语。
新年的钟声,被一阵激烈的爆竹声取代。
“据说,我白云观的一代祖师,道行高深莫测,已经达到沟通人神、代神宣教的境界,也是我们观中唯一的高功大法。”
“他的境界,已经超出了观神法的层面,号称观神如我,我观的外神,他观的就是内神,我观的是小神,他观的就是大神。”
“不过你也听不懂,黄皮子老头,我让你感受一下。”
凭借着观神法的感应,李达很快便沟出了这符篆的威能。
水月色的光芒照在墙上的祖师图上,还有各种牌位。
精神世界中,
天地间风光呼啸。
月晕越来越大,
洒遍全身。
一位白衣道人于月上开坛讲法,手持一本道经。
同一时间,李达主动切换了人格。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说送你上天,就送你上天!’
一股强烈的妖气从李达身上窜出。
黄毛飞涨,
就像是之前的黄老太。
月宫上的道人似有所觉,低头一看,淡淡一笑,放下经书,捏了记普通的收妖指。
“咄!”
一团黄影猛然从李达身上弹出,化作一只老黄皮子,两眼惊恐的乱转,作势欲逃。
可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向上飞去。
光芒渐渐敛去,
异象全部消失,
玉符之上,
一只黄鼬温顺的贴在道人脚下。
然后,
‘啪嗒’一声,
月光之下,
裂成千万点莹屑。
李达离开后的第五天,终于有人发现了道观的异常。
第十天,另一伙官方势力接管了一切。
曹老道、柱子、猴腮脸,甚至山下被埋的两具尸体,都被挖了出来,摆成了一排。
“精血吸干,魂魄散乱,是妖非鬼。”
“头骨、肩胛骨、锁骨、胸骨有挫伤痕迹,大臂骨、肘关节外凸,疑被外劲内打。”
“根据地上脚印、摔痕,是桩功中的五心归一,也就是顶心、两脚心、两手心气血回流,收拢于背,撞砸上去,这是通臂门的基本功,已流传到好几个大拳种架子上。”
一只铁皮靴子踩平了曹老道的脑门,还拧了拧。
“有妖怪,有拳师。”
“就是没有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