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眯起了眼,突然有点看不穿眼前的这个男人了。“司空,曹司空…”皇帝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曹操用眼神表达了这么一个意思。“朕觉得皇叔可堪此任,司空意下如何?”年轻的皇帝赔着笑问道,曹操听出他语气中的些许期待。“哼,愚蠢。”曹操心道,“可怜的皇帝,你早晚会意识到,孤反而是这个乱世中,你最忠诚的臣子。”
“就依陛下了。”曹操做出了最后的决断。虽然刘备与自己同朝异梦,但曹操相信以他的懦弱必不敢反。而且眼下袁绍势大,把刘备这根不安定的搅屎棍派出许昌和袁术纠缠,也算确保了自己后方大本营的稳定,避免被他偷家。
刘备得令后迅速整军,估计早就已经做好落荒而逃的准备。在曹操的两个心腹朱灵和路昭就位后,当即开拔,离开了许昌城。
不过刘备这人还算厚道,临行前还腾出时间和我碰了一下头。“大事未定,你这就要溜了?”听闻他所说,我有些气急。“任姑娘不用担心,”刘备宽慰我道,“在下的心始终是在陛下这边,但许昌对于我来说无异于囚笼,我只有到外面,才有更大的发挥空间。相信我,时机成熟后,我定会带兵归来勤王!”
言罢,他和两个义兄弟朝我行礼,就此离开了许昌城。
“任姑娘确为女中豪杰。”在支开朱灵路昭二将后,关羽感慨道。“是呀,人美性子好,武艺还高超。”张飞嘿嘿笑道,“大哥,要俺说,你就应该娶她过门。”
刘备想到这段时间相处中任可珏的强势,急忙摇头,“罢了罢了,还是兄弟重要。”“哈哈,就咱兄长这怂样,任姑娘可不一定看得上呀。”关羽此时心情也不错,打趣了刘备一句。“喂,搞清楚好不好,我这叫卧薪尝胆,潜龙在渊好不好”刘备老脸一红,“要是和你们两个一样没心没肺咱们早就跟吕奉先一起死在白门楼了。”
“公子,圣上,啊不,司空今日决定派人去阻击从淮南逃亡而来的袁术。”我从颍川一直带着的老仆人韩智在我身后禀报道。“哦,”我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派的谁?”
此时我的全部注意力在面前的一张纸上,上面记载着我这段时间的脑回路。最中心的一个点是当今天子,与他相对的是曹司空。在两人中间,分列着董承、王子服、吴硕等人,他们都是皇帝一派的人。
曹操手下的人要多得多,许褚贴身,夏侯兄弟护卫,曹仁曹洪掌管兵权,程昱在曹操背后出谋划策。而且曹操身上还有一条线,连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身上,张绣。在这条线上有个标记,贾诩。
他不愧是将西凉军把玩在手上的鬼才,此刻已经偷偷帮张绣与曹操串好了线。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只等时机成熟,宛城公开归降司空。虽然这些事对于曹操来说是秘而不宣的,至少现在的我是不应该知道的,但颍川大家族的势力,也远比曹操想象的要大。
在曹操与皇帝对立的两侧,一边站着袁绍一众人,另一边则是我,对于这场皇都内的权力斗争,我们现在还都是旁观者。我曾经把荀彧放在了曹操那边,想了想后划掉,改到了皇帝身前最后的屏障,但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最后我放弃掉了帮我这个老友定阵营,把他拉到我旁边一起看戏。
在我心里,可珏的位置不属于任意阵营,实质上她对这场权力斗争的结果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要曹操.死。
“回禀公子,是刘备。”虽然我的发问没有诚心诚意,但韩智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是他啊,来,韩叔,帮我参谋一下这场游戏我们该怎么玩…”我说话的同时找到代表刘备的黑点,把他划掉,在许昌城外刚又标出一个刘备,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小蜗牛中文网
“什么?刘备?”这个人名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哪个刘备?”“呃…”韩智并不清楚有几个刘备,“就是字玄德那一个?”“刘玄德?哪个刘玄德?”我下意识地问道,然后抽了一个嘴巴子,这问的都是什么J8问题。
“备马,我要前往司空府。”那张关于现在形势的纸我随手扔在了桌上,完全不用担心被别人拿走告密。说实话,全许都能看懂的应该也就只有我一人。
我策马赶到司空府,侍卫没拦我。对于他们而言,我还是曹操的首席谋士。“司空,”我看到曹操正看着黄河附近与袁绍接壤的地形图沉思,当即开口道,“此举差刘备带兵讨袁术,实乃放虎归山。您再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应该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曹操并没有把视线从地形图上移开,“哪那么容易,他们现在都应该走到七里坡了。”似乎觉得自己语气不好,他转过身来又补充了一句:“无妨,奉孝不用担心,孤料定刘备不敢反我。而且还有朱灵、路昭两位将军从旁监视,不会有事的。”
对于我来说,刘备现在不能离开。有他在许昌,曹操提防压力的大半会被他吸引走,而装孙子又是刘备一向的特长,不会在曹操面前露出马脚。但倘若失去刘备这颗遮风避雨的大树,董承等人的密谋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走不过一回合。倘若事情败露,皇帝一派的人的死活与我无关,但可珏必将身陷此漩涡当中,难以自拔。
“司空,朱灵、路昭除了对您的忠诚外,一无是处。”情势所迫我不由加重了语气,希望引起曹操的注意,“他们的对手是老奸巨猾的刘备,他们玩不过刘备的。”
“孤的手下,孤自己清楚。”曹操的声音冷了下来,“而且若是空有能力,没有忠心,那孤不敢用。”他话里有话。冷汗顺着我的脊背留下,我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却有种窒息感扼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开口。
就在这时,程昱个老东西救了我一命。“司空啊!”他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显然是急奔而来,“奉孝也在啊!”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算是打了招呼。
“我就出去督个粮,您怎么就做出了这么大的决定啊?刘备不能放走!”程昱一脸肉疼。“嗯?为什么?”程昱的话曹操还是很信服的,“他那么怂一人,岂敢叛孤?”“在您眼皮子底下当然不敢啦!”程昱急道,“但天高皇…丞相远,当他远离您,您觉得他还会畏手畏脚吗?”
“竖子!”曹操惊呼,急遣张辽前去收回成命,虽然追上了但被刘备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打发回来了,不过在我看来很可能是看在之前白门楼的交情上张辽放了他们一马。
当曹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命曹仁带精锐前去追时,为时已晚,一时半会儿已经赶不上刘备了。而且袁绍大军此时已经征讨完公孙瓒回到了邺城,随时有可能发难,曹操实在腾不出精力来管刘备,只能任他溜出自己的掌心。
我在司空府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中时虽然心情沉重,但还是得思考接下来的布局与谋划。我没去和酆雨打招呼,直接钻进了书房中,却不料一年轻男子正在房中,拿着我之前反复涂改的脑图,若有所思。
“何人?”此时我宛如惊弓之鸟,黑光闪烁,倚天剑出现在手上,直抵不速之客的后心。“郭先生,莫要激动,”
年轻男子用懒洋洋的声音宽慰道,“在下奉家父之命,前来许昌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