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大夫人无比严厉的开口训斥,“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在宫里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谈论,更不要提刚刚的事了。”
“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太子也有心想要压下去,你现在如果说出去丢的是整个丞相府的脸面,连我都会跟着遭殃,这不过是件小事,距离她大婚还有很久,我们可以慢慢折磨她。”
江问月先两人一步回到了马车上,过了很久刘湘云才跟在大夫人后面回来。
“二姐姐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云儿妹妹莫不是在说笑话?我不过是在发呆你却说我看你,等我真正看你的时候你却又躲开了,这是什么道理?”
“别吵了,”大夫人瞪了两人一眼,“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周珊珊一直记着江问月帮自己解围的事情,回到府上就将这件事的经过告诉了父亲。
“父亲,今日太子殿下在宴会上对我百般奚落,我因为不知哪里惹到了太子都没办法开口辩白,最后还是江问月帮我开口说话的,后面她还直接把太子气走了。”
周珊珊拉住周大人的手臂:“父亲,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呢?我不仅不想当太子妃,甚至侧妃都不想当了,太子殿下那样说我,我一看到他就害怕。”
“而且江问月根本没有在意之前女儿推她下水一事,女儿认为她是一个相当大气相当明事理的人,只有她最适合当现在的太子妃以及未来的皇后,女儿不想嫁给太子了。”
周家人本身就疼女儿,在周珊珊的央求下最终还是停止了那些背后捣鬼的小动作。
周家人小动作的停止让坊间关于江问月的讨论平息了不少,在云迟的推动下流言也在一点点向好的方向转变,宴会上的事大家虽然谁都没说,但心里终归是有杆秤。
三日后,西北地区的军报呈上来了。
“陛下,太子殿下自从到了西北就直接扎在了军营当中,殿下将西北地区所有的郎中和药材全都集中在了一起统一分配,随后又号召当地那些富商们捐钱捐粮,瘟疫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陛下,这一份是当地百姓写的联名信,信中写的都是殿下在当地时的点点滴滴,他不仅没有张扬自己的身份甚至还还不少士兵同吃同住,有许多人都是等殿下离开西北后才知道他到底是谁。”
“陛下,这是当地官员呈上来的本地百姓死亡情况,由于控制的及时绝大多数百姓都恢复了正常生活,少数家里亲人去世的官府也发放了一定的银两。”
“陛下,微臣来自太医院,这是太医院众臣研究出来的药方,治疗瘟疫相当有效。”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好事,再加上最近江问月在京中的风评,有不少人都书太子妃是福星。
“陛下,自从殿下和江二姑娘准备大婚后朝野上下细细想来全都是好事,江二姑娘不应当受到污蔑,求陛下还准太子妃一个清白。”
“求陛下还太子妃一个清白,准太子妃是保佑我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天降福星,而不是什么天煞孤星。”
“之前那些话细细想来,朕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朕现在回忆一下后才发现是朕老糊涂了啊,居然听信那等荒谬的谣言,没有实际接触就直接做了将大婚推迟的决定……”
“父皇,”云迟从殿外走进来,“父皇不是糊涂,而是一时被歹人蒙蔽而已,父皇是为江山为百姓考虑,因此这件事不能怪在父亲头上,而是应当找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皇上听到云迟的话后抬起头:“太子这样说,难道是有了什么发现?”
“没错,儿臣经过近几日的查探已经将事情了解的水落石出了,父皇之所以会听信这些话是因为传播这些谣言的人就在大殿之上!”
“什么?居然在这里?”
“到底是谁那么恶毒的诅咒准太子妃,还害的圣上无法安睡?”
“这这这……这万一以后这种事情发生在你我身上该怎么办?”
“肃静!诸位听我一言,”云迟大声开口,“我希望做这件事的人能够主动站出来,只要主动承认我就会向父皇请求免去那个人的死罪,因为到目前为止还好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不必请求,朕准了,免去这个人的死罪以及株连家人的罪。”
众人又等了一阵,随后有人发现站在角落的周大人慢慢走出来跪在大殿正中央:“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微臣。”
“周大人?怎么会是周大人呢?他平日里一向比较和善,即使和江丞相的关系不好也不至于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吧?”
“的确是周大人不假,”云迟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这上面是这件事涉及人的相关证词,他们均以签字画押,儿臣念在他们是初犯的份儿上只罚了他们一些俸禄。”
“但是父皇,坊间传播留言的假道士和在您身边说这件事的太监必须处斩,这样的人不能留在皇宫内。”
皇上的脸在得知认证物证具在时瞬间脸就黑了,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周大人连说了好几个“你”,最后还是摘了他的乌纱帽。
“这件事朕虽免了你的死罪但活罪难逃,你须得找个时间亲自登门道歉换太子妃一个清白,仅仅因为爱女心切你就做出这等事朕是不太相信的,不过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希望诸位爱卿都能引以为戒。”
“陛下,既然已经还了太子妃清白,那礼部是不是需要重新拟定一下良辰吉日了?”
“礼部尚书何在?”
“微臣在。”
“着你明日起重新推算良辰吉日,确定好后拟一道折子呈上来,不得有误。”
“遵旨。”
退朝后有不少人都凑到了江丞相身边:“丞相恭喜,你马上就要有个太子当女婿了。”
“哎呀大人真是折煞老夫了,太子就是太子,规矩不可乱。”
周围人连番的恭喜红的江丞相有些飘飘然,他走路甚至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岳丈慢些走,等等小婿!”
江丞相回头,当看到说这句话的人是云迟后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殿下,太子殿下万万不可这般称呼微臣,微臣受不起啊!”
“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虽然我和问月还未曾大婚,但这样称呼也不应当算错才是。”
“殿下,微臣惶恐,微臣……”
“行了,别这么多规矩,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
云迟和他并肩而行,吓的江丞相赶忙落后半步:“本殿记得出征西北之前去了一次丞相府,现在才发现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几乎以为是昨天的事情。”
“微臣明白殿下的意思,微臣定不会让小女受任何委屈的。”
圣上下旨后有不少人都来丞相府登门祝贺,就连许久未曾出宫的千安公主也有了看望自己好友的机会。
“江问月!我都到你院子门口了你怎么也不知道迎接一下?不会是在榻上睡着了吧?”
千安公主性情豪爽又和江问月是好友,因此门房和下人根本就没有拦她,她闯进江问月的院子大喊几声后才看到好友一脸迷茫的推开屋门。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都未曾梳妆呢!”
“难得出宫一次当然要好好来看你了。”
千安公主屏退身边的下人又示意丫鬟们退下,自己拉着江问月兴冲冲进了房间:“恭喜你啊!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等你进了宫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真好!”
“好什么,”江问月闷闷不乐,“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当什么皇后什么太子妃,我当个普通人就好。”
“太子哥哥人很好的,你为什么会不喜欢他?”
江问月趴在桌面上闷声开口:“一言难尽。”
“算了算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太子哥哥,但我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只可惜我虽是公主但手里的权利有限,母亲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妃子,如果我能帮你向圣上说取消大婚就好了。”
“取消大婚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想的是推迟大婚的时间。”
“为什么?”千安公主不解。
“我半个月后要和其他人比试医术,这对我来说相当重要,如果大婚在半月后还好,如果在半月前我就不能出宫了。”
千安公主有些犹豫的开口:“要不我去试一下能不能买通礼部的官员?他们看到我应该都会给我面子,我再说一下这是你的愿望,按照你最近的风评说不定真的能推迟,你等着,我这就回宫!”
千安公主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又更加风风火火的赶回了皇宫,她进宫后直奔礼部:“尚书大人,太子哥哥和太子妃的大婚能不能推迟一段时间啊?比如……半年?或者四个月也可以,太子妃说大婚这件事需要慎重,不能操之过急,只有这样才能说明对大婚的重视……”
她在礼部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又拿出来不少银子说了不少好话,终于将大婚的时间顶在三个月之后。
“江问月,我尽力了,那些老头实在太迂腐。”
“没关系,谢谢你这么努力的帮我。”
太子同太子妃的婚期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丞相哪里坐的住,这婚期一日不成,他这国丈的帽子就随时可能被换掉。
“来人!”
一个小厮惦着步子进来,只见丞相坐着檀木扶椅上,粗眉紧蹙。他小心道:“小的在,老爷您吩咐。”
“把二小姐叫来。”
江问月本是坐在院中分拣着草药,却被父亲传去问话,她猜到大概是为婚期延期一事才找上的自己。
“父亲,您找我?”江问月摆出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
丞相斟了一杯茶,推到江问月面前,“坐下吧,为父好久没同你闲聊了。”
她不想和对方继续演这一出父慈子孝的戏码。
不紧不慢地闻到:“父亲,找我所谓何事?”
丞相干笑了一下,“听闻你与太子的婚期又推迟了,与你可有干系?”
“父亲什么话,这良辰吉日是老天爷定的,女儿就是有滔天本事也改不了。”江问月说抿了一口茶水,是陈年的龙井,涩得很。
“别以为同太子定下婚约,你牢牢坐稳太子妃的位置了,你可知这丞相府外头有多少人在觊觎太子妃的位置,”看着江问月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丞相有些不悦,“女人家终究是目观短浅,还是要多听听为父的话,找时间同太子多亲近亲近,将婚事早早办了,你才算真真正正进了皇家的门。”
他见对面的人低垂这眼,以为江问月听进了他的话,又继续道:“你本就是个庶女,但好在有丞相府在背后撑腰,才能攀上太子的衣角,若是聪明的,更应该顺着这衣角往上爬,抓住太子的心。”
没想到自己老父亲急到这份上,生怕到手的太子女婿飞了,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女儿打包送到太子床上,明日立刻奉旨成婚了才好。
江问月表面不动声色淡淡道:“父亲说得是。”内心冷哼,不过是个急着卖女儿的人罢了。
“父亲可还有其他事。”江问月问到。
丞相话也说完,摆了摆手:“早些歇息去吧。”
出了门一转头,江问月便把他的话通通抛之脑后,什么太子,什么婚约,通通都比不上几日之后的医术比试要紧。
第二日一大早,江问月就起来在花园中温习医书,晨阳懒懒地打在她如瀑的长发上,似湖水般波光粼粼,双眸专注地盯着石桌上泛黄的医书。
“二姐,快看快看,这停着只花碟。”江涵雨兴奋的嚷嚷着,手上拈着几朵还挂着露水的桔梗。
江问月笑了笑:“今日天色明媚,府上却清净得很。”
身边的婢女接到:“二小姐你有所不知,昨个大小姐回了府。”
听到江惜媛的名字,江涵雨一下子没了兴致,面露惧色:“大…大姐怎么回来了。”
“小的听说是因为前些日子候府的事,大小姐受了委屈,回来同大夫人哭诉来着。”婢女压低了嗓音,小心翼翼的望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