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话把她最后一丝侥幸也给毁灭掉,可以说是心如刀绞,整个人几近崩溃。
“殿下……不行……我不要一刀两断!”
江惜媛身子摇摇欲坠,眼神近乎癫狂。
无论如何她都不肯接受一刀两断,这等于是要她的命。
二皇子拉开她的手:“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父皇他们都不肯答应,我也没什么法子,断了反倒干脆,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自打二皇子离开后,江惜媛安分了许多。
她这么安分,不再像之前那么闹腾,平静得不可思议。
江问月觉得奇怪,丫鬟给她梳妆时,她忍不住提了一句,小丫鬟便道:“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听其他丫鬟说,大小姐她是受了打击,给刺激到了,所以最近一直闷闷不乐,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原来如此。”
江问月猜想,她受打击一定跟婚事有关。
另一边,丫鬟又盛了一碗粥,搁在江惜媛跟前:“小姐,您都没怎么吃东西,多多少少还是吃点吧,这是厨房那边新熬的粥,他们还特地配了一些新鲜的小菜。”
“你搁在那吧。”
江惜媛还是没什么胃口,她一想到二皇子说的那些话,眉头又皱了起来。
本以为她跟二皇子之间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皇帝他们会出来阻挠。
“可是您再这么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到时候老爷跟夫人知道了会怪罪我们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江惜媛。
要是再这样下去,父亲肯定会问话,那就不好办了。
她性子高傲,想了想,还是不能低头,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便端起那碗粥慢慢吃了起来。
看着迅速振作的小姐,丫鬟也松了口气。
要是她再不吃,被夫人那边知道,她们这几个贴身丫鬟的命都别想保住。
大夫人叫她过去再次商议婚事,这回她比之前配合了许多,这样大夫人感到惊讶。
“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夫人看着自己女儿有些消瘦的脸庞,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江惜媛笑了笑:“没发生什么,就是觉得娘都是为了我好,我不该那么挑剔。”
听到这话,大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总算懂事了些。
“那好,接下来我们就慢慢挑,总有合适的,你放心,你是我的女儿,再怎么样你也不会让你上当吃亏。”
大夫人胸有成竹,毕竟他们是侯府,而他女儿又是嫡女,想跟他们成亲家的的人不计其数。
谁是江惜媛挑来挑去,最终看上了王大人的公子。
那王公子也生得一副好相貌,看着风流倜傥,无奈他是侯府死对头王大人的儿子。
“这怎么成,再换一个。”
大夫人不肯答应,这可是死对头家,到时候要是成了亲家,不知道得有多少麻烦事等着她,
偏偏江惜媛不听:“娘你都答应了,让我自己挑。”
她的小脾气一上来,大夫人也招架不住。
想了想,这毕竟是她自己的婚姻大事,选中的人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既然她喜欢,那就试一试。
见母亲松口,江惜媛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我就知道您疼我。”
“你知道就好,要是你父亲在这,肯定会数落你一顿,你先去跟王公子见上一面,两个人好好谈一谈。”
这事还不一定,等他们见了面再说。
晚上,江惜媛便在屋子里挑选明日出门穿的衣裳。
选了又选,她都拿不定主意,最终还是小丫鬟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穿一些明亮的衣服。
江问月得知此事后有些惊讶,没想到江惜媛会跟死对头家的公子见面。
“老爷应该不会同意吧?”小丫鬟也感到惊诧。
江问月沉思片刻,说:“这都不一定,万一真成了,父亲可能会松口。”
那王家的势力也不差,虽说是死对头,但要是两家联姻,势必会让京中一帮权贵羡慕。
见小丫鬟还在那里发呆,她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这些事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去把床铺收拾收拾,等下我要歇息睡觉了。”
“是。”
次日,江惜媛精心打扮了一番,便同那王公子出门闲逛。
王公子一直盯着江惜媛瞧,他没有什么不满的,他就喜欢美一样的女子。
“总是盯着我做什么?”
江惜媛不大高兴,王公子立马拱手:“小姐莫怪,在下只是觉得小姐生得好,从未见过小姐这么美的人,一不小心就看痴了。”
这话若是换个人说,便有些冒犯。
但从王公子嘴里说出来,倒显得有几分真诚,江惜媛脸色微微一红,心里想着,他说话未免也太实诚了些。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美,她也不例外,这会儿心情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两人去河边的亭子里坐了会儿,那河里停着一只小舟,舟上有一女子在弹琵琶,引来不少人听唱。
这会儿江惜媛已经戴上锥帽,她不想跟这么多人在一块儿,提出换个地方走走。
“也好,我都听小姐的。”
两人逛了许久,但江惜媛却渐渐地不耐烦。
虽然王公子性质温和,也温文尔雅,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拿他跟二皇子比较。
诚然,在她心里王公子是怎么都比不过二皇子的,就是相貌也比二皇子差了些。
更何况他还不解风情。
她想让他帮她买些街上那些小玩意儿,比如偶戏人什么的。
王公子却道:“那些小玩意儿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我送给小姐一些字画好了,都是我珍藏的。”
江惜媛哪里想要字画,她就是喜欢那些小玩意儿。
见她不吭声,王公子又道:“想必小姐有些累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如何。”
江惜媛点了点头,她确实有些累。
走了这半晌,连水都没喝一口,她想去酒楼点一桌饭菜,顺便喝点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江惜媛愈发觉得这王公子不解风情,根本比不上二皇子,更不懂她想要什么。
见她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王公子问道:“我看小姐方才闷闷不乐,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身在侯府,又不缺吃喝,也不少吃穿,哪有什么心事。”
江惜媛随便说了几句,给他搪塞过去。
思来想去,她心里还是难受。
本以为已经选定佳偶,谁知中途遇波澜,二皇子竟要跟他一刀两断。
她一个女儿家,也没法子在婚事上做什么抗争,更不可能去找皇帝,只能默默忍耐。
“那小姐先喝杯茶吧,走了这么久的路,应该也渴了。”
江惜媛接过茶杯,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江问月也在逛街。
她出府一趟很不容易,便想一次逛个够。
谁知逛着逛着,前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细看那马上之人,就是陆湛。
他也看到江问月,连忙勒马停下。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还一身疲惫,江问月不经好奇:“你怎么这副样子,感觉几天没睡过好觉似的。”
而且他的眼球上还布满血丝,一看就是熬过夜的。
陆湛长叹一声,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实不相瞒,我在查一些事,最近我们在京郊那边发现很多女尸,都是十六七岁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
听了这话,江问月一愣,如此说来,凶手是专挑年轻女子下手。
还没来得及细想,又听陆湛说道:“我们调查了一番发现,这些女子都是去郊外踏青,又或是去上香祈福时,被人带走杀害的,手段极其残忍。”
他这么说也是想提醒江问月,让她小心些。
“你没事就不要出门了,最近很危险,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府去吧,我还要查事,先走一步。”
看着陆湛翻身上马,江问月眼神还有些呆滞。
她这会儿后背有些发凉,陆湛刚才说的那些话让她感到恶寒,这凶手未免也太歹毒!
那些姑娘们也是可怜,一是出去玩耍,二是上山祈福,结果都在路上殒命。
身边的小丫鬟轻轻推了一下她:“小姐,陆公子说的那些事儿怪可怕的,我们还是赶紧回侯府去吧。”
“别着急,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去把我要买的那些东西都买好,回头我们再汇合。”
小丫鬟一听这话更紧张:“不行,小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法活了。”
江问月也没什么安全感,叹了口气,说:“我要去找我师父,到时候在医馆汇合,我又不去郊外,你不用担心。”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让她保密,不要把此事说给旁人听,不然到时候会引起恐慌。
“您就放心好了,奴婢可不是那种嘴杂的人。”
随后江问月便去找季神医。
季风正在给病人把脉,开完药方后,他才看向江问月:“这么急匆匆地跑来,有何事?”
“师父,我有要紧的事跟你说。”
看他这么着急,季风看了一眼旁边的伙计:“盯着些,要有什么急事到后院来找我。”
言毕,他便跟江问月一块儿进了后院。
“师父,我最近听说京郊那边出了些事,就想着学点防身的东西,师父你肯定有法子,对不对?”
原来是为此事。
季风知道她是女儿家,听了那些事,心里害怕也是自然,便拉开一旁的药柜,取出一小瓶药散。
“这是千肌散,只要将其淬在银针上,很快便能让对方半身麻痹,没法对你动手。”
听了这话,江问月立马双手接了过来。
这可是件宝贝。
她笑着跟季风道谢:“多谢师父,这下我就安心多了。”
“不过你还是要当心一些,我看时辰,想来你在外面逛得应该也差不多了,回侯府去吧。”
一个二个都在催她回侯府,不过江问月也知道这是为了她好,她应了一声便带着药瓶离开。
有这好东西在身,她心里踏实了不少,之前神经都是紧绷的,这会儿也松懈了下来。
刚到医馆门口,小丫鬟便找了过来。
“东西都买好了?”
小丫鬟回道:“是,小姐说的那些,一个不漏地全都买好了。”
回去的路上,主仆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主要是京郊杀人的事太可怕,虽说是在京郊,万一那凶手隐藏在闹市中呢。
回到府中,主仆二人齐齐松了口气。
看守院门的婆子忍不住跟另一个婆子提及方才的事:“你刚刚瞧见没有,二小姐跟她身边的丫鬟脸色都不大好,而且走路也走得很快,好像后头有猛兽在追似的。”
“我也这么觉得,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这婆子平日里对江惜媛极其谄媚,便以为抓住江问月什么把柄,想要去邀功。
“你先在这看着,我去去就回。”
谁知还没走两步,就被拽了回去:“你糊涂了不是,现在大小姐好不容易安静了,在忙着选姑爷,你这时候去说这些事,到时候后院里又闹得不可开交。要是被老爷他们知道了,你看到时候罚谁。”
大小姐是他们的亲闺女,他们自然不会罚她,只有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会被第一个推出去。
婆子一听,觉得这话在理,忙说:“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幸亏你提醒了我,我是真的犯糊涂了。”
大夫人这么重视大小姐的婚事,这几日都在忙活,她这时时候去说二小姐的事,确实不大妥当。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江问月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一杯热茶,总算是安定下来。
就在这时,小丫鬟进来通报:“小姐,林小姐过来了。”
这林小姐林茶茶乃是江问月的手帕交,两人交往甚密。
一听说她来,江问月赶紧让丫鬟去准备好茶。
林茶茶一坐下就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上去浑身疲惫,人也憔悴了许多。
“这是怎么了,莫非你身体不好,既然身体不好,那就该待在府里养着,递个帖子过来,我去见你便是了。”
林茶茶缓缓摇头:“不是我身体不好,是我父亲,起初我们都以为只是小毛病,没想到他的病情越来越重,请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行,一直在用汤药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说着说着,她还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