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她一心想嫁给云迟,而这道圣旨原先封的是丞相府嫡女为太子妃,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江惜媛却不知为何在这当口得了顽症,病情比较严重,但丞相府又必须得交个人出去。
江问月此时也正是陷入绝望的情绪中,原以为自己没希望了,谁知江惜媛又出了这样的事,她立马表示她可以代替江问月嫁给太子。
江丞相原本害怕事情败露,但江问月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若真败露到时候将所有罪推给自己便可。
所以,江丞相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错综复杂的一生便从此开始。
这一世,她势必不会再去做这种傻事,就当这事不存在罢,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江问月此时算是平静的,但东宫里那位可就心情忐忑得不行。
他一直记着今日是父皇下旨给丞相府封太子妃的日子,所以一早便求见了父皇,跪求父皇直接下旨封丞相府江问月为太子妃。
他记得上一世父皇做了太上皇之后,一直都对江问月很是满意,不止一次维护过江问月,他忌惮着父皇,这也是他疏远江问月的原因之一。
他本以为父皇一定会马上同意,但不知为何竟然没做退让,也只是将嫡女改为了丞相之女,云迟又再表明了半天非江问月不娶的志愿,但还是没劝动父皇。
现在他只希望江惜媛依旧像上一世一般不能嫁过来,不然他这一世宁可终结在十八岁这一年。
上一世没了江问月之后的十八年,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到四十岁才得以解脱。
这一世,他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坐不住的太子殿下这几天派了暗卫去注意丞相府情况,但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终于,太子殿下等不了了,决定自己去看看。
于是,跟皇上找了个由头去丞相府私访。
这日,江问月一大早就随着丞相府的众人等在门口迎接太子殿下。
还未睡醒的江问月跪在中间悄无声息的打了个哈欠,待会有必要回院子睡个回笼觉。
等了一会,终于迎来了云迟的马车。
云迟下来之后先是四处扫视一番,看到了站在角落里那个俏生生的人儿,这几天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随意和江丞相闲聊了几句后,女眷都得以回后院去了。
江问月打发了染香先回去给她拿件披风来,这初春的早晨还是冷得很。
默默绕着假山旁边的绿湖走了几圈,无聊的蹲在旁边扰水玩。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幺幺”,吓得江问月站起来转身时没站稳跌进了湖里。
恐惧感和窒息感再次侵入她的身心,传遍四肢百骸,湖水开始渐渐涌入口鼻,漫过天灵盖,她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是没有任何用,闭上眼任由自己下沉,大不了就是以同样的方式再死一次而已。
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了噗通一声,睁开眼,湖面荡开一层涟漪,有光泄进了暗沉的湖里。
云迟一把拉住江问月的手腕将她拖到了湖边,使劲按压她的胸腔直到她吐出一口水缓缓醒了过来。
看到她醒了,他才松了一口气,刚刚一直颤抖着的双手终于恢复平静。
“问月?问月!”
江问月睁开双眼察觉到自己是在岸上,又看见蹲在自己身边的云迟,立马吓得用双手撑着站了起来:“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云迟生怕她摔着了,用手扶了她一下,但还是被她避开了。
“你没事了吧?要不要本殿……”
“不用了。”江问月浑身湿漉漉,还未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多谢太子殿下,臣女还要回去换身衣服,告辞了。”
说完,就抱着双臂快步离去。
云迟看着她如今这般疏远自己的样子,心急的喊了一声:“天懿皇后!”
江问月直接愣在了原地,好似被雷劈了一般,这是她上一世死前的……封号!
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也是……?
这话出口,云迟也愣住了,他看着江问月的异常反应,一种猜疑在心里默默泛起。
湖边习习凉风吹过,两人的心却是一冷一热。
想到自己猜想的那个可能,云迟眼眸泛红,上前两步抓住江问月的胳膊,语气激动:“幺幺,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对不对?”
“你知不知道你死后的十八年我活得有多痛苦,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若能回到你溺毙池塘的那天,我绝对不会再冷眼旁观。”
云迟说着,语气低沉了起来,像一个没要到糖的孩子一般委屈,全然不复平日里一国太子的稳重。
江问月彻底愣成了一尊雕塑,真是天意弄人,没想到云迟也重生了。
云迟迫切的一把将江问月揽入怀中,环住江问月的手都在颤抖,恨不得把江问月嵌入进自己的身体:“幺幺,我悔了。”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竟然真的让我们回到了从前,索性这一世还来得及,我……”
“那上一世呢?”江问月幽幽的吐出这几个字。
云迟身子明显的一僵。
江问月语调凉凉道,“纵使你万般悔意,上一世的我已经死了,那个一心一意爱着你,满眼只有你的太子妃死了,是你眼睁睁看着她淹死在你面前,太子殿下忘了吗。”
云迟慢慢放开了江问月:“幺幺,你,你不愿意原谅我。”
江问月不置可否,只是纠正道:“太子殿下,幺幺是臣女的乳名,不是一般外男轻易能叫的,请殿下自重。”
说完,江问月转身欲走。
“幺幺!”云迟不甘心的拉住了江问月的手,“幺幺,你别不原谅我,我已经跟父皇表明,太子妃只会是你,我保证这一世我会好好补偿你,上一世那些的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幺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冷落你,我会一心一意待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真的!”
江问月嘴角含着一抹苦涩微微勾起,如果这些话从上一世的云迟口中说出,她该有多欢喜?
可如今的她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如止水,泛不起一丝波澜。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江问月坚定甩开了云迟的手,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