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阳的答案，计都老祖沉默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方阳这一身的法力极为纯正，甚至比许多玄门弟子都要大气堂皇。
再看方阳的行事，不说极为正派，却也和魔道中人的行径相差甚远。
这样的一个人，一门心思要做魔道中人，其目的不言而喻。
方阳根本就是要借助魔道的气运，一飞冲天，证道混元。然而，魔道的气运岂是那么好借的。
一旦证道失败，等待方阳的，就是仙道大能的清算。
“在你看来，什么是魔道？”
方阳的答案很简单，他淡淡的道：“我就是魔，我就是道。”
开天辟地初期，天地一片虚无，没有善恶，没有道德，没有礼仪，没有规则，是人的出现，才会形成了这些概念。
世间的一切，都是人来定义的。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按照罗睺、计都制订的规则去走？
真空大道的精髓，舍我之外，皆为真空。他方阳，就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生灵。
一切的规矩，一切的道理，一切的法则都应该由他来定。
他说单身狗的地位至高无上，单身狗的地位就要至高无上。
他说舔是一种美德，舔就是一种美德。
他说最美的生灵是鸡，最美的生灵就是鸡。
所以，他就是魔，他就是道。
方阳的这番话，让计都老祖这等人物都动容了。
计都老祖想到，他当初明白这个道理，用了半个量劫。等他明白之时，魔道已经败了。
只有看破世间一切的人，才有机会证道混元，站在大道的彼岸。
计都老祖眯起了双眼：“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要执着于罗睺和我所开辟的魔道呢？”
这个问题非常尖锐。
有了自己的道的人，应该走自己的道，而不是去走其他人的道。
可这个问题对方阳来说并不算问题。
他微笑着道：“当然是为了我的魔道。”
他加入魔道，可不是为了给罗睺当孝子贤孙的，他是来窃取魔道气运的。
正如老子化胡，用多宝分佛门气运一样，方阳是在化魔，占据魔道气运。
这一点，大概率瞒不过计都老祖。现在就看，计都老祖有没有西方二人组的魄力了。
不过，对一个要离开洪荒的人来说，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只要魔道还在，魔道变成了什么样子，计都老祖都无所谓。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算其他人当了新魔祖，魔道的规矩也会发生变化。
计都老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深邃的目光看向方阳：“你生错了时代。如果伱在我们那个时代出世，你有很大的机会证道。”
这一番夸奖，若是其他人听了，必定会觉得很荣幸。然而，方阳却没有感觉。
天地间没有如果，如果有一个如果，就会有无数个如果。
如果他真的穿越到龙汉初劫的洪荒，知道鸿钧老祖会赢的他，估计会投靠鸿钧老祖，等鸿钧老祖战胜罗睺之时，再和鸿钧老祖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虽然这件事百分之百不会成功，但他还是会这样去做。
有机会做道祖、魔祖，为什么要帮着别人成圣，给别人做跟班，做下人呢？
“你这次来魔界，是来问我罗睺烙印的事的吧？”
见方阳不开口，计都老祖主动提及此事。
说完，他看向方阳，想从方阳的眼中看出什么。可是，方阳的神情没有半点波动。
只见方阳面色平静的道：
“不是！魔道中人行事，不需要理由。正如我将来要收服群魔，一统魔道一样。”
最开始，他确实有过询问的念头。可等他成了混元金仙，他就一点都不想了。
过去的事情，问了没有意义。
也许计都老祖有苦衷，也许计都老祖是故意为之，但这重要吗？
不重要！
他方阳能够坦然的接受其他人给予的好处，就能够坦然的接受其他人的算计。
只有小孩子才会问为什么，大人的目光永远放在未来。
方阳的成长，让计都老祖都为之心惊。他暗暗想到，他这是培养出来了一个怎样的怪胎？
“说得不错。这件事的确不需要理由。我是故意不抹去罗睺留在灭世黑莲莲子中的印记的，也是故意告诉你诛仙四剑的秘密的。我想看看，你会做出什么选择。”
计都老祖沉声道。
方阳不以为意，问道：“我吞吃的那颗莲子有问题，紧那罗的元神黑莲，应该也不简单吧？”
以罗睺的性情，肯定布下了其他的后手。
罗睺、阿难、十二品灭世黑莲、诛仙四剑、万魔塔，甚至包括魔界，罗睺这种人物，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然而，计都老祖却摇了摇头：“紧那罗本来就是万魔塔的碎片化形，罗睺何须在元神黑莲中动手脚？你的真空白莲，不也是干干净净的吗？”
“万魔塔？”
方阳吃了一惊。
他可是知道，紧那罗与多宝道人是一体的。如果紧那罗是万魔塔的碎片化形，多宝道人岂不是也是万魔塔碎片化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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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魔塔、多宝塔、多宝、诛仙剑阵......通天教主收多宝道人为弟子，莫非就是看中了多宝道人与诛仙剑阵的关系。毕竟，由多宝道人来继承诛仙剑阵是最为合适的了。”
一瞬间，方阳就想到了很多。
“不错！那一场大战，罗睺自爆肉身，万魔塔也炸成了碎片。其中的一小块碎片吸取日月精华和天地灵气后，形成了一座多宝塔。通天小儿的确很厉害，居然能够用斩三尸之术将紧那罗从多宝塔中斩出。他收下多宝为徒，再把诛仙剑阵传给多宝，就可以化解他和我魔道之间的因果。”
“你如果要得到魔道的气运认可，就必须得到十二品灭世黑莲，或者诛仙剑阵。因为罗睺立道之时，是以十二品灭世黑莲和诛仙剑阵来镇压魔道气运的。”
计都老祖说着，一挥手，将十二品灭世黑莲送到了方阳的面前。
这一件宝物明明是黑色的，却发出一阵阵的紫色光辉，极其的诡异。它停留在方阳面前，悠悠旋转。
方阳没有客气，将十二品灭世黑莲收了起来。
他此时的境界，还怕了罗睺的一个烙印不成？等他进了命运大世界，别说罗睺的一个烙印，就是罗睺的真身，他也不惧。
见方阳这么痛快的收了十二品灭世黑莲，计都老祖为之一愣。他还以为，方阳会有所犹豫的。
“他已经成长为大人物了，不是以前的棋子了。”
计都老祖的心中流过一丝怪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