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
一黑一白两匹马驰骋在官道上，带起一阵尘土飞扬。
“头儿，你们能不能慢点，我的小黑追不上你们的。”骑着黑马的沈玉翎无奈道。
“不是我说，霏儿你好歹也是协理捕头了，怎么不换匹好马呢？”叶欢只得让白马的奔跑速度稍降，一直死死抱着他腰的邱云稍微松了口气。
为了表示关爱下属，叶欢改用红豆对沈玉翎的称呼，喊她为“霏儿”，而这正是沈玉翎的小名。
“说起换马，还有你破了这么多案，为什么还是这么寒酸，一个黄阶宝兵都没兑换到？”
“你给我钱，你看我换不换。”沈玉翎没好气道。
邱云这时忍不住在叶欢旁边低声耳语：“头儿，这事可不好说霏儿姐，她体质特殊，每年需要采购大量的药材来沐浴侵泡，很多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霏儿姐刚来到青龙队时，队里面的班房那根本就不是给人住的，上面觉得青龙队之前没什么功绩，也不肯给钱建设一下，都是霏儿姐自己掏的腰包......”说到后面这段话时，邱云的声音刻意放大。
“提这些作甚，老娘迟早要回本的。”沈玉翎狠狠握拳，仿佛在哀悼一去不复返的银子。
三人两骑，一路往采花贼花满恶最新作案的地点赶去。
乾州，耒坪县。
张员外的家中已经挂起了白灯笼，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悲痛惨淡的氛围。
只因为，张员外最宠爱的掌上明珠，暴毙在家中，外人甚至都不知道死因是什么，除了六扇门。
“三位，这就是张氏的尸体，经过仵作验尸，下身有被猥亵痕迹且大出血，死因是阴元被吸尽以及失血过多。”
耒坪县捕头燕小伍一边介绍，一边缓慢掀开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一具年轻的女尸出现在叶欢的视线中，然而，如此年轻的女人即便死去不到两天，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全身都仿佛泄气的皮球一般干瘪，肌肤像是古老的树皮贴在没有肉的骨头上，脸颊深陷，双目空洞洞的，看起来十分可怖。
“阴阳门，艹，采阴补阳怎么是这么个采法！太尼玛血腥了。”
叶欢眉头紧皱，双眼因为刺激而眯起来，两世为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状的尸体。
“确实是花满恶的歹毒手段，这狗娘养的......”沈玉翎忍不住爆了粗口，语气冰冷森寒，就连旁边的邱云听了都不住打个寒颤。
“诸位，这已经是花满恶在本县第二次作案了，上一次是一个月前。唉，他一直游荡在周围十几个县作案，当地稍有姿色的女子都是人人自危，甚至很多人外出逃难。”燕小五言语中透着无力。
“假道士，该你了。”
沈玉翎点点头，冲邱云示意了一下。
邱云应声从包袱里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器具，开始在周围布置。
“他这是要......开坛做法？”叶欢感觉眼前一亮。
“通灵术，我这种武修要到道衍境才能掌握的技术，聚气境的小道士只要用心布置场地就能做到。”沈玉翎颇为感慨。
“要不怎么说道门是天下第一宗呢。”
邱云手法娴熟，不一会就在房间内按照九宫八卦设置好简易的通灵阵法，再拿出一块灵石放在阵法核心，这灵石蕴含丰富的天地灵气，可以作为阵法运转的稳定能量来源。
“大功告成！”
邱云口中念念有词，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双手结印，忽地一指点出，低喝一声：“疾！”
灵石闪烁光芒，阵法内的纹路都发出亮光，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叶欢感觉到屋内的温度好似降低了一点。
这时，片片蓝光凭空出现在尸体上方，随着灵阵运转越聚越多，然后蓝光聚合在一起，汇成人形。
虽然由光点凝聚而成，但是面目清晰，依稀便是那死去的张氏。
叶欢仔细观察张氏的这个灵体，却发现她浑浑噩噩，根本没有神智。
这时沈玉翎突然挥手，一道灵力横空扫过张氏灵体，那灵体便如水波般荡漾散开，其中一点流光飞入沈玉翎眉心。
这？叶欢愕然地看见沈玉翎被流光击中后，便双目紧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人死后，魂魄便逐渐逸散，张氏死了两天，早就魂飞魄散了，通灵只是聚集张氏灵魂中灵的部分，所以她只有记忆却无神智，霏儿姐这是直接吸纳了张氏死前的记忆。”邱云忙解释道。
叶欢点点了头，这个世界的人们，对灵魂是这样定义的：
灵魂由本性真灵和魂魄组成。
每个人的本性真灵独一无二，修行者明心见性，往往见的就是自身的本性真灵。
而魂魄，更像是容纳本性真灵的容器，魂魄若散，本性真灵无所依附也将逐渐消散。
沈玉翎神情不断变换，时而悲伤、时而愉悦、时而痛苦、时而狰狞，最后归于平静。
“我知道了。”沈玉翎缓缓地睁开眼睛，一滴眼泪划过她的脸颊。
“你没事吧。”叶欢轻声道。
“没事。”沈玉翎面色如常，随意擦了下脸，接着将自己获取的信息说出来。
“花满恶的样子还是模糊不清，但是能感知到他的状态不是很对，有点......疯狂，或者说饥渴。阴阳宗的人我抓过几个，他们也不是逢采补必杀人，大多数时候都是保持理性的。”
疯狂，饥渴，感觉像是魔功练得走火入魔了，莫非是真的走岔了，不交合就会爆体而亡的那种......叶欢想起前世的种种设定，斟酌地讲出自己的推测：
“确实，如果不是非这样不可或者无法自制，也没必要顶着这么大风险持续作案。”
“从最近几次案件爆发时间和地点来看，花满恶作案越来越频繁，虽然保持着作一案换一个地方的谨慎，但是由于作案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他必然没有足够的时间换地方。”
“这是否说明，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必须不断地采补。而且，下一次作案的时间应该就在今明两天，地点不会超出周围这几个县。”
沈玉翎认真听了叶欢的推测，赞同道：“八九不离十，但是作案地点还是有点宽泛。”
“我们可以站在花满恶的角度来思考一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我在想，花满恶是怎么踩点的。他找采补对象是很挑食的吧，应该不是随便找一个。”叶欢试着站在采花贼角度思考问题。
“目前来看，他都是找阴元充沛的年轻女子，受害者几乎都有共同特征：貌美、身形都是丰满且凹凸有致、受害前都有在外抛头露面。”沈玉翎客观而详尽地描述着。
“那就是了。”叶欢颇为兴奋，仿佛自己就是那采花贼，闭上眼睛，喃喃道：
“大致可以想象，我混在人群中踩点，然后惊鸿一瞥地看见那个年轻的女人，她很美，而且身材必定是完美的，兼具丰腴和窈窕，一眼看见就很诱人，像成熟待采摘的蜜桃。然后我跟随她到住的地方，夜晚再悄悄潜入......”
“啪”地一声，沈玉翎一巴掌打在叶欢头上，中断了他的畅想，微笑道：“你描述得很传神了，不用再想了。”
“咳咳。”叶欢轻咳几声，说道：
“那么接下来我的想法是，发动周围几个县所有的捕快，换上便装，在全县踩点，以最高标准观察在外抛头露面的可能被花满恶盯上的人，然后守株待兔。”
沈玉翎沉思了一会，“工作量很大，而且县里符合条件的女子其实很多。可以试试，但是不能抱太大期望。”
“目前只有先这样，重点观察的应该是：离这最近的，同时较久没有发生过采补案的县。”
“最符合条件的是——横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