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什么都没给我,我也从未希望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程微月语调微顿,转身往外走去。
而楚蔓箫站在原地,这一次,再也没有开口阻止。
她很快就要失去一切了吗?
可是她又怎么能甘心呢?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的一切,怎么可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毁于一旦?
楚蔓箫一双眼猩红,不甘和愤怒,在里面燃烧。
程微月到底是将她看的太弱了,她可不是钟晴,绝不会让自己沦落到任人宰割的这一步!
程微月走出楚蔓箫的剧组时,外面正是萧索冷清的傍晚。
蔺妙雨坐在车内,身侧是一脸不耐的蓝戎。
蓝戎看见程微月出来,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才有收敛,一脸认真的问:“怎么说?”
“和我们意料中一样,楚蔓箫不肯承认。”程微月上了车,接过蓝戎递过来的热茶,浅浅的抿了一口。
她这么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让蓝戎不由笑了。
“程微月,你还真是和周京惟越来越像了。”蓝戎笑笑,叹了口气:“怎么着?你已经有对策了。”
“我如果没有对策,今天不会去找楚蔓箫。”
程微月看了眼一旁脸色难看,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的蔺妙雨,放轻了声音:“你先住到我安排的地方,等到事情结束,你再离开。”
这话让蔺妙雨眼中有了几分神采,她眼神紧张忐忑的看着程微月,哑声道:“程微月,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谈,至少此时此刻,你可以相信我。”程微月下了保证:“你和丁傲儿的人身安全,我可以保证。”
蔺妙雨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颓然的靠在座位上,苦涩一笑:“这么多年汲汲营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蓝戎看不惯她这么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啧’了声,凉凉道:“这不还是你自己想要走捷径的报应?蔺妙雨,你现在摆出这幅样子来,又有谁会可怜你?”
人心复杂,本就是如此。
而程微月低头看了眼手表,低声道:“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加个班,把《背雾而行》的重头戏拍了,等我从宣城回来,我们就可以拍杀青戏了。”
蓝戎一愣,一路上就不好看的脸色,现在更加难看了。
他盯着程微月,冷声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妇?程微月,你一个人跑到宣城去,你也不怕出事!”
“我不是一个人去的,”程微月纠正他,“周京惟陪我一起去,我很安全。”
蓝戎在心中松了口气,声音还是生硬,“你去宣城干什么?”
“之前蔺妙雨和我说,楚蔓箫雇凶害人,那个叫邵皋的人,就死得不明不白,我现在怀疑,当初方晴突然离世,也和楚蔓箫脱不了干系。”
程微月的话,让一旁的蔺妙雨颤抖了一下。
她的脸色发青,突然用力的摇了摇头,眸色深深,看着程微月,“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不可能找到证据的,程微月,你放弃这个想法吧,楚家也不是吃素的。”
周家确实显赫,可是世家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周京惟也不可能真的为了程微月,和楚家彻底翻脸吧?
蔺妙雨这般想着,难得对程微月生出几分真心的关怀,“你听我一句,你已经有手稿了,曝光楚蔓箫,也算是对得起钟晴的在天之灵了。”
“曝光只是其中一件,”程微月摇头,面色坚定:“倘若楚蔓箫真的害死和钟晴,她一定要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蔺妙雨没有见过程微月这样的人,执拗、固执、非黑即白。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半晌,才哑声道:“你自己想清楚就好,程微月,我希望你真的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蓝戎和杨皎关系好,面对这样的蔺妙雨,也只是觉得对方虚伪而已。
他嫌恶的撇嘴,道:“蔺妙雨,你现在知道从良了?我告诉你,晚了!”
蔺妙雨的脸色苍白。
而程微月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涌,只是淡淡道:“一个人如果想要改正自己,想要弥补错误,那么就应该得到去弥补的资格。但是至于受害的人愿不愿意原谅,所有人都不能左右。”
“怎么可能原谅?”蓝戎只觉得好笑,“我要是杨皎,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程微月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致。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程微月不是杨皎,那些落在杨皎脸上的巴掌,也不是她承受的。她不知道杨皎是怎么想的,也没有资格,代表她原谅亦或是宽恕任何东西。
车窗的景致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后退,就像一艘不知道终点的列车,载着所有人,奔赴不知终点的未来...
《背雾而行》,第七场戏。
出场人:宁小霜,纪凌风,宋鸣,江故,陈梅梅。
“情书?谁送的情书啊?”
教室,昏黄闪烁的灯光,照映在宁小霜苍白的脸色上。
她手中的白色信笺被夺走,像是一场无声的闹剧,纸片在空中几番跳跃,不知是落在谁的手上。
“笑死了,竟然还有人写情书,什么年代了啊?”
“让我看看,写了什么。”
有女孩子在不停的起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都是青春年少的时期,对于情书这种东西,都有着天生的好奇。
“宁小霜,你好,我是高三一班的王迅...”
念信的女孩念到了这里,脸上的表情一僵,嘴长着,一副错愕的模样。
而最后一排的陈梅梅抬起头,眸色带着凶恶。
她扯了扯唇角,笑容很是僵硬:“高三一班的谁?”
“你是不是看错名字了啊?”
有人低声打着原场。
而宁小霜低着头,从始至终没有说话。
她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不属于这场闹剧,哪怕,这是一封属于她的情书。
宁小霜不是第一次收到情书了,美丽的容貌让她受到了很多的注意。
毕竟她是这么美丽,又这么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