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忙问:“什么事?”
珂儿说:“小姐的东西不见了,一定是忘在这里。你开开门,让我进去找找。”
“等我洗完行不行?”道一随口说,“是什么东西?我看看这里有没有。”
珂儿又拍了拍门:“你找不到的......你还没脱衣裳吧?”
道一本想撒个谎说自己已经脱了,可听珂儿语气着急,只得叹了口气,把门打开。珂儿闪身进来,随手把门关上,然后就开始上上下下找起来。
“究竟是什么东西呀?”道一又问。
珂儿边找边说:“你别管,总之是女孩子用的东西。”
道一哦了一声,不再多话。珂儿又找了一阵,还是没找到。道一不禁说道:“就这么大地方,还能在哪里?”
”你真没看见,还是在骗我?“珂儿直起身来。
道一两手一摊:”我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为何要说谎?“
”难说哪。“珂儿看了他一眼,抿起嘴来,”你刚认识小姐的时候就藏了她的浴巾。这回说不定又看中了,已经藏起来了。”
道一脸上发窘,连忙说:“这回可没有,不信你自己看。你说我藏哪里?自己身上......还是那里?”
说着,他随手朝扔在衣柜上的换洗衣裳一指。珂儿眼睛一亮,立即扑到衣柜前,开始翻找。
“那儿没有,我藏身上了。”道一开玩笑地说。
话音刚落,只听珂儿叫了一声:“在这儿!”接着就从那叠衣裳底下摸出一小团东西,在道一面前一晃。
没等道一看清是什么,珂儿又把东西往身后一藏。“没想到你真藏起来了,还不许我找!”
道一愕然,一定是浴房里面昏暗,刚才他进来时没觉察衣柜上有东西,就直接把自己的衣裳扔了上去。
“不是我藏的,是进来时没看见。”道一连忙解释。
“还说谎,都给我搜出来了!”珂儿娇嗔道,“我这就告诉小姐去。”
说着,她就往外急闪。“不许去。”道一伸手去拦。浴房狭小,珂儿一头撞进他怀里。
“放开我。”珂儿双手放在背后,使劲一挣。
“好珂儿,千万别去啊。”道一急道,一边松了松手。
“为什么不能去!”珂儿抬起头,眼睛盯住了他。
道一说:“你去一说,小姐不就真的以为是我藏起来的吗?”
珂儿脖子昂得更高:“你做了还不承认,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道一见说什么珂儿也不会信了,只好说道:“你要怎样才不去说嘛。”
珂儿咬了咬嘴唇:“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办。”
珂儿一袭黄裙站在那里,亭亭玉立,又新浴不久,娇嫩的脸上湿润滑腻,散发着阵阵幽香,如同新浇过水的兰花般诱人。道一刚才一个人在浴房中对两个姑娘想入非非。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中,珂儿就在他身前不到半尺的地方站着,一张小脸昂着,仿佛在等待。道一不由血气上冲,情不自禁地俯身朝她吻去。
珂儿似乎没想到道一会这样,两人嘴唇碰到的刹那,珂儿睁大了眼睛,浑身一震,不自觉地抱住了道一。
道一也抱住她。珂儿颤抖着闭上眼睛,开始沉醉在这甜蜜中。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
珂儿使劲喘了几口气,呆呆地看着道一。道一也喘着气,笑了笑说:“这样够了么?”
“你坏死了!”珂儿脸上发烧,又扑到他怀中,用甜腻的声音说道,“......不够,要再来一次。”
两人又是一阵亲吻后,道一笑着问:“你手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珂儿不答,只把脸靠在道一胸前使劲摇头。
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浴房的门开了,马兮彤一身白衣,飘然而入。道一和珂儿受了惊吓,立即分开。
马兮彤见珂儿脸上一片嫣红,和两人慌乱的样子,似乎知道他们刚才在做什么,急忙说:“真对不住,打扰了你们的好事。我见珂儿去了这么久,就来看看。”
珂儿抖衣而立。“小姐,我们没有......”
声音却细不可闻。马兮彤扑哧一笑:“都要拜堂了,还怕什么......东西找到没有?”
珂儿把手里的东西一晃,说:“找到了。”
马兮彤点点头:“那你们继续吧。”
说着,一咬嘴唇,转身就走。珂儿喊了声小姐,立即跟上。两人就这么走了。道一这才回过神来,长长舒了口气,关上了门。
......
沐浴更衣后,他回到西厢房,仆人便来请他和马兮彤吃晚饭。
两人随仆人来到饭厅,晚宴虽都是家常菜,但诸如素蒸鸭,篙鱼羹,雕胡饭和梅花汤饼之类,却十分地道。马兮彤初到临安,品尝着这些与广东风味不同的菜肴,也是津津有味。道一一边喝着胡麻酒,一边与周密谈天,说着说着又讲到这两年在福建和两广发生的起事。
周密一边痛骂叛徒陈桂龙,梁起兴等,一边赞颂各位义军领袖,如陈大举,许夫人,欧南喜和吴兴黎德等,最后说道:
“真正令老夫钦佩的还是工部侍郎马南宝马大人,想他本不过一乡间富豪,却知书好义,于国家危难关头,毁家纾难,力扶宋室,即便崖山之后仍不气馁,以海为家,反抗到底,实为当世楷模,必流芳百世。余不能效仿马南宝公,乘桴浮于海,也不曾与他见过一面,实乃平生憾事。”
说到最后,周密竟然哽咽,只好举袖拭目。马兮彤听他如此赞誉亡父,想到爹爹生平往事,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周密见马兮彤刚才吃得开开心心,听他这番话,却哭了起来,不由问道:“马姑娘为何泪下?”
马兮彤抹了抹眼泪说:“听先生所述英雄事迹,颇为感动,故而流泪。”
周密赞道:”不想马姑娘有沉鱼落雁之貌,本该是深闺之人,却如此身系天下,老夫好生钦佩。看姑娘初次见面时一身劲装,必是巾帼英豪,然姑娘举止文雅,谈吐大方,又不似草莽人士,必然是世家之后。不知姑娘出身何门,师从哪家?“
马兮彤知道父亲一直是朝廷要犯,自己与周密初识,不便直说,她正在犹豫,道一在一旁拱手道:“不瞒先生,这位马小姐姓马名兮彤,不是别人,正是马南宝公之女。“
马兮彤脸上一惊,不明白道一怎么如此不谨慎,直接说出了她的身份。周密更是吃惊得瞪大双眼。
”马小姐果真是马大人之女?“
马兮彤见再瞒也没用,只好拱手道:”适才先生对家父多有赞誉,兮彤感激不尽。“
周密先是眼中带泪,然后又大笑起来。”马南宝公有女如此,岂能说后继无人!老夫今日得见小姐,可稍补平生遗憾矣。”
道一在一旁说:“兮彤,草窗先生乃当世大隐,你大可放心。”
马兮彤这才微微一笑。接着,周密忙不迭向马兮彤询问她父亲与吴兴,黎德等人的事情。马兮彤一一作答。
周密又问道:“官府说黎德之弟黎浩并未在伶仃洋一战中身死,也未被俘,马小姐可知道他的下落?”
马兮彤摇摇头:“伶仃洋之战前家父将我支开,只身赴难,我并未参与那场大战,不知道黎浩在何处。不过黎德兄弟俩出身海贼,黎浩应当仍是乘船在海上漂泊。”
周密点点头,又问:“不知马小姐怎么到了这里?”
马兮彤看了道一一眼。道一说:“不瞒先生,马小姐与在下情投意合。我二人正要前往大都长春宫。在下要禀明掌教真人,退出全真教,然后娶马小姐为妻。”
周密听了一愣,然后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恭喜恭喜。有了马小姐,你这全真道士不做也罢。二位郎才女貌,实为神仙眷属,不,即是郎才女貌,又是女才郎貌,两位都是才貌双全,哈哈。“
道一连忙拱手:”先生过奖了。我与马小姐的事,以及马小姐的身世,还望先生莫对他人提及。朝廷虽未抓捕马小姐,只怕有用心不良之人借此生事。“
周密手捻胡须说:”老夫明白。不知马小姐的姓名可要隐瞒?“
马兮彤想了想说:”这个倒无妨。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我。“
周密点点头,然后三人又继续行宴。与开始时不同,现在周密抛开道一,只顾着恭维马家小姐了。
......
晚饭直到三更天才结束。马兮彤和道一都喝了些酒。两人离开饭厅,借着月色朝西厢房走。
半路上,马兮彤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仿佛对着高悬的明月问道:”在浴房里你到底在和珂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