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者,身着道服,恍惚出现在沈贺鲤面前。
“师父......”沈贺鲤惊愕,他的师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又要将他带回去了吗?可自沈贺鲤出了定远山庄之后,许道临便再没出现,亦是再没管过他什么,他还以为他们早就算是一刀两断了呢......
如今许道临忽然出现,又救他一命,是为何?
摊在地上的水迹缓然重塑,一个愤怒的声音悠悠出现。
“许道临!你干什么?此人坏我好事,你还不让我杀他?”卜麟子行于许道临面前,眼神愤恨。
“这是我徒弟。”许道临淡淡说道。
“徒弟?”卜麟子侧过脸去,瞧了沈贺鲤一眼。“师父给我指明道路,徒弟却要阻我修炼,这是为何?”
沈贺鲤闻言,脑中倏忽炸开,什么叫‘师父给他指明道路’?卜麟子如今所作所为,都是许道临教他的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教他禁术?”沈贺鲤万分不解。
许道临并不回话。
“哈哈哈,为什么?自然是我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喽。”卜麟子笑道。
“闭嘴。”许道临冷冷地瞪了一眼卜麟子,卜麟子笑容忽滞。
卜麟子,好像有点忌惮许道临。
“什么东西?”沈贺鲤在问卜麟子话,眼光却一直停留在许道临身上。他的师父,他的师兄,好像从来就不是他记忆中的那般模样。
如今他也长大了,辨得出是非了,他的师父与师兄,也就从神坛跌落了。
什么道长,什么天师?修道之人,终归也是人,是人便有欲望,有欲望便会生出善恶。
“这些事情可不能从我口中说出,不然你师父会打死我的。”卜麟子冷笑。
沈贺鲤无言,只偷偷将腰间银珠子拿出,要将它狠狠摔到地上。
许道临却施术将那已然悬空的银珠勾到了自己手中。
“我不会带你走的,更不会取你性命,你没必要如此。”许道临淡言。
沈贺鲤微怔。他不是来带他走的?那他的出现真的只是为了救他一命吗?难道,师父还是念着一些他们的之间的师徒情谊的吗?
“想想你就跑到四方缘来了,你也真不怕被我们抓到啊。”
陆宽宽与高止悄然出现,打破了这片僵局。
“呦,许道长也在啊?”陆宽宽先是瞧了眼卜麟子,而后又瞧了眼许道临,面上笑容灿灿生光。
“阿止!”沈贺鲤见陆宽宽与高止出现,立即提起步子跑到高止身后藏了起来。
“不知师祖今日来,有何事?”高止挡在沈贺鲤面前,抬首问许道临道。
“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见他有难,出手相救罢了。”许道临唤出法剑,准备离开。
陆宽宽见此,召出弯月纤刀,直朝许道临而去,许道临闪身躲避,身旁法剑却被陆宽宽的弯月纤刀打成了两节。
许道临轻哂,看来,这妖娘娘今日并不打算放走他啊。
卜麟子见势不妙,准备离开。高止却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想法,一根法索便将他捆得个严严实实。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高止收紧法索,将卜麟子拉到了面前,面上狠色忽现。
高止如今想想,一切都可疑得很。
许道临当初不惜与沈贺鲤撕破脸,也不愿还沈贺鲤自由,可自邓佑容以身献祭,他们计划出发去寒冰之极找太岁肉土之后,许道临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们的麻烦,就是今日沈贺鲤遇难,他都立即现身出手相救......
“什么什么交易?”卜麟子装傻道。
“你们刚刚说的话,真当我们没听见?我劝你如实招来,不然,别说是成妖魔了,我让你一滩水都做不成。”高止怒喝道。
沈贺鲤在一旁看得开心。他还是第一回看见他这小师侄如此发狠,真不知是跟着陆宽宽跟久了,还是因为此刻他面对的是之前杀害过陆宽宽的人。
“是古籍。他用禁术跟我交换了我师父给我的古籍。”卜麟子说道。
“住嘴!”许道临手上忽现一柄拂尘,直直向卜麟子打去。
陆宽宽绕动弯月纤刀,瞬时将许道临手中的拂尘勾到了自己手中来。
许道临见此,趁着陆宽宽的注意力还在那拂尘上,便赶忙销身离开。
“他跑了!”沈贺鲤惊叫。
“呵,凡人之躯,便可使得销身瞬移之术,你那老师父,当真有些手段。”陆宽宽轻笑,眉间却染上一股怒气。这个许道临,之前可从没在他们面前使过这些术法,要不是今日他急着逃跑,他是不是会在他们面前隐藏一辈子的实力?
沈贺鲤默然,许道临究竟隐瞒了多少事情?
“是什么古籍?”高止见许道临已走,便问卜麟子道。
“是一本我师父死前留给我的古籍,但我还未翻看,就被许道临拿了去。”卜麟子如实道。
“这古籍是什么来头,你总知晓吧?”陆宽宽问道。
“我只知道这是我们道观世代相传,一直守护的古籍。如果不是你当夷平了我们道观,师父也不会在奄奄一息之时,将古籍交与我。”卜麟子当时在道观之中,资历尚浅,若不是突遭此横祸,古籍也不会阴差阳错的到他手里。
“夷平道观,只剩你一人?”沈贺鲤惊奇,便转头问陆宽宽。“不是卜麟子杀了你吗?你为什么不报复他,反而牵连了他们道观?”
“一码归一码,我夷平他们道观的时候,他还没杀我呢。”陆宽宽若无其事的说道。
高止微微思虑,难道当初卜麟子要杀陆宽宽,不仅仅是因为妖魔仙道之争,也不仅仅是因为爱而不得?而是因为陆宽宽夷平了道观,卜麟子想要报仇而致?
“我听乱了,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沈贺鲤捂住了脑壳。这恩恩怨怨,纠纠葛葛的,竟是万般不休啊!
“以前的事,有什么重要的。”陆宽宽淡言。
陆宽宽缓步走到卜麟子身后,言语之中冰寒如雪。“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将他杀了,让那四方缘中物件儿的禁术消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