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别人有一腿,还真不是污蔑。”久不出声的陆宽宽,一出声就是精准打击。
“臭婆娘,你说什么呢!”李勇听了这话,猛地一下便推开了赵应丰。
赵应丰踉跄一下,不曾站稳,竟就轰咚一声跌坐在了上地上。
李勇自然不管赵应丰有没有摔疼,他只转过身来,挥着手中锄头,横眉竖目地朝陆宽宽砍去。
高止见此,心中一紧,脑子里也来不及想些什么,就伸出手将陆宽宽捞进了自己怀里。
刹那间,美人发丝轻舞,流过那刀口,落下三两青丝来。
高止拥着陆宽宽,呼吸沉重,如今那锄头离陆宽宽只一寸,若不是他眼明手快,陆宽宽就真被砍着了。
陆宽宽微微抬首,看着高止担心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只觉好笑。
“你怎的还笑?刀都砍到你头上去了,你都不躲的吗?”高止见陆宽宽嬉皮笑脸,情绪竟微微有些失控。
“我躲了,如何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陆宽宽歪了歪头,仿佛在问他‘我说的不对吗’。
高止闻言,有些气恼,却也不再说些什么。
“臭婆娘!”李勇见一刀没砍着,便又转过身来,大举锄头朝陆宽宽而去。
陆宽宽怎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陆宽宽轻推开高止,而后抬脚,狠踢李勇的手臂。
“啊!”李勇吃痛地叫了一声,再回过神时,手中锄头已然砰咚落地。
“我可没有胡说,当日人证俱在,那陈二戈可是在公堂之上大声承认了,他就是李氏玲燕的奸夫。”陆宽宽上前,将掉落在地的锄头踢开了老远。“你若不信,尽管去问问那些观过公堂的百姓啊。如果你不嫌丢人的话。”
高止扶额,不着痕迹地将陆宽宽拉到了身边来。这位妖娘娘为什么还是没能改掉自己毒舌的毛病。
“你!你!你!”李勇被气得说不话来。
“李勇,此案是本官断错,本官一定给你个交代。”赵应丰从地上爬起,他所说的交代,也就只有赔他些银钱了。
“一百两,一分都不能少。”李勇心中盘算,那女人与他人通奸,就是那牢房的房梁没把她给压死,他也是会把她打死的,如今事儿出在公门,还能得些赔款,还算她死得有些价值,便也不想继续闹了。
“好。”赵应丰叹了一口气,却也不曾再说些什么。一百两是多了些......罢了。
李勇闻言,轻哼一声,道:“三日之内,把钱给我送到杨柳巷去!”
李勇说完,拂袖而去。
“道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赵应丰见人已走,满目疑惑地看向高止。“难不成道长你在公堂上的召鬼术都是唬我的不成?”
“小道怎敢。”高止蹙眉,有些不爽快,难道他们都被那小鬼给耍了吗?“我再召它出来问问。”
“如来顺吾,神鬼可停廖,如若不顺吾,山石皆崩裂,念动真言决,天罡速现行。”
高止念动召鬼咒,使那小鬼上了身。
一阵凉风吹过,高止双眸又变为了灰白之色。
“你们怎么又把我叫来了?”那被叫来的小鬼看了看眼前的赵应丰和陆宽宽,十分不耐烦道。
“公堂之上,你是不是撒谎了?”陆宽宽质问他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小鬼一惊,心中顿感不妙。
“快将事情原委从实道来!”赵应丰鲜少地红了脸,粗了脖子。
小鬼皮笑肉不笑,并不想说实话。
陆宽宽见他如此态度,便缓然抬起了手,手心之中升起一团火焰。“你是想魂飞魄散吧。”
小鬼敛起笑容,无奈道:“我说,我说,行吧。我就是突然被叫到了公堂上,觉得好玩,就撒了谎,总也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死不是?我撒一个谎便可带下去两条人命,想想也是有趣的。”
“那你就不想将杀害自己的凶手找到,而后绳之以法?”赵应丰万分不解。冤死之人,怎会不想让自己死亡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呢?
“凶手?我是失足落入枯井而死,哪儿来的凶手?”小鬼嘻嘿一笑。
“什么!”赵应丰大惊。“那你头后的钝击伤呢?”
“钝击伤?”小鬼挠了挠头,思虑许久,这才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我摔下枯井后,脑袋不小心磕到石头而致死的伤吧?”
“竟......竟是如此。”赵应丰踉跄向后,顿感荒唐。
这流匪失足落入枯井,三年来,雨淹日晒,尸身早就挪了位置,他头下石头也移了踪迹,他们这才没有发现那‘石头凶器’。
“唉,真是无趣。我都死了这些年了,居然还能遇见这什劳子事情。”小鬼无奈摇头,翩然而去了。
高止双眸变深,混沌的意识也渐渐清晰。
“如何?”高止缓了一会儿神,而后见赵应丰愣愣的,便侧脸问陆宽宽道。
“那小鬼是自杀,不过是因为好玩儿,才撒的谎。”陆宽宽简言道。
高止闻言一愣,面上表情竟变得同赵应丰一般无二。
“唉。”赵应丰叹了口气,缓步走出了县衙,想要去散散心。
不曾想,赵应丰刚出门,就有两颗鸡蛋朝他丢来。
赵应丰一瞬回神,他抬手抚下面上鸡蛋液,张大着双眼,一脸地不可置信。四仿百姓居然朝他丢鸡蛋?
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个‘有谢礼可收的好官’啊。
“庸才。略略略~”丢鸡蛋的是几个小孩儿。想来是在他们爹娘那里听了些什么,这才拿着鸡蛋过来嘲笑他是庸才吧。
赵应丰长叹一声,他好不容易建起的威名,竟一夕之间就湮灭于天地之间了。
“大笨蛋!略略略~”小孩儿又捡起地上的石头,朝赵应丰丢去。
险有高止出来看了一眼,这才将赵应丰拉回了县衙来。竟又是个不知道躲的。
“你没事吧?”高止一边关上县衙大门,一边问他。
“无妨。”赵应丰抬起头,扬起脸,朝高止一笑。
“真的无妨?”高止很难想象有人可以这么快地排解愁绪。
“我是天朝官员,一生必得处理无数案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日之错,日后加倍弥补回来就好了。”赵应丰叹气,斗志却是昂扬的。他初为父母官犯了错,但日后定是能更加稳重厉害的。
高止闻言一愣,心下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