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没家风的女儿,谁还会承认?”胡夫人见邓佑容叫人下去阻拦,便也急了眼,朝着身后待命的小厮招了招手。
众小厮听令,纷纷入湖。
定远山庄的两位小厮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不多久便败下阵来了。
小厮们只顾缠斗,竟将金昭燕和胡九丢忘在了湖里。
金昭燕与胡九随着水流,渐渐离岸边越来越远。
水中,他们的身体似如岩石一般沉重,缓缓下落......
“呜呜~”胡九挣扎着,想要破开那猪笼,可这笼子的内里是藏着牛筋的,寻常人哪里有力气破笼而出?
“你不要太过分!昭燕她不是那种会随便同男子欢好的人,事情尚无定论,你忙着将人沉塘,必定有鬼!”邓佑容升起声音,比起这比她年长的胡夫人,也绝不落气势。
“物以类聚。你有金昭燕这样的闺中姐妹,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坊间传闻你勾引俊俏道士,做你夫君,想来也是不曾冤枉你。”胡夫人字字戳心,这骂人的功夫,终也是技高一筹。
陆宽宽听她们吵架听得入神,时不时还点了点头。她们说得好像还都挺有道理?
高止见那碧水湖嘈乱,便快步上前,想要帮忙。
“咚——”一黑猫倏忽如水,就像是颗被人丢进水的小石头。
高止恍惚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猫不是最怕水的吗?
不管了。高止绕过那一群在水中扭打的小厮,跳入了水里。
水中幽暗,微有几丝光线散落,流光纷乱相叠。
高止只看见一只黑猫速然朝晕厥的金昭燕游去,而后化作一丝轻烟钻进了金昭燕的身体里。
金昭燕蓦然睁眼,透绿的眼睛映出万般光色。
“砰——”原本困着金昭燕的猪笼在水中瞬然炸开,将高止震得老远。
金昭燕从破乱的笼中游出,恍惚朝胡九而去。
她拉住胡九的笼子,十指之上生出利爪,将那笼子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来,而后扯开猪笼,将胡九拉了出来。
在水中挣扎了很长的时间的胡九早就没了力气,晕在了这碧水湖里。
金昭燕抱住胡九,缓然朝水面游去。
高止见状,便也游出了水面。
金昭燕拖着胡九,将他拉到了岸上。
高止召出七星宝剑,悬其于金昭燕脖颈之上,生怕附在她身上的黑猫又跑了。
众人见此场沉塘的两位主人公皆从湖上逃了出来,便直定定的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妖怪!”胡府长者一见着金昭燕的绿眼,便认定她是个妖怪。“此女为妖,怪不得如此随意便与男子欢好。看来这真正的金家小姐早就被这妖怪害死了!我们之前看到的都是这妖怪假扮的金家小姐!”
陆宽宽闻言蹙眉,这个老头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什么叫妖怪就喜欢随便跟男人欢好了?
陆宽宽飞身下马,直接来到那胡府长者身后,将他推倒在地。
“对不起啊,但我就是故意的。”陆宽宽冷言一语,而后便走到了高止面前去。
“你!”胡府众人将长者扶起,纷纷向陆宽宽投去愤恨的目光。
陆宽宽立即就给他们瞪了回去。
他们见着陆宽宽不好惹,便也不再去‘计较’这件事。
“道长,你快将这妖怪给收了!别让她再为祸人间!”胡夫人见高止一身道服,便朝高止说道。
高止并不喜欢这个胡夫人,便也没有理她。收妖本也就是他的分内之事,用不着旁人说什么。
“高道长,昭燕她不会是妖怪,你是不是弄错了?”邓佑容提裙跑来,满目担忧。
“你放心,金家小姐没什么事,这妖怪只是暂时附在了他的身体里,不一会儿便出来了。”高止向邓佑容解释道。
“等这金家小姐身体里的妖怪出来了,我们还是要将她二人沉塘的。他们的苟且之事,众人皆见着了,赖是赖不掉的。”胡夫人瞪大着双眼,分外吓人。
“啊呜~”被黑猫附身的金昭燕忽朝低吼胡夫人低吼一声,眼神坚毅狠绝,似是下一刻就要扑向胡夫人,将其撕成碎片了。
胡夫人顿时消了气焰,向后退了三寸。
“出。”高止反过剑来,用剑柄抵在金昭燕背后,凝聚法力于其上,将她体内的黑猫精给震了出来。金昭燕力竭,暂时晕了过去。
“啊——”黑猫精离开金昭燕的身体,恍然半跪在地上。那一双挺立的耳朵却绝不耸拉下来,带着些难改的兽性。
“你看那双耳朵,不人不妖的,煞是丑陋!”
“真凶,妖怪就是妖怪,兽性难消!”
胡府众人见此情状,纷纷朝着黑猫精指指点点,就如他们之前朝着金昭燕指指点点一般。
“怎么如此聒噪?你们的嘴是不想要了吗?”陆宽宽揉了揉耳朵,弯月纤刀恍然出现在了另一只手上。
胡府众人见陆宽宽拿着刀,竟纷纷默然。
“噗——”胡九胸口中沉的那口水恍然被吐了出来。“咳咳。”
胡九清醒,苦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一双熟悉的猫耳落入他的视线,他也未想太多,出口便喊了句:“小黑?”
那半兽人闻他声音,蓦然转头,眼神忽的柔软下来,还带了些委屈。
“胡九!你竟与这妖怪私相授受!”胡夫人忽的大声训斥。“我算是明白了,因这不人不妖的东西还未修得人身,你们便利用这金家小姐的身子行那欢好之事。真是伤风败俗!”
胡九闻言一愣,面上透出万分的不解。
高止沉声,剑指那黑猫精。
看这情况,高止能想到的可能性,同那胡府夫人一样。
“说,究竟是不是这样?”高止逼问黑猫精。
黑猫精不语,只是面色忽然变得狠戾,朝着高止张牙舞爪。
“不是!不是这样!”胡九挡在黑猫精面前,一如那日在定远山庄花园那般。
“你别总说‘不是,不是’的,你说了‘不是’别人也不会信你的,你要真正说出些东西来,懂吗?”陆宽宽听得无奈,便抱着双臂,微微提点了下。
“可我没办法解释......”胡九低头,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