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足在家的日子,谢灵芸可没有闲着。她看似每日都在同婢女们打打闹闹,实际上趁着这段时间,在家里到处偷听。
上辈子的时候,可能已经预感到了造反会失败,在皇上的旨意还没下来前,父王跟母妃还有哥哥,便将所有的事情对自己和盘托出。
包括他们是怎么瞒天过海,在府里密谋大事。以及拥有哪些产业,借此来为造反做准备。
其中便提到了白鹤楼的——西楼。
西楼表面上是宴京城内最有名的青楼,实际上却是天机阁用来收集情报的情报中心。而它的头牌玉玲珑,更是天机阁有名的情报探子,手上的情报随便漏一条出来,都足以令那些文武百官,闻风丧胆。
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些文武百官看似两袖清风,可背地里也没几个是干净的。
在西楼几杯美酒下肚,在加上美人在侧,不知道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都被悄悄的听了去。
而且哥哥当时专门说过,在西楼的第三层,有三间连着的房间,里面其实是相通的。因为在这三间房的左右两边,是只接待权贵的两间金字房。
天机阁的人便是借由这个通道,悄悄派人潜入其中,偷听权贵们谈话。而今日,包下其中一间金字房的,正是左相陆正廷!
这是谢灵芸在王府偷听到的消息,为了避免惹人怀疑,父王跟哥哥同人谋事的时候,都会在各自的书房里。
表面上看着是在商讨府中事务,可实际上,都是在密谋造反的大事。
谢辟跟谢景章对外人谨慎防备,可是对谢灵芸,却是半点都不设防。以至于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谢灵芸背着他们,探听了多少了不得的事!
从洞口下去之后,上面便恢复了原状。
谢灵芸猫着腰,原以为洞口那么小,只容得下一人通过,那么里面肯定也十分的狭窄憋闷。
可是她没走多久,前面就露出了一丝亮光,从中间的洞口再钻过去,竟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房间!
这里面放着一张桌子一张凳子,桌上还点着烛火,让谢灵芸能够清楚的看见此处的陈设。
显然,这便是西楼探子们专门用来偷听的地方。在桌子的上方,从顶上垂下来三根木管,再离桌子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便呈弯曲状。
而在谢灵芸的左手边,放着一叠纸,右手边又备着笔墨,看来是方便探子们一边听一边记。
她好奇的拿起中间的木管,凑近了听,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又拿起右边的木管,还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最后,当谢灵芸拿起最左边的木管时,正好听到左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这次二皇子虽然有惊无险,但在皇上的心里,已经落了下风。如今太子也被训斥,倒是让三皇子趁势而上了。”
礼部尚书陈詹点头称是,不过却有一些另外的想法,“三皇子虽然受皇上宠爱,可是在朝中并无势力,军部那边,也无助力,并不能成就大业。”
皇上的恩宠,就如逗逗小猫小狗,只要没有给到实际的权势,那么就都不足为惧。
陈詹最担心的,还是太子。“虽然太子这次因为二皇子被斥责,可是皇上仍旧让他参与朝政事务,反观二皇子,自从禁足之后,可是眼前一抹黑,什么都没有了。”
太子虽然被责怪,但却仍然能够出入朝堂,参与时政。而二皇子禁足之后,不仅不能跟外人联系,甚至连朝堂的消息也不允许传递进去,同幽禁没什么两样。
陆相的孙女是二皇子的妃子,这些话陈詹也不敢说得太过。只是,比起三皇子,太子仍旧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的确,太子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光是太傅那边,就难以撼动。”太傅当年便是天下读书人的榜样,后来门生遍地,半个朝堂跟他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看似文人无权无势,可只要太傅振臂高呼,不知道有多少文人墨客会跟在后面呼应。这等声名,实在令人忌惮。
“听说太子妃嫁过去这么多年,一直无所出。如果我们能够安排人接近太子,不愁没有可趁之机啊……”
陈詹的心思很活络,他们在太子那边,向来没有可靠的探子,所以很多时候,都不能够先发制人。
但是太子妃虽然无所出,毕竟也是太子正妃,寻常的莺莺燕燕,也不可能往太子身边送。
就如这西楼里,不少有名的姑娘,都曾经同太子有过鱼水之情,可是在明面上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太子虽然有时荒唐,但在面上,却是十分敬重太子妃。这么久了,也没有纳过正式的侧妃,而那些小妾野花,根本不值一提。
陆正廷听出了陈詹的言外之意,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的看着对方,不过陈詹却笑眯眯的站在原地,不闪也不避。
“听闻左相的孙女陆锦衣,精通琴棋书画,又善舞艺,若是能够得到太子青睐,恐怕也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啊。”
以陆锦衣的身份,的确配得上太子侧妃的位置。况且,她虽然排行第二,但也是正室所出的嫡女,给太子做侧妃,也不算辱没了太子。
“老夫倒是也想过,只是,我那大孙女已经嫁给了二皇子为妃,恐怕这小孙女,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了。”
陆正廷何尝不希望,将宝押在两边。但是,这等事做得,但是却不能做。
太子与二皇子皆是心高气傲之人,若是看出他想要扶持二主,只怕会闹得鱼死网破。况且,他陆家已有一位皇子妃,为了朝堂制衡,皇上那边,也不可能让陆家再出一位太子侧妃。
否则,他与右相之间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陈詹微微一笑,他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不过,却要从左相的口中说出来,才能算数。
毕竟,更好的不是他没有提议,而是无法成就。既然如此,那么稍微偏差一些,恐怕也是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