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受挫,并没有让谢灵芸放弃。
已经被压箱底的裙子太过素雅,想来不是顾行之的口味。于是她专门准备了几件奢华至极的裙子,定要俘获皇子心!
原本她还在找机会,怎么再次接近顾行之。却不想,皇上竟然派了他全权负责陆锦衣一案——实乃天助我也!
“乖女儿,待会就是问几句话,你不用紧张,照实说便是了。”
王妃陪同太后去了太清观祈福,现在王府里,没有能够主事的女眷。所以淮王专门留了下来,担心待会女儿被刁难。
谢景章原本约了好友去郊外垂钓,听说大理寺的人要来,也跟着待在了家里,给妹妹撑腰。
“我知道的。”
谢灵芸在房里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谢辟跟谢景章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过了一会,只听得一阵叮叮铛铛的响声——谢灵芸出来了!
她身着一袭绛紫广袖留仙裙,行走间裙摆如同水波荡漾,飘渺如仙。头上戴着金丝挽花红珠步摇,金色的流苏垂落两旁,璀璨夺目。
而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串金色的小铃铛,走起路来叮铛作响,让人一眼便能看到她。
“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赴宴吗?”
谢景章看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谢灵芸头上那快要上天的步摇,没个千金都拿不下来。
搞得这么隆重,是要去哪里砸场子吗?
谢灵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平日里不都这样装扮吗?”
“但也没有这么夸……啊!”谢景章捂着胳膊,震惊的看着身后的谢辟,“父王,你掐我做什么?!”
“不会说话你就少说点。”谢辟一巴掌把他拍到了旁边,笑嘻嘻的凑过来,“乖女儿,打扮这么好看,是要去哪啊?”
谢灵芸听到了“好看”二字,理了理袖口,微微一笑,“哪都不去,就在家待着。”
“啊?”
饶是谢辟,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家女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家待得无聊了,所以打扮打扮解闷儿?
是了,最近因为陆锦衣的事情,宴京城里,再没有人敢办什么劳什子的宴会。
别说是赏花大会了,以往的那些诗词大会郊外踏青,现在都没有了。
谢辟看着女儿的目光,顿时就变得怜爱起来。以前谢灵芸可是最喜欢参加这些什么会的,而且每次都要穿得漂漂亮亮,艳压群芳。
现在没了出风头的机会,可不只能在家孤芳自赏了吗?
“王爷,大理寺的人到了。”
谢辟面色一变,与谢景章对视一眼,然后便先行去往了前院。而谢灵芸听到大理寺的人到了,面上一喜,“荷香,快,扶我过去!”
她这身留仙裙可是特意定做的,裙摆的部分加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行走间,微微飘动,更加灵动轻逸。
就是头上的珠饰实在太过繁重,尤其是为了彰显富贵,她还在头上加了一顶宝树金冠,红色的宝石正好点缀额间,衬得她脸庞更加白皙。
等她在荷香的搀扶下,好不容易过来时,只看到正堂站了一堆穿着黑色劲装的人,想来便是大理寺的了。
而站在最前面的,是身着金黄色蟒袍的顾行之,他眉目间透着不耐,正同谢辟无声对峙。
“微臣参见郡主!”
大理寺少卿何卫,是第一个看见谢灵芸的。他行礼的时候,还带着一丝迫切,毕竟郡主若是还不来,三皇子就要冲进去抓人了!
“何大人不必多礼。”
谢灵芸微微抬手,方才还恨不得跟顾行之拔剑相向的淮王,就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何卫见状,言语间更加恭敬,“主要是陆锦衣一案,尚有一些疑点。还请郡主配合调查,以便我们早日查清真相。”
“你们自己无能,还想怪到我妹妹身上?”
谢景章没好气的瘪瘪嘴,丝毫没把大理寺的人放在眼里。正要再说的时候,只觉得脚上一痛——
他的好妹妹,退后一步,正好踩在了他的脚上!
“妹,妹妹?”
谢灵芸回头,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起来,无声的说了两个字,“闭嘴!”
“何大人,你尽管问,小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之后,还柔柔的朝着顾行之那边拂了拂身,“三皇子殿下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小女子也一定配合。”
她眼含秋波,可是顾行之却视而不见。反倒是何卫尽职的问道:“请问郡主,确定当初看见的人是陆锦衣吗?”
当然,不确定。
谢灵芸面带微笑,努力回想,“当日我被人从后面推下水,落下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粉红色的裙摆,上面还绣着海棠。”
而当日穿海棠花样的人,只有陆锦衣。
“可是陆小姐坚持,她并未推你入水。”何卫虽然面上恭敬,实际上却在观察着谢灵芸的神色。
“恍然一瞥太过匆忙,郡主,会不会记错了?”
谢灵芸嘴角的笑意瞬间散去,“何大人,是觉得我污蔑了她么?”
“下官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但何卫却并不真的这么认为,此案太多蹊跷,虽然根据他们调查到的线索来看,陆小姐并不无辜。
可郡主,似乎也不那么清白。
“仅凭一片裙摆,你如何能够断定?”顾行之本来不想插手,但这事扔在了他的头上,自然也没有办法弃之不顾。
“如今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仅是你的一面之词,没有办法定罪。”
谋害皇亲国戚乃是重罪,陆锦衣在牢里已经崩溃,但仍旧死咬着不肯认罪。相府那边也在给大理寺施压,愁得大理寺卿掉了好几缕头发。
他既接了此事,就不打算再拖下去。
这位郡主是无辜被害也好,还是故意陷害,都跟他没有关系。他要做的,就是找出真相,立马结案!
“三皇子,你这是怀疑我吗?”
谢灵芸震惊得往后退了两步,头上的步摇都跟着晃了晃,手上的铃铛更是发出细弱的声音,将惊讶表现到了极致。
她先是欲语还休的看了顾行之一眼,然后眼眶微微发红,抬手掩面道:“罢了,既然是你,那我也认了。”
说完,便施施然的走到了何卫跟前,“何大人,许是那日我看错了。反正我也没出什么事,就把陆小姐放了罢。”
她明明委屈至极,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宽容,“我不愿让三皇子为难,就,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