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寓、篮球场当年的军训场地,还有半道经过的食堂位置,跟记忆中分毫不差。北门最热闹,自己以前经常走的,怎么会认错呢?
纵是方向感差,同学们和“前”女友时不时地提及北门,背也应该背下来了。
可是见其他三个人观点一致,陆丰不由陷入了自我怀疑。
顿了顿,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对当下的境况有了更深的了解。再问下去,其他人似乎并不比自己知道的多多少,也就作罢。
“睡觉!”
盖上被罩假寐,陆丰大脑飞速旋转,分析已经获取到的信息。
原来,为了避免被收回毕业证和学位证,回来补课的并不是所有的专业院系,而仅仅限于陆丰所在的人文学院。
若不然,六人寝临时改成四人寝,还真装不下当年18届的六公寓学生。
然而陆丰心里默念算了算,六公寓今年上半年住在这里的学生又不是恰逢毕业,为什么会选在这里让他们一帮学叔补课呢?
假寐前扫了眼被褥枕头,应该是新换的。
把住在这里的学生的东西一股脑搬走,暑假结束后再搬回来,这不是凭空添麻烦吗?
难不成,不搬回来了?
至于明天补什么课,三个人是一问三不知。不但他们不知晓,就连给他们下达指令的人也一概不知。
其他三个人见陆丰不闹腾了,彼此交流了下眼神,就各忙各的去了。
不知怎地,陆丰现在的瞌睡特别多。
不知不觉间,竟然又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黄昏时分。
临时的校园一卡通还没有办下来,现在老同学们吃饭要么在外头,要么去食堂给在校生转账,让人家帮忙刷卡。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刷卡。
陆丰以去吃饭为由,跟三人知会了一声,就往校对面的足疗店走去。现在弄得,他也不敢肯定这里是北门。
明天补课或许能得到一些答案,但是闲着也是闲着,陆丰便打算自己寻找答案。
足疗店醒来后的经历太过虚幻,犹如梦幻泡影,不得不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哪怕是真的,这里面也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老板你又来啦!”
一进足疗店,还没等陆丰跟前台描述中午给自己服务的那个女服务员的特征,正碰上对方刚好来前台递单子清台。
说好了以后再也不来的,原来是开玩笑。
“我不能来吗?”陆丰有心事,在外人看来就是板着张脸。
“能能能,欢迎欢迎。”
说话间,女服务员小柔照旧例,又给陆丰开了个包间。
陆丰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他的问题太多,一两句还真问不完。
就这样,两个人上二楼进了包间。
“不用点技师了。”陆丰坐下来之后,也没打算换衣服,直接冲小柔道。
醒来后翻开了手机,他这才知道,自己微信和支付宝余额不知怎地,只剩下两千多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四十岁了,混得这么惨。
许是此前启用暗能量足疗仪的无忧模式太昂贵,掏空了腰包。
这点钱,就别点技师了。
“应该没贷款没负债吧?”
陆丰忽然心生畏惧。
无忧模式这个概念在陆丰脑子里一闪而过,并没有跟在406那样引起他的疑心。
补课说是得补一个月,光是吃饭就得花不少钱。好在他是桃源足疗连锁店的白金会员,光是开个包间也就一百块钱,就当是去医院挂号了。
可是,这么正规的地方,自己为什么会办白金会员呢?
“小女子卖……卖服务不卖身的。”小柔羞红了脸。
这年头,还知道害臊的年轻姑娘实属少见。
“咳咳,你们这儿不是正规足疗吗?”陆丰很是无语。
这都2040年了,足疗店竟然还没有扫除旧风气。
“嘻嘻,开个玩笑。”
小柔回身关上门,然后坐到了陆丰对面,扑闪着水汪汪的杏眼,“老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问我,或者有苦水要跟我倒啊?”
这种场合,能接触到社会几乎各个阶层各个行业的人。时间久了,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我今天中午是一个人来的吗?”
既然是删除记忆,应该没带着客户。况且,自己的业务应该是在榆州,而不是这里。而且,现在陪客户也应该不会再来这种地方。
越追查,疑问越多,这让陆丰很是心累。
“是啊老板。”
不等陆丰追问,小柔接着道:“您一下子删除了十六年的记忆,应该是遇上了极其不顺心的事儿。”
陆丰点了点头,没来由的又是一阵伤感。至于为什么而伤感,他也不清楚。
你要说真是因为女友吧,那应该是把女友从记忆里删除,而不是删去十六年的记忆。
见陆丰缄默不言,小柔也没有吭声,让陆丰有足够的时间缓和。
顿了顿,陆丰又问:“我是对面文理学院毕业的,我怎么记得当初毕业的时候,这个地方是市图书馆?”
“是啊,足疗店是后来建的。”
“嗯?”
陆丰听见跟自己记忆中一样的答案,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市图书馆又搬到学校南门去了?”
“对啊。”
“……”
思虑片刻,陆丰选择相信眼前的小柔,而不是自己的三个老同学。更确切地说,他是相信自己。
没想到这么顺利,陆丰一时间不晓得再问什么了。
干坐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发现确实没什么需要再问的,毕竟小柔并不晓得他们暑假补课的事。
于是他掏出手机,加了小柔的微信,然后让小柔休息到包房时间结束,就自己出足疗店,重新返回学校。
正常来说,他应该回趟家,跟家里确认一下。
可是,他没有家人。
十六年前没有,现在更不会有。
“嗯?”
进校门的时候,陆丰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种压迫粘滞感,就像是穿过液体一样。
这种感觉,下午他随着高建国进来的时候也有,刚才出去的时候也有,但是根本没到眼下这种影响走路的程度。
此前两次,他还以为是自己刚睡醒,头晕脑胀产生的错觉。
带着疑问,陆丰进进出出,在校门这里来回走了三趟,发现这里确实不同寻常。
如果用认知里的所有事物形容一下这种感觉的的话,就好像穿过了一层结界!
对,就是结界!